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原青青

4、第 4 章

　　（八）
　　因为一门心思扑在考研上，我代课的班级考试成绩并不好。学校领导对我颇有微词，加上很不会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我在学校的日子日渐难过。
　　考研结果出来了，没有考上。我和小岑都没有。开始懊悔上师专时候没有认真学习课程了，可是已经有点为时已晚。
　　生活继续沉闷而枯燥地熬下去。唯一的乐趣就是收到小岑的信，给小岑写信。可是连这样的热情，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得迟疑和冷落。该说的话都说了一遍了。还能说什么。
　　小岑和赵守敏他们都鼓励我，说一次失败算不了什么，明年继续考。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我继续埋首书堆，打发着无望的日子，因为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已经略显端倪，心情一天比一天黯淡下来。
　　慢慢地，从大学时期就略显苗头的喝酒习惯找到了合适的温床，我开始有了喝酒就醉的毛病。也算借酒浇愁。

　　第二年，又没有考上。小岑倒是调剂到了西南一个偏远省份的学校，她不钟意，放弃了。这件事情对我打击的严重程度，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第三年研究生考试开始报名的时候，我干脆没有去报名。我变得越加颓废和消沉，喝酒越来越频繁，生活更加不修边幅。父母对我的状况非常担心，认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我年龄大了，该找个媳妇了，或许一个温润如花的姑娘会改变我的生活状态。二老早就对我和小岑的关系抱消极悲观态度，一直不赞成。是啊。按照一般人的理解，一个在那样繁华城市生活和工作的漂亮女孩子，和一个穷山沟里的臭小子，有走到一起的希望吗？那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老林家几辈子修来的这福气啊？老实巴交的父母虔诚地认为：人到哪步就说哪步的话。他们开始热心地给我张罗找对象的事情，并且经过四处托人，初步给我锁定了临乡镇茶果站上一个姓刘的姑娘。
　　我心里有一个天使一样的小岑，就算现在我们现在的恋爱因为客观现实的原因转入低谷期，那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对那个刘姓姑娘哪能看得上啊。结果是在每次和父母谈话的时候闹得不欢而散，后来我就干脆很少回家了。

　　（九）
　　在这期间，小岑又来了。
　　其实这3年中小岑来过好几次了，但因为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次是在放寒假期间，她们小学寒假假期长，而我现在带初三的地理了，寒假的时间被学校挪用来补课，我们就一直呆在学校里。
　　小岑这次看来是打定主意想和我好好谈谈，想点燃起我的希望，重新鼓舞起我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而奋发的斗志。我哪能不理解她的意思？心里酸酸楚楚，又有点甜蜜的忧伤，简直是五味杂陈。多好的姑娘啊。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么坚贞地守着我们的初恋，遇见任何挫折都不曾动摇过对我的爱情，象一个百折不挠的斗士。我不无心酸地想。而她一心一意付出给予的对象，却是我这么一棵扶不起来的萎黄的焉苗……
　　小岑象个女主人一样收拾着我乱成一片还有点臭脚丫子味道和霉味的宿舍，抱了一大堆我该洗未洗的衣服，在单身宿舍前边的水龙头旁边洗着，一群初一的大孩子们嘻嘻哈哈躲在一边看看小岑，又冲我挤眉弄眼。我看着小岑小小的腰肢上上下下晃动着，光亮的额上粘着几缕湿漉漉的头发，脸上笼罩着平和温柔的光芒，心里涨满了幸福的感动。这么美好的姑娘是应该有更好的结局的，而我还看不出我有任何能给她幸福一生的希望。
　　那个晚上终于来了。
　　小岑执意没有走。安静地坐在我宿舍里简陋的单人床上望着我。慢慢解开了衣服的钮扣。
　　那一夜，我的眼泪打湿了这个姑娘洁白的肌肤。
　　月光从破旧的窗格子里照过来，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很象我馈赠给怀里这个我人生第一个女人的礼物，也隐隐带有一些宿命的味道，或者暗示；而我当时并不自知，只是在小岑近乎牺牲一样的给予里陷入无边无际的感动和温柔，一千遍一万遍地下定决心要穷我一生努力奋斗报答这个圣洁美丽的姑娘。我就在那种崭新的、忐忑的、愉悦的、前所未有过的体验里完成一个从男孩到男人的形式上的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