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二.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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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燕，依你的判断，以阮文浩的状态应该已经没有办法参加殿试了吧？”公孙策对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有必要再次确认一下，毕竟事关一个人的前途和命运，慎重一点还是好的。
庞飞燕看了眼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的阮文浩，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是我来治疗，就算找到解毒方法让他病情不再发展，也只能让他恢复到能够控制好情绪，不乱打人骂人，生活自理。如果他的脑部没有其他实质性的损伤，也许经过长期调养和锻炼，还能读书写字，能达到什么程度嘛……不好说。”庞飞燕说完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然，我呢虽然被称为是神医，但是毕竟人外有人嘛，也许会有更高明的大夫能给他治好呢，说不定还能更聪明。至于今年的殿试，他是肯定参加不了了。”
公孙策点点头，接着问出了包拯可能会问的问题：“如果阮文浩是中毒，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能否致命？”
包拯听到这个问题，眼睛一亮，一转头刚好和公孙策对视，公孙策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包拯没说什么，转而看向庞飞燕，等待她的回答。
“这个……哎呀，我公孙大哥，我可不可以说‘天机不可泄露’啊？”原本还一副得意洋洋，自信满满的“龙神医”在这个问题问出之后思考了一会，一时无言。在大家都等着她的答案的之后，只见她一缩脖子，歪着头仰脸看着公孙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有些撒娇耍赖想要含糊过去的意思。
公孙策见到这个从来不肯服输的小姑娘的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刚才那像模像样的“诊断”一定是含了些水分的。但是对着庞飞燕的可爱模样，他也不忍拆穿，便笑着对她点点头。
包拯却没这么好心，一来想逗她一下，二来他也确实想知道阮文浩的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便调侃道：“‘天机不可泄露’？这话怎么听着像算命先生说的？”
公孙策看庞飞燕眼神更加闪烁，脸都有些微红，觉得包拯这样让一个小姑娘当众下不来台有点过分，就用胳膊悄悄撞了一下包拯。包拯假装没注意，憋笑着微微闪了一下。公孙策干脆对着包拯的脚一脚踩了下去，包拯脚面一疼，呲牙瞅着公孙策，公孙策瞪他一眼，包拯眉毛一低，表现出委屈的模样。
庞飞燕原本见包拯如此不给面子，有点又气又急，便飞个白眼瞪包拯，没想到却看到公孙策和包拯两个人的各种小动作。好吧，就让公孙策替她“教训”一下那个讨厌的包大人吧。
可是话一出口就如覆水难收，包拯都这么说了，庞飞燕也不能不解释。
“现在我只是把了个脉，不能确诊。身为医者，在没有确诊的情况下一般是不能将个人的推测说出来的。如果推测不准确，病人很可能会出于对大夫的信任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延误治疗或者加重病情。因为你们不是病人，为了帮大家尽快查明病因，我才会根据经验说出刚才的一些推测，但只是提供参考而已，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发表意见了。你们问这么细，我怕我个人经验不足会把你们带偏啊！”
庞飞燕毕竟年纪还小，虽然在医术上颇有天分，跟着陆明也算学出一些名堂，但她知道自己经验不足，很少单独给人诊治。这次因为为了找个理由跟过来，一冲动就在喜欢的人面前夸下了口，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一根正经地开始诊脉、分析，在被人大大地夸奖后难免有些飘飘然，说得就更多了些。但师父多年的医德教导她始终没有忘记，所以在公孙策追问时，就不想多说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说了，我们不是病人，病人还在那醉着呢，你就把你的想法说一下，我们当做参考，先大胆假设一下，试着找找方向，总比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好，你说是吗？”包拯收起刚刚和公孙策有些玩闹的模样，认真地鼓励庞飞燕。
庞飞燕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我就先说一下我诊断的依据吧。在把脉前，我就猜到他不是一般的疯症这么简单，不然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都只能靠卿珺的安神药来控制，但我没想过会是中毒。”
