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云》非关爱情（前傳）》墨染夜玖

2、第 2 章

　　我不想妥协。

　　虽然接受了自己是凤梨头的事实，但我不见得要接受凤梨这种食物。父亲只说他爱凤梨头，却没说凤梨是好食物。

　　「……爸、可以不要吗？」皱眉。

　　爸爸老说我生闷气的样子很像父亲，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爱父亲多於我。

　　自从他和父亲团圆之后重心就严重转移了。

　　打从我有记忆以来爸爸很少凶我，只是偶尔碰到挑食问题他会很固执。他老爱说“你妈就是年轻时爱挑食，一直这麼『受』クフフ。不想被压就乖乖吃掉。”接著他就被父亲给拖出饭厅。

　　我在猜想他被架走的原因，可能是那句“你妈”也可能是语带双关的调侃。至少他的用意我还清楚。如果不要听后半段的话。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挑食嘛。

　　「你以为我会说“好”？」他眯起眼帘，不容反驳的气势透露著危险。好歹撇开轻挑和妻奴不谈，他的确是最强的幻术师。

　　「………」我咬牙，就某方面而言我也挺固执。

　　直到……

　　这些年来和父亲相处下来，爸爸温柔不变可性格却比我更像小孩。

　　首先起床需要父亲的呼喊、拥抱或是早安吻。刷牙、洗脸、吃早餐还要父亲的催促与耳提面命，一没注意还可能在餐桌上就这麼趴著睡著。

　　除非昨晚爸爸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父亲才会难得不叫醒他，就这麼放任对方在餐桌上打盹，或乾脆不叫醒爸爸让他睡到自然醒。

　　我想我父亲是爱他的。

　　否则偶尔显现的柔情与骄纵不为其他，只为爸爸。

　　我那可靠、成熟的爸爸。现在不过是个爱依赖父亲又童心未泯的老小孩。但我还是爱他，虽然他老嫌我爱破坏他和父亲温存的时光。

　　父亲从我身后一掌揉上我的头，他给了我一丝希望，是信仰、是神。

　　「不吃放著，凤梨不是好食物无所谓。」

　　父亲摸摸我的头后绕过我，在爸爸身旁的位子坐下。一直以来爸爸身旁的位子都是父亲的专属，只是多年后多了个我。父亲的专属位置也是。

　　「——恭弥你这样会宠坏小孩。」六道骸苦笑。心里喃喃著“说什麼凤梨不是好食物呢，至少是好男人吧，你最爱的好男人呦。”

　　云雀恭弥扬眸对上六道骸暧昧的视线。

　　「你还不是被我宠坏。」他敛上眼帘，云淡风轻道出了一句暧昧十足的话语。

　　我有些害臊父亲丝毫不掩饰的告白。

　　对他们来说或许不算什麼。他们彼此之间错过这麼多年，该坦白时绝不会退缩也不会客气。至少看看场面吧，我还是只是个孩子。

　　「不知道上次是谁过了睡觉时间，还给他吃速食？」好意思说我宠小孩，自己还不是一样。

　　「クフフ被你发现了阿、小家伙吵著吃嘛拗不过他。」

　　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闹起别扭还真难搞，跟他妈一个样。

　　「………」明明是你硬拉我出门，说突然想吃巧克力冰淇淋的不是吗？

　　不陪你还说要让我陷入幻术睡不得安宁，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说想吃全球连锁店贩卖的速食。我怎麼会有——如此幼稚和爱栽赃的爸爸？

