《独影·碎片》clover怡

13、碎片之三

　　越想逃避的东西总是越来越向你靠近。

　　“对不起。”站在我面前，深深一鞠躬的正是霜辰。
　　我朝他开朗地微笑：“没事，我早就忘了。”
　　他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凉羽的话请你别太在意了，她一直是个任性的孩子，以后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你跟凉羽关系很好呢。”
　　他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呵呵，谁让我是她的哥哥呢……虽然是刚刚才认识的。”
　　这话又从何说起？
　　“所以代表她，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又是很郑重的一鞠躬。
　　“好啦！我可受不了你那么多拜，再拜我就要入土了啦！”
　　他“噗”地一下笑出了声。“那我就先走了呵。”
　　“嗯，拜拜！”
　　以上好像是唯一一次我和霜辰之间的和谐的谈话。不过以后的谈话都会是这样呢，蛮好的，没有交集，君子之交淡如水么，我欣赏着他的琴音，也仅此而已，那种莫名的悸动是来自他的音乐带给我的，除此以外并无其他。

　　接下来是，练琴练琴！
　　这琴声，《恶魔的颤音》？为什么？娴熟的技巧，于我的琴声上更添冷冽的感觉，没有太大的情感起伏，只是一种冷冰冰的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在观赏着水晶盒子中的饰品一样……
　　出于好奇，走到那个房间前，演奏的人——寒枢！
　　“啊，对不起！打扰到你了！”没想到那么容易被他看见。
　　他替我开了门，似乎有点害羞地没有敢直视我的眼睛。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听到了就想来看看是谁……很，不错的演奏，呵呵。”没话找话地想要打破之间的沉默。
　　他谦虚地回答着：“还不够……”
　　“已经很不错了啊！像你这么娴熟的技巧人家可是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呀！”我夸赞道，说的是心里话。
　　他冷笑了声，嘀咕着，“技巧……”
　　“嗯……虽然……是可以放入更加多的感情，呵呵。不过像我一样感情泛滥就不好了哈！”我轻松地接过话题，想要让气氛更加轻松点。
　　他却丝毫不领情地一句话也不给我。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
　　“呐！”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叫唤，我一惊，抬眼看向他，眼中却带着一点迟疑。
　　“你，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曲子？”
　　“呃？《恶魔的颤音》么？大概因为它比较适合我吧。”
　　寒枢再次陷入了沉思，我想我也该离开了吧。
　　“那个……”再次被他叫住了，却不想这次开了口又没有话说了，“没事了……”
　　哈……“那，你加油练哈！”
　　一转出门，一张焦急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是高然。
　　“时雨，那个……那个……”怎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缓口气，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柚香姐她，她……”
　　“她在哪里？！”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个声音，故作镇静的声音怎么也无法掩饰其中的焦急。
　　高然的一声“跟我来！”让我们两个跟着他跑到了另一个练习室，房间中，柚香蹲坐在地上，小提琴躺在她身边，分明断了好几根弦，她痛苦地紧皱着眉头，右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左手。
　　寒枢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过柚香的左手，我赶忙跑上去，只见柚香的左手虎口处深深的一道口子，还在不断地淌着血。怎么会？！
　　“我们在练习着，帕格尼尼的曲，她越来越拼命，越来越拼命，琴声已经高到不能再高了……”
　　“快，先送去医务室啊！”

　　躺在病床上的柚香哭得格外得伤心，医生说看手的状态是没有办法参加之后的音乐比赛了，得好好地修养个3个月左右才能恢复，才能碰琴。
　　而寒枢在柚香的身边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很是懊悔很是自责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医生走了之后，他不断地低喃着，让我很难想象那就是那个平日里冷酷的外表的寒枢。
　　而柚香对于寒枢的态度也第一次变得如此得柔和。
　　“姐！”从门口进来的正是那天在礼品屋看到的寒枢身边的小姑娘。她进来先是看到寒枢坐在柚香床边，怔了半晌，马上走到柚香身边关切地问：“没事吧，手？”
　　柚香笑笑：“嗯，没什么大碍，就是近三个月不能摸琴了。”
　　姑娘很有意味地看了眼寒枢，安慰着柚香：“没事儿，又不是一辈子不能摸了~！你也真是的，自己不当心着点，知道这个是老伤了……”
　　柚香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才把自己的手从寒枢的手中抽了出来。
　　“呐，这两位是姐的同学吧，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吧，晚饭还没吃呢，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上赶过来了，你们也是吧？走吧走吧！”姑娘甩了甩手，让我们跟着她出了门。
　　“果然……寒枢哥还是对姐……”
　　“以前发生过什么么？”
　　姑娘看着我的眸子还是特别灵动的，只是眼中藏着泪花。她洒脱地笑着：“在我们都还小的时候，姐救过寒枢哥，那个时候寒枢哥被周围的孩子们欺负，说是要砍掉他的手，那个时候也是呢，小孩子们总是会嫉妒比自己优秀的人，寒枢哥那个时候就特别突出，才8岁就已经捧回了很多比赛的奖杯，一直被我们邻里人的家长当作教育孩子的典范呢……那个时候被一堆孩子围住的寒枢哥就是被姐救的，姐也为此挨了一刀，你们也看到了，就是那个伤口。当时医生跟姐说可能一辈子也不能拉小提琴了，为此姐还在家里哭了好几个礼拜，而在姐伤势复原之后，也很少看见寒枢哥再来找姐了……”姑娘深深地吐了口气。
　　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么？所以在那个时候柚香才会问我那样的问题么？
　　“你知道为什么么？”
　　“寒枢哥一直不肯透露原因，但刚刚的情况来看，看来我的想法是没有错了，可能是害怕姐再次为他受到伤害吧。其实寒枢哥自己在心里一定也懊悔那个时候自己的弱小吧。”
　　人和人之间一直都是有隔阂的呢，柚香一厢情愿地以为寒枢的背叛却从来不曾想过另一方面的可能，为什么要那么固执地认为自己就是对的呢？可能是害怕吧，害怕让自己有期待，害怕期待会落空，所以做好最坏的打算，并且催眠自己去相信那就是事实。而另一边从来没有想过要解释，仅仅是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却不知自己的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反而给对方带来更大的伤害。果然，人和人之间是没有办法交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