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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一个下着雨的午后 ...

  •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把夏末午后的炎热一扫而光,余来午睡起来甚至觉得有点冷,在睡裙上套了件外套。
      她下床穿上拖鞋把客厅的窗户关严,外面的天一片铅灰色,她租住的房子本来就采光不好,现在更阴暗了。她打算打扫一下房间再看本书来度过这个下着大雨的星期天下午,只是她刚拖完地,大门忽然砰砰地被人拍响了。
      余来被吓了一跳,握着拖把问:“谁啊?”
      门外的人不说话,还在拍门。
      余来的舍友一个月没回来了,舍友如果回来肯定会提前联系自己,而她没有敲门都这么吓人的朋友。
      “你不说话我不会开门的。”
      拍门声停了一下,一个男人说:“张莹莹让我来的。”
      听到是舍友的名字,余来放下一半心,把里面的木门打开,隔着防盗网,她看见了沾在门外的男人。
      他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黑色衬衫紧紧贴在他身上,显现出肌肉的轮廓,头发还在滴水,被他不耐烦地一把捋到后面去,他眉头紧皱一副暴跳如雷却拼命忍耐的模样,“看够了吗?开门。”
      这人大概吃火药了,余来心里腹诽着,小心翼翼地说:“张莹莹不在,不然你改天……”
      她的话没说完,她放在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一边说一边关门,“你改天来吧。”
      男人没说话,沉默着看她关上门。
      她回到卧室拿了自己手机,是张莹莹打来的,一接起来对方就用一种特别紧张的口气说:“是不是有人来咱们家了?”
      “对,他说他是……”
      “停停停,你先听我说。”张莹莹那边很吵,一片自动麻将机洗牌的声音,“你让他进来,给他倒点水,随便招呼……不对,不能随便招呼,反正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不要多说话,他爱待多久待多久。”
      余来被她说得有点愣,“他来家里干什么啊?”
      “这个……”电话被拿远,张莹莹似乎跟谁说了几句,接着说:“他的车在附近遇到点麻烦,来避雨。”
      她压低了声音:“他是我男朋友的头儿,得罪了他,我男朋友就完了。”
      张莹莹都这么说了,余来只能把门再打开。
      他果然没走,脚下已经积了一片水。
      “不好意思……”余来跟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小声说话,她不擅长跟男人打交道,跟何况是门外这个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善茬的男人。
      男人没说话,手背蹭着余来的裙边走了进去,余来闻到他身上一股雨后泥土的味道,以及若有若无的汽油和血腥味。

      窗外的雨还在继续,并且从西边传来了雷鸣声,屋子里很静也很昏暗,隐约有些地下室的霉味,却并不让人讨厌。
      罗承望正用余来放在他手边的浴巾擦头发,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正巧一阵雷鸣声轰隆而至,他余光看见端着水杯的女孩被吓了一跳,水都洒了。
      他接起电话,“怎么样了……很好很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我要是两个小时内还没见到人,你,还有你们就他妈的别——”
      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皱着眉拿下手机一看,手机没电了。
      什么破玩意。
      他把手机朝余来递过去,“充电。”
      还想悄悄溜到厨房去的余来转身过来,双手接过手机,看了看,“我没有这种手机的充电器……”
      罗承望眉头皱的更厉害,“把你手机拿过来。”
      余来以为他不相信,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小声说:“真的不一样……”
      罗承望直接拆了她手机后盖,卸下手机卡,而他的手机卡需要用取卡针才能取下来,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没有找到合适的,迫不得已问了余来:“有针吗?”
      最后还是余来帮他取出了手机卡。
      他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觉得自己被人设计浑身湿透手机没电像个弱智,结果取了卡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卡尺寸不对,没办法在余来的手机上用。
      余来心惊胆战地看他指节泛白用力握着她的手机,怕他生生把手机捏坏了。
      罗承望觉得自己满腔怒火就要爆炸了,活了快三十年,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他无处发泄,走到窗前拉开窗户想透一口气。
      余来才要说别开窗,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这栋楼的位置正对着两栋楼的空隙处,平时就比别的地方风要大一些,更别说今天这样的大雨大风。
      果然罗承望刚一开窗,就被大风卷着暴雨淋了个劈头盖脸。
      余来默默转身,去浴室拿出了刚才他用过的浴巾。

