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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人蠢就要多读书》(中中) ...

  •   斗转星移,又是五载。天宝二年。
      这一年,纯阳年方十七,已苦修紫霞内功完毕,可谓是少侠一名。纯阳身量也拔高不少,瞧着唇红齿白,容颜清朗,行走间步履飘然。
      这一年,自万花谷而来的马车如期而至,纯阳习以为常,施施然上了马车,正襟危坐。
      此趟花谷之行,纯阳有了十分自信,自觉不同往日,再无人可拿戒尺打自己。
      虽然纯阳过了十四岁之后,那根戒尺便再也没被人拿出来过了。

      然而这一回,马车内却少了那个年年都会来的人,纯阳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便按捺不住,掀起车帘问,“聂先生在何处?”
      马夫正与上官博玉交谈,闻言答道,此次万花有要事在身,人在瞿塘峡,未能前来。
      纯阳颇为失望地“哦”了一声,坐了回去。
      万花不在,端着架子也毫无意义,纯阳便气哼哼地撅起嘴,原形毕露地斜躺在了座位上。
      马车颠簸起来,大约是要去往万花谷了,纯阳在马车内摇晃了一会儿,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此时,万花还在瞿塘峡内。
      半个月前,瞿塘峡死了一对夫妻,二人皆为江湖中人,尸体上插有太素九针,内伤亦是花间心法所致,种种迹象皆指明凶手为万花谷中人。花谷悉知此事后,便派了万花前来调查。
      万花来瞿塘峡之后,查访了凶案现场四周,又拜访了当地捕头,皆一无所获。死者夫妻曾在江湖小有名气,后携手退隐,多年来风平浪静,此次不知为何遭人毒害,惨死家中。尸体上除却由花间游心法所致的重伤之外,只有唯万花谷才有的太素九针。
      万花盘桓半月调查此事,无甚收获,便欲回谷中报告,临走前,见了最后一名证人一面。这人是当地船商商会中人,据说死者夫妻退隐后,曾与其有过些许交往。
      然而万花见到人之后,颇为头疼地发现这人不过是个投机倒把之徒,甫一见面,此人便开始吹嘘自己的身家,并兴致勃勃地拉万花投资他的船队。
      两人相约在路边一家茶肆碰头,不多时便日头高照,万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瞥了一眼对面的人仍在唾沫横飞,便欲起身告辞,便在此时,一阵喧哗声突然传来。
      万花回首,只见三名僧人结伴而来,穿着打扮却不似少林弟子,个个满脸横肉,神情狂傲,路过的人见了皆唯恐避之不及。
      茶肆老板见了这几名僧人,惶恐地迎了上去,一名僧人粗鲁地揪住了老板的衣领,恶笑道,“许久未曾照顾你的生意了,不知近来可好啊?”另两人便大咧咧坐在桌边,敲着桌子叫道,“快快上酒!”
      见此情形,茶肆内坐着的客人皆悄悄起身离开,万花倒并不惊慌,问道,“这些僧人是什么来头?”
      从这些僧人出现后,一直不敢开口的证人此时悄声道,“这些人是附近鱼木寨的,个个无恶不作,你一介书生,还是少惹为妙。咱们快快离开吧。”
      万花摸着腰间的判官笔,并不作辩解,正欲起身离开时,一名狂傲僧突然叫住了证人,“你且站住!我瞧你打扮,好似商会中人?”
      证人提心吊胆地停住脚步,低头赔笑道,“不过是养家糊口,混口饭吃。”
      “哼!”那僧人却恶狠狠道,“我却听闻商会最近商量,要对付我鱼木寨?”
