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王赵归四护卫齐聚衙堂 案不断智公孙初露疑窦 ...
-
第二回王赵归四护卫齐聚衙堂案不断智公孙初露疑窦
寒冬的黎明总是来得比较晚，赵虎醒时，天色还很昏暗，但多年的护卫生涯让他习惯性地醒来。还未到卯时，却已廖无睡意。
赵虎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怎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呢？低头一看，身上盖着一条簇新的锦被，是放在马车中的，赵虎脸上微微一红，明明让她自己盖着，这大冷天的，一个女人家，着凉了怕是要得风寒，自己一个武人，还是受得住的。
正想着，忽闻车内一阵微微的响动，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女子便挑帘下车，正是赵虎的新婚妻子张氏。只见她身着淡黄色的对襟短袄，下身同色长裙，上面的刺绣纹路在灰暗的天色下看不甚清，却可以感觉到那种清淡雅致，披一条灰色轻裘，长摆及地，领口和袖口边上有雪白的兔毛滚边，雪白的绒毛衬着微红的脸颊，煞是喜人，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妇人髻，精致的眉眼秀气而不失温和，圆润的鼻头，柔柔的唇线，下巴遮在领前的阴影里，乍一看，虽不及谪仙脱俗，却温雅如春，在这寒冬的清晨，暖人心脾。
赵虎一时有些呆愣，想要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忘了说出来，待人儿将要走至近前，处于呆愣状态的赵虎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挠挠头咧嘴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起得这般早，天还没亮呢。”
张氏微微一笑，顺手接过赵虎手中的被子，道：“都快卯时了，我又不是什么娇贵小姐，已睡足了，爷是做大事的人，莫不要为了我这妇人家耽搁了行程。”说罢便转身走向马车，向车内唤道：“芊儿，快准备一下，过会儿爷要启程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应了一声，便有一个长相伶俐的小姑娘撩起车帘，她拿过张氏手中的被子放进车里，又提着一个大食盒跳下车来，向院中二人请安：“老爷，小姐。”
张氏笑骂道：“跟你提过几遍了，以后要叫夫人的。”小丫头调皮一笑：“不习惯嘛，再说了，老爷也同意我叫你小姐。”
赵虎嘿嘿一笑，说：“就是啊，芊儿叫了你十几年小姐了，还这么叫吧，叫什么夫人的，平白把人叫老了！”
张氏看着赵虎，无奈笑笑，回头对芊儿道：“快去厨房把点心热一热，我们吃些好上路。”芊儿吐吐舌头便找厨房去了，赵虎笑道：“你……嘿嘿，有心了。”
张氏似是有些不自在，秀眉微蹙，嗔道：“爷总是这么客气，夫妻间哪能这么生分，而且……爷至今，都没叫过我的名字。”赵虎一愣，半晌才吞吞吐吐道：“那个，是我不对，你不要介意啊，呃……筱月。”张筱月脸唰一下红透了，支吾道：“爷，上车休息会儿吧，我……我去厨房帮芊儿。”说完转身就走。
赵虎站在原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上车，突然缩回手伸进胸前衣服里摸索，可是，空空如也！赵虎暗叫糟糕，又急急忙忙把身上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那封兰公子托他捎给公孙先生的信，不见了。赵虎赶忙沿着自己休息过的地方周围仔细寻找起来。
张筱月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赵虎在墙角焦急寻觅的情景，她赶忙上前问道：“爷，你找什么呢？”
“那封兰公子托给我的信，”赵虎抬头答道：“我塞在胸前衣服里了，都怪我睡觉不老实，乱扯衣服，信肯定被吹走了。”说完便低头继续寻找。
张筱月拉住他道：“爷先别着急，现在天未大亮，找东西也不好找，先吃点东西吧，待天亮了我和芊儿帮您。”赵虎摆摆手道：“你们先吃吧，给车夫也送点，我再找找。”
筱月还想再劝两句，但看赵虎认真的神情，只得作罢，上车去了。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赵虎几乎把驿站院里的角落都找遍了，仍是没有找到。筱月拿着点心走过来，柔声道：“爷，先吃点东西吧，看样子是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爷不是说要赶紧回开封吗？我看，等回去了跟公孙先生说说，让他回信问问，先生与兰公子素有交情，应该没什么大事。”
