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流年（GL）》悄然而至

35、第 35 章

　　小舒，如果一个人的感情，让你拒绝起来都有些被动和顾虑，以你的个性，这个人在你心里会没有一点位置吗？即使这个位置，不属于爱情，你至少应该正视这样的存在。
　　其实肖然跟你在感情上很像，你们对感情都有各自的执着，都不会轻易因为对方的几句话而放弃自己的认定的事。
　　如果她没有无足轻重到，被你划出生活之外，你不妨试着不把她当作小孩，看看她究竟要怎么证明。如果你真的坚定你不会动心，那么她证明的过程，何尝不是你在证明你的态度？

　　那个时候，诗悦的一番话，改变了我的想法，我越是当她是小孩，她只会越不服气，就像诗悦说的，坦然的任由她蹦达，何尝不是我证明态度的方式。
　　回头想想，那时候我跟她就像是一场辩论赛，彼此努力想要说服对方。
　　而这场辩论赛中，你越是想要找出对方论据中的漏洞，反而越认真的参与其中。
　　后来，她带着我去了我第一次给她们上课的教室。

　　林舒，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你。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你身上，特别耀眼。

　　我看着她浅浅的笑着，轻轻的回忆着，思绪很远，温情很近。她自顾说着，浅尝低吟的声音十分动容的把我带回那样的画面，好像，我也看见当时傻傻坐在那里的她，那样一个阳光午后，是不是也像今天一样？明亮温暖。
　　我还沉浸在她描述的画面里，她却回过神从座位上走向我，看着她越发清晰的面容，逐渐靠近我，似乎要从我脑海中，从模糊的记忆里走近，明明脚步很轻，却仿佛一步一步走在我心上，咚咚作响。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人，却一直不明白，第一次见你时的感觉。
　　像是情未动心先动，心本能的为喜欢的悦动了。

　　看着向来游刃有余的她，绞尽脑汁的想找合适的词语形容第一次见面的心情，我不由好笑，如果她说是一见钟情，我一定会嗤之以鼻，对她印象大大减分，因为我也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
　　那么多年，也有不少人信誓旦旦对我表白，一见钟情的说辞，我已经听了太多了，我甚至有些庆幸，她没有说出那样的话。
　　所以，第一面，我对她来说算是很特别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过她描述的情形，却莫名相信她当时感受。

　　而后，她轻声诉白，接着说着；
　　我屏住呼吸，听她娓娓道来。
　　听她列举着很多读书时候的小事。
　　听我在她心中种种的美好。
　　传业授道解惑、师德，这样的词，高度过高，我实在没想过，但听着她真挚的赞美和俏皮的动作，我却不由随着她笑了起来。
　　有人说，师者的本职是传承文化，所谓的文化，不仅仅指书本的知识，更是为人处事的思想、品格和内涵。
　　所以，作为师者，如果我的一些细微言行，真的对她造成那么大的影响，那么，我是该自豪的。因为，曾经她是我的学生，而现在她如此优秀。
　　想到这里，我终于从刚刚她描述的第一次见面的气氛中清醒过来，她总是让我不要把她当作学生，可也许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很多记忆犹新，恰恰是因为学生对老师的敬爱。
　　也许，对你而言，我相对别的老师，稍显特别，但这并不足以发生感情上的质变，不是吗？
　　我想说给她听，却被她拦了回来，唯有心里，默默的问着自己。

　　如果不是她也搬来了远洋小区，如果不是她家里的模样，如果不是她的那段话，或许我依旧会坚定的认为，我只是一个有些特别的老师。
　　我以为在她心里留下的，一定如之前回忆的，老师对待学生的种种细节，可这一次，却不得不承认她带给我内心的震撼，一个学生，是不会知道老师对于理想家居的畅想的，而她，就那么一点一滴的把我所说的烙印在心里，并，付诸行动。
　　当时因为刚刚回国，由于种种原因，现在的房子只来得及按照我心中标准的大体进行装修，却不曾想，她的新家，更契合我心中的家。
　　我自顾地审视起她的新家，踱着步子，从客厅到阳台，从书房到卧室，每看及一处，心里的感动便加深一分，这样熟悉却从未完整、真实触碰的感觉，让我的心底深处暖暖的涌动着。

　　我想要的家，不需要多大，却一定明亮温馨，谁都不会离开，闲暇时窝在飘窗看看书，阳光午后，可以静谧的待在摇椅里，喝口茶，沐浴阳光。

　　停在卧室的飘窗前，感觉到她的气息靠近，轻轻柔柔的如是说着，我心情复杂的望向窗外，一瞬间，意外、欣喜、感动、心疼以及淡淡的愧疚袭上心头。
　　意外、感动、心疼的是，这么多年，她默默地将我所说的点点滴滴铭记于心。

　　有些遗憾，这里不是朝着大海。不过，我想，如果有幸，我理想的家中能迎来她完美的另一位女主人，下一次，我们能一起完善她。

　　肖然，谢谢你，这一刻，我终于开始正视到你的认真，你的心意。可是，你不知道的是，理想如同现实一样，并不完美，也如同不完美的我，明亮温馨、阳光午后、闲暇的惬意，你铭记的种种，不是我一个人的梦想。
　　对不起，这样理想的家，曾经是我跟他共同的梦想。
　　对不起，你的真心，我无法回应。

　　理想很美好，但现实就是现实。
　　我淡淡的说着，不着痕迹的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拉开距离，从一开始，我便没有，也没必要去回应她的感情，可是，这一刻，却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着淡淡的愧疚，夹杂着对她这份真心的心疼。
　　她说，那些我不曾记得的，不曾知晓的，她会慢慢让我知道。
　　所以，肖然，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细心和惊喜？
　　第一次，我对她的话，对她后面将会有的行动感到强烈的好奇。
　　从那个时候起，我的脑海中开始有了她的情绪。
　　听见我要去相亲，她的恍惚，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偷偷跟着看我相亲，她的心不在焉，漫不经心的跟人聊天，目光却时不时扫向我们这桌；
　　傻乎乎的抢着替别人买单，她奇怪的思维，不给别人绅士的机会，却让我更难推脱后面的约会；
　　看着我播放的灾难片，她莫名的乐呵，只是因为许久未与我并坐着看电影。

　　也许是因为前几次的经历，她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的时候，我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随后，她带我去了她的秘密基地，告诉了我，她和赵沐晓的曾经。
　　逝将去女，适彼乐土。
　　可惜，此乐土非彼乐土。

　　知道为什么每次都会来这儿么？
　　呵呵，因为这里离医务室很近。

　　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轻轻笑着的模样，让我轻轻皱眉，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笑容无比刺眼，心里有些浅浅的难过，这样令她轻笑的答案背后是多么惨淡落寞的曾经？

　　我觉得最傻的就是今天跟你出来。
　　那我最傻的，一定是当时竟然没有明白那份留意与心疼，所以现在才带你出来。

　　我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一字一顿的说着，心中动容，她没有在我质疑的时候，言之凿凿的反驳，却在这些日子，润物无声的告诉了我，她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错觉。
　　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暖暖的，恍惚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明明我是要淡看她的证明，来证明我的态度，可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反而慢慢被她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