      “空穴来风,绝无此事!”证人惊慌得满头是汗,手脚都要发软了。
      那僧人置若罔闻,喝下一口酒后,突然出招,右手五指弯勾成爪,抓向证人左臂。此招来势恶毒,若得手,只怕这人的整只手臂都要作废了。
      万花原本并不欲插手,此时见这僧人出手狠毒,便闪身欺至僧人身前,一招芙蓉并蒂化了攻势。
      先前僧人并未将万花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个寻常书生,这时倒一怔,心里估摸着万花是个练家子,便将招式攻向万花。
      万花并不欲与这些人交手,只一味躲开,僧人以为万花是惧其身手,越发狂傲,下手更是凶狠,突然化爪为掌,用了十成内力,欲夺万花性命。
      万花见其出手恶毒,心下有了些许怒意,太阴指拉开距离后,右手伸向了腰间的判官笔。

      便在此时,一道清朗如金玉之声破空而来,一柄长剑挟着剑意穿风而过,干净利落地刺过僧人伸向万花的掌心。僧人猝不及防被这道剑意击退十丈,狼狈地连人带掌被钉在了茶肆木柱之上。
      这一切的变故皆发生在顷刻之间,快得来不及瞧仔细,随后众人才怔怔回神,看向那柄剑,只见剑柄处镶嵌着一个阴阳太极鱼,剑穗还在柄尾微微晃荡。
      万花见了那柄剑,抬眼看向前方,只见不远处一道轻灵的白色身影使着梯云纵,顷刻间便来到茶肆外。
      来人是名白衣少年,唇红齿白,披头散发,打量了周围人一眼,上前拔下了自己的剑。
      少年幽清的眸子扫过众人,声音清脆,“纯阳门下静虚弟子时悦,见过各位。”扫过的目光落在万花身上时,忽然展颜一笑。
      万花不禁也勾起了嘴角,“万花谷聂凭声,见过少侠。”
      纯阳的笑容忍不住渐渐扩大,撇过头,看向那名被自己钉在木柱上的僧人,笑着道,“我救了你一命,你该如何报答我?”
      僧人捂紧流血的右手手掌,目光凶恶,“你伤我一掌,还说救我?”
      纯阳颇为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我出手,只不过伤你一掌;若换他出手,你恐怕早已没有余力站着了。”
      僧人心知这两人惹不起,不再多言,只捂紧手心快步离开,临走前目光毒辣地盯了纯阳一眼。
      纯阳轻哼一声,并不放在眼里。

      马车内,纯阳与万花相对而坐,两人沉默片刻,纯阳率先忍不住大笑起来,万花见此,也忍不住露出轻微笑意。
      “怎样?我救先生一命,先生又该如何报答我?”不同于方才,此时纯阳颇有撒娇意味地仰头看向万花,仿佛小孩子讨要糖果。
      万花轻笑着偏过头,不看纯阳,“不是说救的是那僧人吗?”
      “救他也是救先生你啊,万一先生将他打伤了,岂不是挑起了万花谷与他们的仇恨?换我出手,先生就不必有此烦恼了。”
      “那纯阳宫就无此忧虑?”
      “笑话!宵小之徒,我纯阳宫来一个打一个!”纯阳扬起下巴,颇为骄傲地轻哼一句。
      万花忍不住捏了捏纯阳的下巴,“你出手莽撞,想必已得罪了那些人。他们武功虽低,但常年混迹江湖,心计颇深,手法狠毒,你且小心为上。”
      “那也需先打得过我再说。”纯阳仍不放弃地看向万花,“怎样?先生,弟子的奖励呢?”
      万花看着纯阳,静了片刻,忽然问,“你这头发怎么回事?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纯阳未料到万花突然管教起自己来,摸着散落的发尾,一时心虚,“这个,弟子是在效仿阮嗣宗嘛……”声音渐渐小下去,“好、好吧,其实是因为束着头发,扯着我头皮疼……”
      万花盯了纯阳片刻,忽然将人拉至身前,手指插入纯阳如乌云般的长发中,边替他束发,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纯阳宫中上下,就没有人管管你?!”
      纯阳靠在万花身前,乖乖仰起头,任由万花替自己梳理,只觉万花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插极为舒服,忍不住轻哼出声。万花见此,忽然如抚摸幼猫般在纯阳头顶轻轻抚过,纯阳果真下意识蹭了蹭万花的手心。万花忍俊不禁地勾起嘴角,决定不要告诉纯阳他的这个习性,免得他恼羞成怒,不肯再让人替他束发。

      束好发后,纯阳躺在万花腿上,问万花,“先生,你此番来瞿塘峡,有何要事?能不能跟弟子说说?”