赵虎听罢叹气道：“回开封耽误不得，看来只能这样了，我再让这里的兄弟帮忙找找，找见后立刻送到开封。”看着手拿点心，面带忧色的娇妻，赵虎有些惭愧，他缓和了神色，温言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今日路上走得快些，晚上应该能到大名府地界儿，到了那儿，就能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能赶回开封府了。”筱月听了这些话心里微甜，柔声应到：“好。”
话说两头，这里赵虎赶路赶得急，开封府中也是忙做一团，正月十九这天，开封府的大堂就没闲过，告状的一个接一个，而且和头一天一样，真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封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幸而包大人廉明公正，无论多小的事情，他老人家都亲历亲为，断得清楚明白，不会让老百姓受了委屈。
虽说案子不难，却多而琐碎，为了问明各家情况，已在府中的马汉和张龙忙得是团团转，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是忙到很晚才休息。正月二十，刚过晌午，开封府的大堂已经审过三件案子了。
今日太阳很暖，门口的衙役微微眯眼，享受这难得的阳光。一阵嘈杂的马蹄声渐近，衙役睁眼望去，细细一瞧，前边两匹高大的马分别有人牵着，牵马人聊得热络，后面一辆马车，车身雅致，看样子应该载着女眷。
牵马而行的两人正是回府的王朝和赵虎，二人在应天府碰上，便结伴而回。开封府的大门尽在眼前了，二人忽闻一声高喝：“王大哥赵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抬头一看，原来是门前值岗的衙役胡六，赵虎上前一拍他肩膀，乐呵呵道：“小六：怎么？这么想我们？”胡六赶忙道：“当然了，大伙都想你们！尤其是马大哥和张大哥，他们可盼你们回来了，这两天都忙得成陀螺了！”
赵二人相视一眼，王朝紧张地问：“怎么，出大案子了？”“没没，可没大案子，小案子倒是一堆。”“哦？”赵虎挠挠头：“这不是刚过节么？还有人告状啊？”“可不是！”胡六急道：“你们赶紧回去吧！指不定一会儿告状的又上门了。”王赵二人听罢，赶紧进府，将筱月和芊儿安排好，赵虎赶忙和王朝一起去书房见包大人了。
包拯，公孙策及马汉张龙都在书房议事，这会儿还没吃晌午饭呢。王朝和赵虎二人走至门外，二人向房内拱手齐声道：“大人！”包拯闻言抬头，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你们回来了！快快进来。”
二人依言走进书房，向包拯和公孙策行礼：“大人，先生。”张龙走上前拍着二人肩膀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和马汉终于能轻松些了！”赵虎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日夜兼程赶回来帮兄弟嘛！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和王大哥这就去办！”
公孙策见二人一身风尘，显然是着急赶路，回来后还未曾梳洗，便皱眉道：“路途疲惫，回来后怎么不先休息一下，换身衣服，何必这么着急跑到书房。”包拯抬头端详两人，也道：“先生说的是，你们先下去休息，有事吩咐你们做，也不急于这一时。”
王朝正想说不妨事儿，忽闻一阵鼓声传来，这声音，是有人击鼓鸣冤。王朝一挑眉，心道，果然啊，看起来这几天案子真不少。包大人官服还未及脱下，这会儿倒省了功夫。包拯起身迅速吩咐道：“王朝赵虎，你二人且先回房休息，稍后到后堂听命，马汉张龙，传令升堂！”四护卫齐声答道：“是！”众人便离开书房去了。
“威——武——”公堂之上威声赫赫，气势迫人，这几天开封府大堂事务繁多，从包大人到值班的衙役，每个人都是起早贪黑忙于公事，闲暇时间甚少，尽管如此，现下堂上的两班衙役竟毫无疲惫之色，肃然如初，威严不减。
周启明踏入公堂之时，余光打量到的便是这番情景。待包大人携公孙先生及两大护卫迅速从后堂赶来，周启明在心中感叹，上回被人诬告心中气恼，没有观察过这大名鼎鼎的开封府，现在看来，青天的衙门就是不一样啊。
包大人在案前坐定，周启明拽着身边的人规规矩矩跪在堂下，等待包大人的讯问，这公堂他来已过一次，今时远不像当初那么忐忑拘谨了。“啪！”惊堂木响，威严的声音从堂上传来：“堂下所跪何人，可是有冤要申？”