　　「思弥该出门了，入学式迟到不得。」云雀恭弥压根没把六道骸骄纵孩子所想的理由当一回事。

　　多年后即使毕业了，他还是一样爱护学校、遵守风纪并且维护、订定它。那间贵族学校是在风纪财团的名义之下兴建而成。

　　父亲是学校的董事之一，但这一向是秘密。

　　「哲也差不多该到了。」看了看手腕上去年六道骸送他的生日礼物，指针走向七点不快不慢，的确是该出门。

　　父亲口中的“哲”，据我所知是父亲的下属同时也是左右手。能博取父亲信赖的人，除了爸爸之外或许就只剩哲叔了。

　　哲叔是个不错的人很老实也很正派。

　　他有些正义凛然，或许是年轻时担任过风纪副委员长的关系。

　　我不敢坦承。

　　父亲的正义有些偏激，但通常只针对草食动物跟爸爸。

　　偶尔我在上学途中会跟他埋怨爸爸的无理取闹和任性，大叔永远只是一脸无奈笑著说“因为他被恭先生惯坏了。”原来除了我和骸豆、Roll、骸鹰之外，连爸爸也会被父亲骄纵。

　　除非是彭哥列有紧急会议要开，爸爸跟父亲要以守护者的身分参与之外，平日几乎都是父亲开车载我上学。

　　我想他或许是想弥补那些错过的十年时光。

　　但依照父亲的性格不会明说，依照我的性子我也不会刻意去打破对方的用意。

　　再说——我又不是爸爸。

　　压根不想没事毒舌，用肉身挨拐子最终好换取父亲的同情和轻吻。

　　偶尔爸爸没赖床的话也会随行。

　　我们都只是有些眷恋——三口团圆后，在一起度过的小日子。

　　有时候碍於任务关系，爸爸跟父亲会前后不在家里一段时间。这种时候我会急著一放学就赶回家，我知道无论是爸爸还是父亲都怕寂寞。无声的陪伴也好、细数著时间缓慢流逝也好。

　　爸爸跟父亲都度过一段冗长且孤独的时光。

　　等待一向难熬。

　　他们都等过对方十年之久。哪怕是再多延续一分一秒，都显得漫长。至少在他们其中一人缺席时，我会自动替代另一方拭去暗哑带来的孤寂。

　　「——嗯、那我走了，我爱你们。」起身拎起背包。

　　只有这一方面我们彻底沿袭西方人的习惯。

　　只是父亲做起来总是有些别扭。我想不管经过几年，身为东方人还是含蓄的日本民族的他都不会习惯。但我知道他为了我和爸爸会学著改变。

　　我轻声地在父亲耳边噘起嘴唇，发出类似亲吻的细碎声响。

　　当视线和爸爸异色瞳仁重叠时，我立刻读到了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但也只能在心底咕哝“——我已经尽量没碰到父亲的脸颊和耳边了好吗？你再这麼看我，我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感觉到爸爸收回异想天开的视线后，我才放下悬浮起的心。

　　好险这次爸爸不会因为每次分离前都要做的细碎亲吻，而一再地对我有意见——分明是因为他是义大利人我们才会有这种习惯的，根本不该怪我。

　　我在爸爸身旁又重复了一次方才对父亲做的道别习惯。

　　「你放心，父亲永远是你的。」很无奈，也想这麼抱怨但始终没说出口。

　　毕竟我的心，已经悄悄落在XANXUS大叔和Squalo漂亮叔叔家的孩子身上了。上次的晚宴中见过一次面后，就念念不忘皎洁的银白身影。

　　Xanx……

　　他说“——本大爺继承了BOSS的名字！我是拥有两个X的Xanx，是未来的彭哥列首领。”

　　我只觉得莫名有趣。

　　对方活像只野猫，有点像抓狂的隼人叔叔和平时的Squalo叔叔。

　　不过这有什麼好拿来说嘴？

　　我不也继承了——父亲的名字嘛。虽然是爸爸想念父亲所诞生的产物，但它背后的涵义美得很有意境。比起莫名其妙的X执著，我的名字还比较有诗意。

　　虽然没有两个X。但却拥有绵延不绝的思念和想念。

　　这个小秘密我决定放在心底一阵子。

　　我想爸爸和父亲大概无法接受，我有点在意的那个人，是另一对暴力夫夫党的独生子。

　　突然想起爸爸唠叨的“挑食就等著被压”的观念。我有在考虑，是否该多吃些蔬果类，特别是——凤梨。

　　但我绝不会承认。接受凤梨是想继承我爸身为攻方的优生学基因。要不是遇上我爸这麼一个变态压不倒，我父亲也可以是个万年魔王攻。

　　离题了抱歉。

　　出门前我远望了一眼蔚蓝澄澈的天空。

　　些许浮云残骸在苍穹上方停留，像是为了我的一眼而停滞不前。

　　哲叔果然已经来了。

　　身为父亲的下属准时的习性也早深入骨。

　　关门的那一刹那，我似乎听见细微的对话，满溢出甜蜜温馨的幸福洋溢。

　　“思弥越来越像你了，骸。”

　　“他越来越像你才对呦、亲爱的。”

　　我只想说，团圆真好。

　　虽然我的爸爸很幼稚、喜欢跟我打赌父亲到底爱他多还是爱我多。但不管怎麼说他都是我挚爱的爸爸。

　　虽然我的父亲很别扭、很暴力、很傲娇、很威严。

　　动不动就当我跟爸爸是一伙狠瞪，但不至於拐我，但他也是我珍爱的父亲。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尤其是我有这麼爱我的家人。

　　「——哲叔早，今天也麻烦你了。」向哲叔点了点头表示歉意。

　　迎上微风、阳光带著灿烂。

　　太阳几乎毫不保留得将温度洒了下来。

　　全身不著痕迹暖了起来，我想这跟爸爸远在挪威出任务时的温暖，还是有些不同吧。

　　再过几天就是父亲节。

　　我得好好想想，除了父亲以外，爸爸会乐於收到什麼礼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