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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情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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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宋尹紫坐在课桌前看书，死党晓尚坐在前面的课桌上，正对着她，理了理短发，举着镜子补妆。两人专心致志地坐着自己的事情，晓尚忽然侧目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翻看的竟然是财经杂志，无趣地撇了撇嘴：“才多大点年纪，看什么财经杂志，你看的懂么。”
宋尹紫心无旁骛，表情地快要掉进书里。她淡淡地说：“弱智才看不懂。”
“啧啧。这叫什么话，你看了又有什么用嘛。”
“你不懂，早些把电充足，将来才能不落人后，你家不是做企业的，跟你说了也白说。”
晓尚斜她一眼，实在看不下去了，踢了她的桌子一下。宋尹紫也不气恼，只是白她一眼，之后又把目光移回了书面上。刚才课桌被这么一抖，抽屉里忽然掉出一袋巧克力豆，被丝带包装的花里胡哨，像是礼物一样。
“这又是谁送的。”宋尹紫漫不经心地打开包装吃起来，目光不离书本，却也不忘照顾别人，举起袋子问晓尚，“吃吗？”
“不吃！”晓尚轻轻梳理着精致的短发，一脸的嫌弃，嫌弃完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要是看不惯你，就天天送你巧克力，胖死你我才开心。”
宋尹紫对身材十分自信，对此根本不以为然，继续吃着吃着巧克力豆看杂志。
她不接招，晓尚失去了兴趣，继续举起镜子补妆。她刚举起镜子，镜面里就映出一个单薄的身影，无精打采地从教室外的走廊经过。
“哟。”晓尚阴阳怪气地叹了一声。
宋尹紫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她又要发什么疯，正想抬头，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在她袋子里抓了一大把巧克力豆，二话不说，抡起胳膊往走廊里一扔。
然后“噗通”一声，好像什么人摔倒了。
宋尹紫一惊，起身望向窗外，看见白橙月毫无形象地倒在地上，摔得有些惨。
“你干什么。”宋尹紫看着晓尚，不悦地皱着眉。
“怎么了，你不是看不惯她吗，帮你收拾她你还不给我好脸色呐。”
走廊顿时热闹起来，因为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大家都走出来看好戏。宋尹紫不再说话，沉默地看着窗外。
白橙月懊恼地坐在，膝盖上的袜子都被磨破了，皮肤应该有受伤，可是她完全感觉不到痛。她这两天心情有点沉重，心不在焉，对外界也没有什么感知，可是她这一摔，倒是清醒了一些。她抬眼一看，见到同学们都在笑话自己，地上洒满了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这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来，顾谦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她身边，弯下腰，将她扶起来。
白橙月顺势抓着他的胳膊借力，刚接触到他黑色的衣服，顿时感觉被电击了，害得她手一哆嗦。顾谦言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扶着她的手更紧了一点，白橙月的胳膊被紧紧握着，心里更加紧张了，苍白的脸因而露出一些血色。
她抬眼去看顾谦言，看到一张精雕细琢出来的脸蛋，五官的轮廓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而这一眼，却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好像回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奇怪，好像是上辈子见过，朦朦胧胧，却是真实存在的，那就像是润泽万物的珍贵而稀疏的雨露，能使人心底的情愫暗暗滋长。
顾谦言和她对视一眼，也稍稍顿了一下，随后才移开视线，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还为她拍了拍胳膊上的灰尘。
“谢谢。”白橙月整理着裙子，不觉得丢脸，却感到十分局促，她憋红了脸，“不好意思，又在你面前摔倒一次。”
“你在我面前摔倒的次数还少吗。”顾谦言淡淡地说着，似乎漫不经心。
“啊？”白橙月疑惑地看着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只有两次，哪里来的很多次。
“你不记得了。”
“啊？”白橙月更加茫然了。
顾谦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眼里竟然装满了失落，他说：“你不记得见过我吗？”
“记得！”白橙月赶紧点头，生怕迟了一秒，“我记得，上次在那个公园，我记得的。”
“……是吗”
果然还是不记得了。
“你怎么了？”白橙月看他脸色有点奇怪，问道。
“叮……”上课铃音忽然敲响了，顾谦言在这喧闹中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看热闹的学生都陆续散开，白橙月赶紧拍了拍袖子，和顾谦言道别后匆匆地走了。
顾谦言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看着白橙月离开的方向，动也不动一下。宋尹紫慢悠悠从教室里走出来，见顾谦言那样失神，心里又气又酸。
“别看了。”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顾谦言的后背。
顾谦言没反应，依然看着空荡的走廊发呆。
“喂。”宋尹紫再戳他一下，看他还是不转身，干脆自己走到他面前。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喜欢上她了。”
顾谦言终于有所反应，侧目看着她：“我喜欢谁和你有关系？”
宋尹紫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她不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顾谦言：“我只是想提醒你，喜欢谁都行，唯独她不行。”