      万花沉吟片刻,道,“与你说也无妨,只是怕你卷入麻烦之中。”
      “说说而已嘛,我又不会跑去打探。”
      万花便将瞿塘峡命案一事告知纯阳,又道,“其实这件案子,倒是让我想起来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梁上君’孟盏。”
      “‘梁上君’?他是名大盗?”纯阳仰头问道,抬起手,指尖在万花下颚处划动。
      万花捉住纯阳不安分的手指,交扣着放在膝上,“嗯,孟盏善窃。不过他窃的不是金银,而是武学。”
      “为何?”纯阳的手指被紧紧捉住,转而用指尖在万花手心瘙起痒来。
      “因孟盏天资过人,骨骼惊奇,乃是不世奇才。凡是武学招式,他仅看一眼,便能仿得八九不离十,且各门各派内功集于一体,非但未走火入魔,反而收发自如,随意取用。”
      “那窃是怎么回事?”
      “孟盏集大家于一体,难道是拜遍宗派?不过是靠了一个‘窃’字。孟盏出身不好,早年拜师时被各大名门正派所拒,所以他决心不入门派,仅靠偷学武学练功。他常年易容潜入各门派中偷师,虽大有所成,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为各门派所不耻,也被江湖人称为‘梁上君’。”
      纯阳听了,沉吟片刻,一时安分下来,“……原来如此,我倒觉得他挺可惜。那他与这件命案有何关系?”
      “孟盏武学特殊,当时江湖中若死了人,便无法靠验尸推断出凶手出自何门何派,焉知其非孟盏所杀?如此,报仇便无从谈起。当时江湖也因他而颇为混乱。这次的命案,从尸体可看出,凶手极为熟稔花间游心法,要么便真是万花谷中人作的案;如若不是——那便是江湖中又出了一位如孟盏般的武学奇才。”
      “难道就不能是孟盏本人做的?”
      万花看了纯阳一眼,摇头,“不可能。因为孟盏早已经死了。”

      马车驶入花谷,万花率先跳下车,见纯阳跟在自己身后,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便抬手弹了一下纯阳的眉间,“你若再想瞿塘峡的那件命案,我便后悔告诉你了。”
      纯阳捂着脑门,摇摇头,“不是,弟子是在想孟盏。”
      万花露出意外的神情。
      “弟子只觉他可惜,这人明明是武学奇才,却未能成为一代宗师,反而落了个‘梁上君’的蔑称。”
      万花沉吟,道,“其实他若入了名门正道,也并非无成为宗师的可能,只不过当时各家拒绝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弑父。”
      纯阳登时瞪大了眼睛。
      万花摸了摸纯阳的头,“各大门派中出身低寒者也有,但孟盏弑父,便不为正派所容了。”

      入了花谷,眼见熟悉的风景,纯阳便将杂事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地游手好闲起来。万花先去见了僧一行大师告知瞿塘峡之事,待出来后,遍寻纯阳不到,便知他又去捣乱了。
      纯阳一路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闲逛,谷中弟子见了他,个个悄无声息地绕着走,不欲与他扯上关系。纯阳兀自不觉,一路采花拈草,来到了仙迹岩。
      仙迹岩边的池中睡莲开得正盛,拱桥边的石桌上,一名万花谷的年轻弟子正独自下棋,看棋局已到了官子阶段,年轻弟子手拈白子,托腮长考起来。正入神间,忽然出现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了棋局一处。年轻弟子讶异抬眼,只见一名陌生少年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头上插满了鲜花,颇为诡异。
      “……”年轻弟子神情复杂,不知该不该提醒他,谷中草药已有七八味被此人插在了头上。
      纯阳见这人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方才指点的那一手妙棋所镇住了,便兴致勃勃地坐在了面前的石凳上,“一个人下棋多无趣,我来与你下!”