      罗承望脱了湿淋淋的衬衫扔在地上,他肩膀上披着浴巾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扶着额头,半天没有动过。
      暴雨没有减弱的迹象,雷鸣声反倒更清晰了,余来打开了客厅的灯,悄悄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手里的推理小说半天没有翻一页,心里总是不自觉地在意客厅里的那个人在干什么,她看了一下时间,他有半个小时没有动静了。
      想去卫生间了,她想,就顺带看他一眼吧。
      她做贼一样打开卧室门,轻手轻脚地从罗承望的面前走过去,到了卫生间门口再回头一看,他压根就没动过。
      或许是因为见识了他的窘态和气急败坏,余来不太怕他了,她收走了罗承望手边已经凉透的水,从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她手上端着一碟饼干和一壶花茶。
      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不敢看对方的脸,“请吃茶喝饼干……”
      话一说出口才发现说错了话,涨红了脸,一刻不停地逃回了卧室。
      她站在卧室门后双手捂脸窘迫得几乎要哭,在一片寂静中听见茶壶的响动,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不想哭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雷阵雨,她昨天就买好了今天做饭要用的东西,这个星期天跟她预想的一样,早上烤点饼干,午睡起来后打扫打扫卫生,然后吃着饼干看那本才买的小说。
      什么都一样,除了外面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罗承望一抬眼,把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的余来抓个正着。
      他眉眼漆黑,抬眼间有种不自觉的凌厉狠劲,像只狼一样。
      余来下意识地要缩回卧室去,但缩了一半觉得自己太像个神经病了,于是走出来,“茶……我来给茶壶里添点水……”
      罗承望已经渐渐平静了,他再怎么暴跳如雷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止境的倾盆暴雨,廉价的花茶香气,甜度适中的饼干,以及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机灵的姑娘。一切都是安全的,他正处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他紧绷的那根线慢慢放松了。
      余来及膝的睡裙上不伦不类地套着一件卫衣外套,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眉眼很淡,脸可能还没他的手掌大,脸嫩得他猜不出她的年龄,小腿很细却又有点肉嘟嘟的,不知道在上面印上红通通的手掌印是什么样。
      他看着余来给茶壶里添上热水,又从厨房里拿了另一种饼干出来,他接盘子的时候抓到了她的手。
      余来一个哆嗦,不再说多余的话了,放下就想走。
      “等等。”罗承望叫住了她。
      余来回头,看见对方的眼神从她脚踝移上来,他盯着她的脸,问:“多少钱?”
      余来疑惑了两秒,猜他可能是在问饼干的价钱,“你是说饼干吗?我自己做的。”
      罗承望一挑眉,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会:“是吗?那还挺厉害的。”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雨势逐渐小了,雷鸣声也消失了,楼下也有了人声。余来在卧室里想是不是今晚的晚餐要多做一个人的,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她走出去时罗承望已经穿好了他半湿衬衫,打开了里门。
      “罗哥,办好了。”
      罗承望把防盗门也打开,“那两个呢?”
      “找到了。”
      他出门时回头看了余来一眼,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十分绅士地说:“对不起,打扰了。”
      跟下午砸门那个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楼下停着罗承望的车,他身边的人为他打开车门,车上已经准备好了衣服,他换好衣服,从车上的小冰箱取了啤酒。
      车子开过他刚出车祸的路口,那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并且用警戒线围了起来,车子没有减速,径直开了过去。
      他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把嘴里的甜腻冲散,也抚平了他不合时宜的躁动。
      “崔俊的女朋友是在高六手底下跳舞那个吗?”
      “是,我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所以我才让您去那个小区的。”
      罗承望若有所思,“一个夜场跳舞的,跟她住一起的人会是什么人?”
      “这就不好说了,因为那个小区不是高六给手下姑娘安排宿舍的小区。”
      “难怪了。”他自言自语看着车窗外,手指轻轻一捻。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短篇我其实也有一点点想继续写的意思,不过依旧不是虐渣,所有优点犹豫。
    这个是病中突如其来出现在脑海的片段,拜个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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