“真奇怪。”
“哪里奇怪了。我可没有瞎说，和她处得太近你会后悔的。”
顾谦言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他用缓慢的语速说：“这么酸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
宋尹紫一听，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她急的转过身来：“胡说什么！我酸什么！”她顿了顿，平复一下心情，之后故作淡然地撩起胸前的卷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可我知道。”
“什么事？”
宋尹紫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可是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把话憋了下去。她唇边勾起一贯的傲慢笑容，不紧不慢地说：“我不会告诉你，有的答案要自己揭晓才会显得刺激。总之我是劝过你的，不听话你会后悔的。”
“是吗。”
宋尹紫点点头，看他穿的不是校服而是一件黑色的外套，笑容更加奇怪了，她突然问：“那个阿姨对你还好吧？”
顾谦言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不答话。他不知道宋尹紫为什么要问这个，也不想知道，反正她喜欢挑别人不喜欢的话讲，这并不奇怪。他面无表情地白她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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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学校举行每周一次的大会，毕竟是庄重的事情，不穿校服头等大罪自然要被揪出来接受处分。
学生们整齐地站成一个方块，白橙月全程低着头发呆，也不知道讲台上讲了什么，总之气氛骤然热闹起来，学生们很是骚动。
白橙月身边的女同学忽然拿胳膊顶她一下，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等到说完了，白橙月才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
“哎呀，你快看快看！”那女生没工夫再多说一遍，抬手指着讲台一旁。白橙月随她的手指一看，竟看见穿着黑色外套的顾谦言被请到了一旁，一时间，议论和惊叫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涌现，操场里沸腾一片。
周一不穿校服，明摆着顶风作案，白橙月对他的勇气表示叹服，一边又替他紧张起来，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他要怎么忍。
白橙月咬着下唇，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她心里一急，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没穿校服的衬衫，里面还是一件的薄毛衣。她也不多想，立马脱下外套塞进身边那个女生手里。那女生疑惑地拿着她的衣服，还没反应过来，白橙月就被眼尖的老师提了出去，和顾谦言站在一起。
“你……”顾谦言说不出的惊讶，只知道拿眼睛瞪着她。白橙月冲他微微一笑，规矩地站到他的身旁。
两人站在一处，又引来不少议论的声音。原来抓来抓去，学生里最不守规矩的就他们两个。顶着千奇百怪的目光，白橙月始终不觉得尴尬，可能是活了二十多年脸皮也厚了。顾谦言也受到她气势的鼓舞，仰首挺胸站得笔直，丝毫不觉得哪里丢脸。
校长拿着话筒将学生们平定下来，接着长篇大论地讲起来，不一会，会议就散了，但是两人散不了，惩罚要站满一小时才行。
学生都散去，宋尹紫慢腾腾地朝两人走过来，表情要笑不笑，神情要怒不怒，一双眼里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白橙月又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很不适应，自然将目光移开不去看她。
“这下如愿以偿了。”宋尹紫好像在说她。
“咳咳。”顾谦言清了清嗓子。
“嘁。”宋尹紫白他一眼，站了几秒钟，发现没什么好说的，酝酿了半天就丢下一句，“站着吧。”之后优雅地撩着卷发走了。
顾谦言勾了勾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眼下季节已经进入冬天，天气越来越凉，冷风飕飕刮过，在空旷的操场里卷起落叶四处跑。他看着被风扫起的落叶，余光里发现白橙月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显得有些冰冷，他就像想找点什么话题来讲。正思索着，忽然听见白橙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有些鼻塞。
他侧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白橙月竟然只穿着薄毛衣。他赶紧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这。”白橙月受宠若惊，睁着一双大眼看他。
“穿上吧。”顾谦言大方地说。
“不行。”白橙月吓坏了，赶紧将衣服脱下来，可是刚刚一动，就被顾谦言摁了下来。
“你身体不好，别感冒。”
白橙月心脏突突地跳动一下：“那、那你会感冒。”
“别担心。”顾谦言忽然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白橙月的心跳的更快了，他那样的笑容很惊艳，像是冬日里难得的一缕暖阳。她也随之受到感染，勾唇笑了一下，可这一丝愉快的心情转瞬又被沉重取代，登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她不想让顾谦言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他。
然而顾谦言眼尖，看她笑得十分牵强，又不免想起，白橙月已经长大，不记得他了。
他揉了揉鼻头，又将视线转移到随风飘荡的落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