      纯阳撸起袖子开始清理棋盘,欲大杀四方,年轻弟子却突然不耐起来,一招阳明指点在纯阳手背上,震得纯阳手背发麻。
      “你乱动我的棋盘干什么?”年轻弟子冷冷道。
      纯阳被点了一下,手背隐隐作痛,似乎要红肿了,便也生起气来,“你好好说便是,为什么动手打人?!”
      “是你先动我棋盘。”
      “棋盘不会痛,我的手可会痛!”
      “聒噪。”年轻弟子冷冷道,“有本事还我一指便是。”
      “……”纯阳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怔了片刻,忽然手拈一支花枝刺向对方,年轻弟子见纯阳用的是剑诀,并未放在心上,摆出招式准备迎敌,谁料纯阳刺到中途,突然化剑为指,疾风般对准年轻弟子的肩头,以牙还牙点了一招阳明指。
      这一招颇为巧妙,难以招架,年轻弟子捂住肩头,未料到纯阳使诈,当下愣住了。
      纯阳一招得手,立即后退拉开了距离,得意地笑了起来,“难道天下就你一人会阳明指?”
      年轻弟子仿佛被纯阳的态度所激怒,冷笑一声,“那我便不用花间游,请少侠赐教。”说着抬手一掌便向纯阳攻来。
      纯阳一瞧这掌法的来势,便认出正是不久前在瞿塘峡狂傲僧手下见识过的那一招,心道“竟然这么巧,那这一掌我也会嘛”,便胸有成竹地使出梯云纵,闪身躲过,同时右手化掌,依葫芦画瓢打向年轻弟子。
      对方似乎始料未及纯阳也会这招,急忙刹住脚步,堪堪闪过此掌。纯阳一掌未得手,并不去追,转而化为守势,足踏池中青荷,与他隔着拱桥遥遥对望,“你这招掌法,可不是什么好人使出来的。”
      年轻弟子仿佛瞧白痴一般,“武学招式难道还分性情好的与坏的?”
      “我瞧有个坏和尚用过这招,想必会使这掌法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孤陋寡闻。”年轻弟子瞧出纯阳见识少,不是什么绝世高人,便放下心来,“此掌法乃是少林一位高僧所创,后秘籍流落江湖,几经波折后成了残本,遍传天下。这掌法人人都会使几招,没什么稀奇。”
      “原来如此,你懂得可真多。”纯阳倒崇拜起他来。
      年轻弟子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招招手,示意纯阳过去。纯阳也不计较这招呼人的方式,纵身一跃落至他身前,满怀期待。
      年轻弟子上下打量了纯阳一番,问,“你多大了?”
      “十七。”纯阳老实答道。
      “哼,果然比我小。”年轻弟子又问,“生辰八字呢?”
      纯阳一时摸不着头脑了,“问这个做什么?”
      “我算算你是不是跟我犯冲,若不犯冲,我就认你做小弟了。”
      纯阳立即不服起来,“凭什么我是小弟?!”
      “快点说!”年轻弟子又不耐烦了。
      “我不知道。”纯阳暂且忍下这口气,先解释了一番,“我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是何月何日生的。”
      仿佛未料到是这个回答,对方一时之间倒也怔住了,随即态度缓和了许多,“没事,是我多问了,你别放在心上。”
      年轻弟子的态度一缓和,纯阳便又觉得对方是个好人了,立即贴了上去,一脸好奇,“那你多大了?”
      年轻弟子白了纯阳一眼,“我为何要告诉你?”
      纯阳气急,“我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我偏不说。”年轻弟子斜睨纯阳。
      这人果然是坏人,纯阳决定不再与他纠缠,气鼓鼓地转身想走,袖子却忽然被拉住了。
      “真容易生气。”年轻弟子边扯住纯阳的袖子,边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粒东西来,“这个给你吃。”
      纯阳本想说“不吃”,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先看看是什么再说,“什么东西?”
