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种蘑菇的小透明

21、第 21 章

　　面对靳旭的拒绝，季晨有些不理解，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向靳旭表达自己的喜欢靳旭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他也将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靳旭，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欢我么，天天跟在我身后不也是希望我能给予你回应么？现在如你所愿，我也发现我是喜欢你的，想要跟你在一起了，我觉得你没有理由拒绝。”
　　“是啊，我当年是喜欢季先生喜欢的不得了，”靳旭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季先生也说了是以前了。那时候的我就像个傻瓜一样，明知道像季先生这样的人是我高攀不起的，是不会喜欢我的，可还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知道配不上你，所以我也从来不敢奢求些什么，只要能经常跟在你身边我就满足的不得了。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明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我还坚持着跟在你后面，为你做我所能做的所有事情，忽略你的不屑一顾，然后再对自己催眠，其实对于你来说，我还是有些特别的。现在看起来，我那时候还真是天真的可以，你这么对我，并不是因为我有多特别，无非就是因为好玩吧。我曾经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么对我，无非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而已，可现在想来你又有什么错呢，无非是不喜欢罢了。我从没图过你什么，你的那些朋友都以为我是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一些好处才死皮赖脸的跟在你身后，在你们的眼里，所谓真心怕是最不值钱的，有没有用才更重要。可是扪心自问，我从没有想过要在你那里获得任何的东西，我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你，也许它们在你看来不算什么，可那已经是我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了，如果你觉得我的喜欢给你造成了困扰，你可以告诉我，我自然会离你远远的，不打扰你，可你不要它们就算了，还把它们扔在地上，然后在上面反复践踏。我承认我爱你的方式是很卑微，可是我的爱并不低贱，我也有我的自尊，我也有心，我的心也会疼，我也会绝望！在我经过了之前那些事之后，在过了这么多年以后，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乐颠颠的跑去你身边？你以为你是在对我施恩么？对不起，我不需要！”
　　最后一句话，靳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句话仿佛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双手使劲的握着面前的杯子，手背上的青色的血管一根根凸了出来，季晨甚至觉得，只要他再用力一点点，杯子就会被他捏碎。
　　看着靳旭的样子季晨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场景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他以为只要自己对靳旭伸出手靳旭就一定会受宠若惊的把手放上来，可是没想到曾经记忆里软弱腼腆的靳旭居然会有这样的表现，现在的情况倒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在对面看着靳旭。
　　“算我求你行么。”
　　“什么？”
　　“算我求你，”靳旭提高了音量对他说，“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可以么？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可以么。”
　　“靳旭，其实我……”
　　“其实你只是最近无聊了，想找个人给你解解闷是吧。何必呢，以你现在的条件，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就算你是一时兴起，想找个人玩一玩什么霸道总裁的小言剧情也并不适合找我不是么？”
　　“我并不是找你解闷，我只是最近才发现我喜欢你，也并没有打算作弄你的意思。”
　　“喜欢？最近才发现？”靳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季先生刚刚说的明明是‘可能喜欢’，连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都不确定，还说不是作弄我么？退一步说，八年前，我是那么的喜欢你，你却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在中间的这些年你都没有再见到过我，不过几个月前我们偶尔重逢了一下，你就说你喜欢我，你认为我会相信么？”
　　“好吧，是我刚刚的表述有问题。但是我不明白，不过是因为八年前你因我而被绑架了一次而已，那次的确是我连累了你，是我对你有亏欠，我也愿意弥补我的亏欠，为什么你现在见到我就跟见到瘟神一样？”