庞飞燕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整理思路。
“疯症一般是有家族病史的，这一点我们目前无法确认，但即使有病史，也需要有一个诱因。诱因一般有两个，一个是外部刺激，一个是其他疾病。”
说到这里时，庞飞燕看向身边的的夏卿珺，“我来的时候问过卿珺，阮文浩在发疯前没有突然疾病，没有过发热症状，身体一切正常，可以排除疾病诱因。至于说精神刺激，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成绩出来后大喜过望，一时无法接受。但听卿珺说他在考试前就对自己能进殿试很有信心，连复习都放松了，所以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疯的。在确定和我的预判大体一致后，我换了两个位置继续诊断。”
向天问这时小声嘀咕了一句，“神医就是不一样，我一直以为诊脉只能在手腕上呢。”
这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庞飞燕听了，她笑了一下，接着道：“一般的郎中、大夫都习惯只把寸口之脉，但是寸口的脉象并不能完全反应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有些疑难杂症就在初断后有针对性地采用遍诊法深入诊断。在寸口上，我发现他的脉象是和正常健康人一样的。神门穴候心，也没看出什么问题。但是当我探到太阳穴时，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不规律波动，可见根源在头角之气。再看他红肿的眼睛，结合他近期的亢奋、胡言乱语、不知疲倦的表现，所以我才做出了可能中了虫毒的初步判断。”
在场的人除了博学的公孙策和跟着母亲大人耳濡目染了医学知识的包拯外，全都流露出钦佩的神情。而包拯和公孙策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神医弟子现场诊脉加说明，感慨到神医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庞飞燕很满意各位的反应，继续说道：“阮文浩从发病到现在差不多六七天，根据病情描述，发展是相对稳定的。如果是中毒，毒性应该不会太强。剧毒的效果明显，一次下毒即可在短时间内致死或致残。而慢性毒药如果要致人死亡或残疾，可能需要连续多次下毒，如果只下一次，毒性可能会被逐步分解，虽然整体的损伤在加大，但损害效果会越来越小，不会致死。而且如果以致死为目的的慢性毒药，中毒者的身体机能会逐步减弱，但阮文浩身体健康，所以我认为他不会死。最坏的结果就是疯下去。”
为了让包拯和公孙策相信她刚刚的诊断结论不是凭空而来的胡说，庞飞燕只好把自己的诊断过程叙述了一遍，还附带了讲解。好在她的长篇大论并没有白费口舌，包拯和公孙策大体认可了她的判断。
如果从结果来推，下毒的人并不希望阮文浩死，而是只想让他疯。而他疯了的后果就是不能参加殿试。他不能参加殿试，就会有人顶替他获得这个无比难得的机会。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最有可能的人指向了向天问。
但是没有证据，包拯虽为开封府的长官，却也无法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公孙策明白包拯的意思，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阮文浩不能参加殿试，那么向天问，你做好准备吧，明日我会将情况向崔尚书报告。秋燕，如果可以，还希望你能请到你师父在殿试前再为阮文浩诊断一次，确认一下他的状态，如果能治疗是最好的。”
接着公孙策转向包拯，道：“现在阮文浩也睡下了，暂时不会引起什么纠纷打斗，包大人可还有其他事情？如果没有我们就回去吧。”
包拯摇头，“公孙大人如此爱护学子，顾虑周全，不愧为我朝官员的典范。下官本因听说可能会有打斗才过来看一下，既然事主都安分了，下官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在外人面前就是麻烦，包拯和公孙策官职上差着一级，虽然平时在家里没大没小打闹惯了，在开封府里虽然没有严格遵守规矩，但也收敛了点，可到了外面就必须循规守矩，按着礼数行事说话，着实累得很。
包拯倒是不介意被人说有失礼仪什么的，反正只要公孙策不觉得他僭越了就行。可是公孙策却说为了包拯以后的仕途和名声，在外人，尤其是百姓面前，必须按规矩来。
包拯想，什么时候能跟公孙策平级就好了，不过以他公孙策的性格，就算平级也得守着平级的规矩。
庞飞燕看着两个人假模假样的一套官腔和恭维，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你俩刚才动手动脚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这些礼仪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二.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