      “糖啊。”年轻弟子剥开纸,将红色的糖球递到纯阳嘴边。纯阳犹豫几秒,张嘴含住了糖球,舔了几下,顿时皱起了眉,“……怎么是辣的?!”
      “哈哈哈哈,让你吃你就吃,你是傻子吗?”年轻弟子放声大笑起来,痞痞地用力掐了纯阳鼓起的脸颊一把,“川蜀当地的特色小吃,没吃过吧?”
      纯阳嚼了几下,觉得又甜又辣的口感意外不错,也不计较脸颊被掐了,边舔糖球边点头,“好像是挺好吃的……”
      年轻弟子微笑着看着纯阳,忽然抬手摸了摸纯阳脸侧。纯阳询问似地看向对方,年轻弟子用大拇指蹭了蹭纯阳方才被自己掐红的脸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告诉你。”纯阳还惦记着刚才年轻弟子拒绝了自己的问话。
      对方未恼,只是放开纯阳,转身走回石桌,不再看他,“那就有缘再见吧。”说着收起棋子,足施点墨山河,身姿潇洒矫健地消失在仙迹岩外。

      纯阳含着糖球回到起居室时,屋内正坐着万花与一名陌生中年男子,两人正在相谈,万花见纯阳来了,便招手示意他过去,“时悦,过来见过昆仑派的万薛峰前辈。”
      纯阳乖乖过去,腮帮子鼓起一个小球,边行礼边含糊道,“纯阳弟子时悦,见过万前辈。”
      “哈哈,不必多礼。”中年男子和蔼地虚扶了一下,“是我叨扰二位了。”说着转头对万花道,“那么此事便说定了。我先告辞,聂先生不必送了。”
      “万前辈慢走。”
      送走万薛峰后,纯阳好奇地问,“昆仑派万薛峰前辈?莫非是那个‘寒骨掌’万薛峰?”
      “嗯,正是‘一掌寒压万骨枯’的万薛峰。”万花道,“万前辈现下正在谷中作客,听闻我去了瞿塘峡调查命案,便过来问了几句。”
      “那你们说定了什么事?”
      “你倒是先说说这嘴里含的什么?”万花抬手摸上纯阳腮帮子鼓出的那个小球,“就这么含着跟江湖前辈行礼?”
      纯阳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躲开万花的手,谁料满头的草药便凑到了万花的鼻子底下。
      “连翘、忍冬、夏枯、射干……还有一味栀子。嗯,妙哉,倒凑成了一味清火良方。”
      纯阳腆然抬头,一脸无辜纯良,“先生好眼力,正瞧出弟子的精妙用心。”
      万花淡笑瞥了他一眼,替纯阳摘下草药,“谷中药草都不够你祸害的。”
      纯阳还惦记着方才的那个中年男子,问道,“先生,你跟万前辈究竟说定了什么事啊?”
      “月中我要与同门再去一趟瞿塘峡,万前辈想随我同行。”
      “他对这起命案感兴趣?为何?”
      “想来也与我有同样的忧虑吧,若真是如孟盏一般的高手所为,那江湖又要生起祸端了。”
      “可是昆仑派远离中原,不是向来不欲插手江湖之事么?”
      “因为,”万花看向纯阳,“当年孟盏就是死于他之手。如今可能再出一个‘孟盏’,万前辈上心也是情理之中。”
      纯阳颇为意外地瞪大了眼,“他杀的孟盏?”
      “嗯。当年昆仑派也深受孟盏所害,诸多秘籍流散江湖,传阅天下。万前辈便耗三年之久,追踪孟盏下落,最后一击斩杀孟盏。”
      “孟盏不是不世天才么?万前辈这么厉害?”
      “昆仑派本就神秘,派内武学甚少出现在中原江湖,实力无法估测,若真有某种独门绝学能胜过当年的孟盏,倒也不稀奇。”
      “原来如此。”纯阳听得津津有味,想要万花在多说点八卦,却被万花打发去赶鹿,纯阳便将八卦之心暂且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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