“回包大人，”话音刚落，堂下穿青色长衫的人便坦然答道：“学生周启明，今日击鼓鸣冤，乃是为告状而来！”说完便一指身边的布衣青年，朗声道：“告无知小民张通挑拨离间，教唆挑事之罪！”
那青年听罢只是抬眼看了看身边愤然的书生，并未多话。包拯继续问道：“周启明，你因何事告他挑拨离间？且细细说来。”“是，大人。”
周启明拱手作揖，起身说道：“学生前几天曾被邻居赵二告到公堂，后来赵二幡然悔悟，撤去状子，事毕赵二私下里还跟学生道歉，说是对我不住，并且说上开封府告状完全是因为他耳根子软，受他人挑唆，以为告我一状便能够省下他两个儿子的学资，而这挑唆之人便是张通！开始学生并未在意，邻里之间家长里短本就是常事，可是后来学生从门下学童口中得知，他们家中也有人来开封府告状，而且都是些像学生这般完全没有必要付诸公堂的小事，学生感到奇怪，便到处打听了打听，结果发现，告状的几家人几乎都和这张通关系不错，他们都是受他挑唆，才会反目成仇，闹到公堂之上。大人，学生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只是生平最恨这些个寻衅滋事，无事生非之徒！这张通乱嚼舌根，扰乱我百家巷的邻里关系，着实可恶，望大人明断，能严惩于他，给他个教训！”周启明一口气说完，又是一揖到底。
包拯听罢，轻捋胡须，向跪在周启明身边的布衣青年道：“张通，周启明告你挑拨离间，教唆挑事，你可有话要说？”张通抬起头，包拯看到的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忠实又略显木讷，不过，在触及到那人的目光时，包拯似乎感觉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稍纵即逝，不知是不是错觉。待那人开口答话，那股目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人，只是一个跪于堂下的民间百姓。
“大人，”张通声音很小，似是慑于这公堂的威严，“小民只是平常话多了些，对人并无恶意，小民确实是经常跟人提起告状什么的，但那都是玩笑话。”
包拯一愣，看着他疑惑道：“那你这是承认了？没有什么辩解之词？”张通摇头道：“大人，小民是普通百姓，在青天老爷面前哪敢胡言乱语，小民平常就是话多了些，只是没想到大家都把我的玩笑话当真了。”说完张通便低头不语。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包拯略一思索，说道：“既是如此，张通，你言语挑拨他人，致使邻里失和，无大罪但有大过，本府便判你十日劳役，以后切记不要再言语滋事，要本分做人。你可明白？”张通俯身到：“小民明白了，大人英明。”
旁边周启明还有些忿忿，但想着包大人判锝公道，便没多说什么。退堂之后，二人便回家去了，包拯派一衙役随张通回家，收拾一番便到役地去了。
回到书房，赵虎王朝二人已经打理好原地待命了，包拯无奈得向二人摇头，心中却是一暖。刚一坐定，公孙便道：“大人，今日这案子好生奇怪啊。”
包拯闻言道：“哦？先生怎么看？”公孙策从书案上拿起一摞文书，翻看一通，说道：“大人，其实学生本就对这两天如此密集的案子感到疑惑，现在看来，最近的案子的确都是发生在百家巷，就是张通家的那条街，也就是说，这些事情都是他言语挑拨，滋事生非了，那他应该是一个说辞比较厉害，甚至言语间比较无赖的一个人，可是今天在大堂之上，周启明告他其实是没有什么证据和证人的，他若不承认，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却没有为自己辩过一语，而且应对十分从容，最近这么多案子的根源一下子就解决了，似乎，太快了些。”
包拯点头道：“对此本府也有些诧异，而且，他生出如此多的事端，现在又承认得如此干脆，本府不知道他究竟目的何在，难道真像他说的，只是玩笑话说多了些？”公孙策摇摇头：“绝对不是，学生总觉得，这个张通，不简单。”
包拯接过公孙策手中的文书翻看一番，抬头吩咐道：“王朝，你去百家巷，找见文书上的这几家，向他们仔细打听一下张通平时的为人，赵虎，你去张通家，押送他去蔡河桥服劳役，要多多观察。”
二人听到包拯命他们做事，心中欢喜，朗声答道：“是，大人！”随后便领命去了。公孙策看着二人背影，感慨道：“这几个孩子，总是抢着做事，也不怕累坏了。”包大人笑了笑，只是说道：“这几个孩子啊，唉……展护卫，也快回来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王赵归四护卫齐聚衙堂 案不断智公孙初露疑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