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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惊艳 ...

  •   当苏西顺着第一大街慢慢地走过时,夕阳正散发出最后的绚烂。街上行人众多,小贩们在声嘶力竭地兜售着商品。
      夜色即将降临。
      她不慌不忙地走着,淡蓝色的眼睛微微地眯缝起来,看着夕阳。尽管她以这么一个昂首的姿势走路,却不会有人撞到她身上来,因为街上的人们见到她的身影,都自觉避让。她笔直地穿过街道,在水果店门前找到苏珊。她当然知道她在这里,因为她已经派格林来查过。
      苏珊手里抱着四个蛇果,目光呆滞,如同雕塑般站在路边。她的眼睛空洞而凝滞,丰满的嘴唇张成一个圆形。她的样子就像是格林描绘的那样:被雷电击中,变成木头。
      苏西停住脚步,看看苏珊,并没有和她说话,而是推开水果店的门走进去。胖胖的老板立刻满面堆笑地迎上来:“啊,是这样的。刚才苏珊小姐来买水果,然后就拿着水果走出门。到门外时,忽然街上有个人骑马经过,那人走得很快,一下子就过去。然后。。。”他有点害怕似的,又补充道:“那人是个骑士,骑着一匹白马。别的我没有看见。”
      苏西点点头:“多谢。”她回头走出水果店。
      老板的笑脸立刻收敛起来,他抹把冷汗,暗暗松口气。
      苏西走到苏珊身边,叹口气,伸出双臂,开始念动咒语:“以迪玛奇奥之名,召唤风的精灵——旋风术!”
      周围的空气颤动起来,慢慢地形成一股小小的旋风,把苏珊包裹在里面向前飘去。苏西跟在小旋风的后面,穿过大街,回到家里。
      街上的人们目睹此奇观,都惊讶地驻足观看。等她们经过之后,才开始窃窃私语:“瞧啊,苏西小姐的魔法,真是不一般啊。”
      她们所谓的家,不过是城外破烂的三间木头房子。
      小旋风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停住。苏西又叹息一声,伸出双臂,念道:“无所不能的风之精灵啊,回到你们原本所属之处吧!”风慢慢地消散,苏珊仍旧是呆站在原地不动。
      苏西从她手里拿过蛇果,“砰”地一脚踢开木门,走进屋子里去。
      她很生气,最近几天,正是她法力最弱的时候,念动咒语会极大地消耗她的精力。
      可是,这城里人人都知道她是魔法师,虽然她身体强壮足够把苏珊背回来,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
      她坐在椅子上喘息好久,才恢复力量。她站起来,点燃油灯,开始切那几只水果。
      “真是的,已经二十岁的人,派她去买几个水果,也会惹出麻烦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开始唠叨不休。
      苏西抬手把果核扔向空中:“你再烦人,就没有你的晚饭。”
      格林灵巧地拍动着翅膀,用尖嘴叼住果核,落在房梁上。它是一只灰色的鹦鹉,个子却只有云雀那么大。
      苏西弄好饭,把自己的那一份盛好,独自坐在桌子边上,三下两下就吃完。格林跳到桌子上,歪着头,看着她的脸色。过一会儿,这家伙忍不住,又开始唠叨:“天气很冷啊,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晚上雾气很大。要是苏珊着凉,会咳嗽很长时间的。。。”
      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年纪,不过,看它这饶舌的样子,应当是个老家伙。
      苏西只好站起来,来到门外。苏珊当然还是老样子。她只好伸出双臂,念道:“温柔美丽的月亮啊,打破封闭的黑暗吧。敲碎那失落自我的幻想,将燃烧的生命洒落,唤醒沉睡的心灵吧。”淡黄色的月光猛然间变得耀眼,苏珊似乎被刺痛,“啊”地一声叫起来。
      苏西念完咒语,已经是汗如雨下,颤抖的双腿支持不住身体,一下子坐到地上。
      苏珊挺惊讶地看着她:“姐,我怎么会在这里?”