　　“不过是因为被绑架了一次？好，好，很好！也对，对于你们这些贵公子来说，绑架什么的的确不算什么，没亲身经历过身边也总有人经历过，我猜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肯定从来都没去关心过吧。那好，今天就由我这个当事人来告诉你吧，你但是之所以没阻止我跟在你身后应该有很重要的一条是因为我很干净，背景也好，经历也好，人也好，都是干净的，一片空白。只是听了当时的情况之后，你发现我已经不再‘干净’了，你所谓的‘喜欢’应该就不复存在了吧。那时候你快要毕业了，几乎不怎么在学校出现，也许是因为你风头太盛，受到的关注太高，所以常跟在你身后的我连带的也混了个‘脸熟’，于是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他们找到了我。其实他们也是一帮蠢人，居然会把我绑了回去。我说过我只是无足轻重的人，用我当人质并不明智，可他们不信，还自以为是联系你，说把我绑了来，他们本以为可以威胁到你，你却说了跟我相似的话，他们终于发现自己选错了目标，可还是不情愿承认，他们盯了你那么久最后选了我这么个废物，于是把我关起来后又跑去学校打探消息。之前也说了，我跟在你后面的事好多人都知道，所以很容易就能打听到我不过就是个跟班加佣人，完全没有做人质的价值。后来不知道谁打探到了我曾经上过你的床，于是他们觉得用这种方式来宣泄他们的失败，他们一共七个人，一起把我按在地上对我做了那种事，本来被他们绑了那么久我的体力就已经不支了，更何况又被七个一起侮辱，没多久我就昏过去了。大概是确信我没有那个能耐找他们报复，所以在发现我昏死过去之后他们就把我丢在仓库外面就离开了，甚至都完全不介意我见过他们的样子。不过他们是对的，我的确没那个报复，或者说报仇的能力，而且我不过是被迁怒，又有多少底气那么做呢？你看，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干净天真的靳旭了，怎么配待在高高在上的季总的身边呢？所以我也有这个自知之明，自己滚了。”看着季晨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漏出来一些难以置信的表情，靳旭的心暗暗的爽了一下，虽然这是以自揭伤疤换来的，可是靳旭此刻却毫不在意，他在心口鲜血淋漓的情况下还找到了一丝自残的快感，之前在桌子下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掌心早已被他攥的渗出了血。
　　“好啦，季总，季先生，我这个下贱的人先走了，就不在这里污您的眼睛了。”说罢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子上，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转身离开了，唯留下一言不发的季晨自己呆在那里。但其实靳旭自己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微笑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下了出租车，走到自家小区门口，靳旭一路上伪装的漫不经心终于撑不住了，他扶着墙，歇息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回一点力气回到了家里，关上门，他整个人都顺着门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又一次亲手揭开自己心头的疤，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再一次鲜血淋漓。图什么呢？靳旭问自己。其实他真的没什么可图的，如果非要说，可能是看到季晨呆滞的那刻萌生出的快感，尽管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十万的行为幼稚自虐到不行，可他还是愿意，愿意以这种自残的方式报复季晨。其实这又算不算报复呢？毕竟，如果季晨对他毫无感情，那他无论怎样的伤害自己，以自残为代价实行报复都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那人根本在意。所以说到底，靳旭这根本不是在报复，只是在折磨他自己。
　　“喜欢么？呵呵，你的喜欢我要不起啊。如果八年前你说喜欢我，别说我的爱，就是我的命都愿意给你的。可是现在，呵呵，我不稀罕，更不需要。”
　　之前靳旭一直觉得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不痛了，面对季晨时自己也不会在心里再起什么波澜了。可直到刚才他才发现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那段过往直接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不管多么不愿意承认，那个人都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爱上的人，虽然那个人在他生命中出现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年少时最极致的喜怒哀乐皆因他而起，说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呢？那段爱消耗了他太多的心力，太多的期待，尽管当它结束时只剩下了不堪和狼狈，可它仍然像插在心口的刀，拔掉会疼，不拔却会感染化脓。他曾经用尽全身的力气拔出来那把刀，可是被插过刀的心口却再也回不到初时的模样了。
　　“我，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靳旭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太丢人了，到了现在，居然还会因为那人的一句“喜欢”把自己搞得方寸大乱，实在是太没用了。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在我准备接受柳牧时出现，好不容易，我才说服我自己，我也可以幸福的，也许我也可以像小昔一样找到一个爱我的人，我甚至都开始幻想柳牧那个呆子跟我表白的场景了，可是就因为你的出现我又开始怀疑我配不配拥有幸福了，呵，果然还是你最厉害啊。”
　　靳旭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沙发前坐下，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他需要好好的想一下。
　　“柳牧，柳牧，为什么今天跟我说喜欢的不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