      格林立刻说:“你去买水果,好久也不回来。苏西不放心,让我去找你。我发现你受到袭击,被害死在水果店前,就飞回来让苏西去救你。她用小旋风把你拉回来,然后就解开你的禁制。”
      苏珊又是一声惊呼:“不行,我要赶快去找他,再晚就来不及。”她飞快地冲向城里。
      格林大叫:“回来,回来,人家已经关门。”可是,苏珊头也不回,一会儿就跑远。
      “哎呀,她一定又要爬墙进去,会踩坏人家新修的外檐,会打破水果店的门,会踢翻人家店里的水果,会把汉斯从被窝里拉出来问话。明天一早,汉斯太太又会站在街上骂人。。。”
      苏西长叹一声:“她每次都是这样,我又能怎么样?我们快去睡觉,等她回来,就睡不成。”
      果然,两个小时后,苏珊猛烈地摇动她的肩膀:“姐,姐,快醒醒,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苏西呻吟一声:“我已经知道。你今天傍晚的时候见到一位骑士,他骑在白马上,英俊非凡。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传说中的太阳神一样。你立刻深深地爱上他。。。你烦不烦啊,整天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见到下一个立刻就会忘记上一个。”
      “可是,他已经偷走我的心。。。”
      格林也被吵醒,用尖细的声音接着说下去:“我必须要去找到他,开始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
      苏西伸出手:“格林,来。”格林立刻落在她手上。她张手释放出来一个小小的结界,刚好把自己和格林包在里面。她蜷起身体,叹息一声:“凑合着睡吧。”
      最近几年,她释放结界的速度已经是非常惊人。当然全是因为苏珊的缘故。她要立刻躲起来,否则这位小姐会抓住她唠叨一个晚上。
      **********************
      清晨的阳光洒满大地。
      苏西从屋子里走出来。苏珊还趴在床上睡觉。她只有二十岁,身材娇小,却有一头火红的短发。苏西知道,她肯定不是自己亲生的妹子,因为她本人是黑发蓝眼。再说,她们都是弃儿,又是在不同的地点被拾回来,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是,共同生活多年,也就和亲姐妹差不多。
      她吃过早饭,穿上外袍:“格林,你好好地看家。等苏珊醒来,一定嘱咐她把早饭热热再吃。我中午就回来。”
      格林站在房梁上梳理羽毛:“好的,我中午想吃香肠,你一定要记得买来啊。上次的那根香肠已经过期,味道很不好。。。”在它开始长篇大论之前,苏西离开屋子。
      在黝黑的泥土中,已经有许多草芽钻出来。她的靴子上,沾满湿湿的露水。这双靴子已经很破旧,明年肯定是不能穿。不知道它能不能坚持到今年夏天呢。再有十天就要发工钱,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她的钱袋里,只剩下三枚银币。
      可是,世事总是令人难以预料。当她走进英特根市议会大院里时,发现有一匹马在院子里。黑瘦的议长正在和什么人谈话。过一会儿,他把苏西叫进去:“嗯,是这样的。苏西小姐,魔法公会刚刚通知说,他们已经任命一位正式的魔法师到本市工作。”
      苏西叹口气:“我知道。”这事应当在意料之中,谁让自己总考试失败。居然连一个见习魔法师的执照都考不下来。现在失业也怪不得别人。
      “考虑到苏西小姐最近几年的杰出表现,我决定。。。提前把本月的工资全部发给你。”真是个吝啬鬼,按说应该有一笔遣散费。不过自己连魔法师都不算,也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她微笑着鞠躬:“承蒙您的照顾,非常感谢。”
      她走出议会的时候,钱袋里已经加入十个银币。一共是十三枚。
      她慢慢地走进面包店:“有没有昨天的干面包?我全要。”反正也要慢慢地吃,还是买些过期的面包便宜些。她又买十根生香肠和三根熟的。只剩下十枚银币。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苏珊已经吃完饭,正在屋子前面练习击剑。嗯,当然她的靶子是格林。格林在空中灵活地转动着,快得几乎见不到飞行的路线。
      见到苏西回来,格林立刻大叫:“停手。我闻到香肠的味道。”它落在苏西的肩膀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才刚刚九点钟嘛。”
      苏珊也跑过来:“我还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呢。昨天那位骑士。。。”
      苏西微笑:“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苏珊惊得跳起来:“老姐,你怎么啦?”她把手放在苏西额头上:“不发烧啊。”
      “我失业了。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去找个新工作。”
      格林叫起来:“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根本就没有魔法师执照,连见习的资格都没有。。。”
      苏西不理它,拉着苏珊进屋:“不管你肚子饿不饿,我们现在都要开始吃午饭。然后就出发。”
      反正家里穷得叮当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小时之后,她们就做好出发的准备。背包里是几件快要破的衣服和厚厚的斗蓬,还有食物和水。苏珊背着她的长剑,苏西背着她的瓶瓶罐罐。格林当然没有行李,可是它有一件玩具,是个黑乎乎的木头球。它一定要让苏西给它带着,好在路上也可以玩。苏西只好装在自己的背包里,否则它会唠叨个没完。
      两个人最后看木头房子一眼,就默默地上路。她们在这里生活十年,现在却要离去,心中总是有些惆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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