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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出人意料 ...

  •   沈玉玘就在一边,哪能让沈澈这么干,急忙把银针抢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地拿到了银针,沈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连同那地上剩下的银针,都死死攥在了手里,背在身后,不肯给他。

      她想着你扎针和我扎针有区别吗,我方才又吵又嚷又打人的不成了白折腾吗?

      沈三老爷见这兄妹抢着地上的银针,喝了一声:“这是闹什么!”

      他四十有余,身材瘦削精干,面有长须,眼藏精光。他刚从衙门回来,还穿着云雁补子的绯色官袍,还没更衣,就在门口被沈澈拦下,引到这里来。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琴瑟:“你来说说缘由。”

      沈三老爷性情严厉,琴瑟颠颠倒倒地说了三遍,方结结巴巴地说明了缘故。

      门外,早有伶俐的丫头在门口探听消息,向江氏禀报去了。

      门内,沈三老爷看向沈玉玘,沉吟了一下:“看你能下床了,是好些了?”

      沈玉玘感觉沈澈在她手上掐了一下。

      她明白沈澈的意思是要自己隐忍,缓缓答道:“好些了,只是前事都不大记得了。”

      沈三老爷素日并不疼爱长女,听到她将沈漓的乳娘推下池塘,一怒之下不论原委就把她关进佛堂,连着三日不管不问。如今他看她那病恹恹的面容,比从前更显羸弱,嘴里哼了一声,心里却有几分惭愧。

      他自然不会说出懊悔来,反而生硬地说道:“你自小没有母亲教导,说话行事不知法度分寸,这次闯了祸也就罢了,若是上京后还是这般不懂事再丢了长辈的脸面,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沈玉玘心中的火噌地就窜了出来,她这具身体的真身早就已经被逼死在佛堂之中,他本就没有了女儿。

      为父不慈,亲情淡漠,沈玉玘替那个枉死的沈玉玘深感不值。而沈澈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她知道这个小哥哥担心自己,她不该违背他的心意,于是也就老实地闭上了嘴,不再分辩什么。

      沈三老爷看到扔在地上的佛经,自个捡了起来,他翻了几页,抛给玉澈:“先生说你能过目成诵,你背与我听听。”

      琴瑟此时跪在地上偷眼望向沈三老爷,看不出老爷是个什么态度……

      玉澈应了声是。他挺直了身子,一页页地看了下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就放下了经书,朗声背诵起来。“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

      沈玉玘直愣愣地瞅着他。这就是古时候的学霸?不是骗人的吧,那么厚的经书翻翻就能背了?

      沈三老爷支耳听着,见他背得极顺,心中有些喜欢。他这儿子天生聪颖,在读书上面又很下功夫,即使与京城的王孙子弟比较,他也足够出类拔萃。

      “文殊师利,导师何故、 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 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以是因缘,地皆严净,而此世界、 六种震动……”他说得一字不差,流利背诵全文。

      沈玉玘的嘴合不上了。

      她这个小哥哥强悍得不是一星半点。

      正在此时,江氏抱着沈漓连同几个下人仆妇,匆忙赶到小院,连声说道:“姑娘太不懂事了,便是再使小性也不敢惊扰老爷,你看看,老爷刚从衙门里回来,这官袍都未脱呢!”

      “小漓儿睡觉醒来之后非要找老爷,我怎么哄都不听。”江氏一边哄着在怀里的五六岁大的男童,一边跟沈三老爷说:“真不知怎么的就是跟老爷亲近,我这不是巴巴地送过来了?老爷,我给京里各房都备下了礼物,就等着老爷定夺呢,瞧瞧妾身的礼物单子拟得妥不妥。”说罢就要拉着老爷回西厢房更衣。

      “爹爹抱!”沈漓正认真地吃着自己的手指,见着爹爹咯咯笑了起来,向沈三老爷张开手臂。

      沈漓的眉眼最像老爷,沈三老爷对这个老来子可以说是万般宠爱,当即就被逗乐了,把他抱在怀里连声哄着。

      “快起来,快起来。”江氏让琴瑟等人起身,又对沈澈兄妹温声说道:“快别惹老爷生气了,你们兄妹怎么都这么逞强,赶紧起来啊!”

      沈澈充耳不闻,犹自跪在那里背着佛经。

      沈玉玘也跟着不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宠溺地抱那孩子,又瞅了瞅跪着的哥哥和自己。

      她想这是怎样的心理落差,她还好点,那不是自己的亲爹,此时沈澈的心里应该很不好过吧。

      沈三老爷逗了沈漓几下,就让乳娘抱了过去,笑道:“小漓儿这几日重了不少,怕是要窜个头了。”

      沈澈把经背完了,背的一字不差,他将经书递还给沈三老爷,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父亲发话。

      沈玉玘看着沈三老爷和江氏亲密的样子,觉得是要坏事了。

      江氏逗了逗小漓儿,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他们兄妹笑道:“我果然是说不得少爷姑娘,这怎么都不起来。下夜的夏婆子今日还跟我来说呢,大少爷昨夜私闯内院去看大姑娘,又嚷嚷着要带大姑娘到外边的街市看病,要说这兄妹情深真是就顾不上别人了。”

      沈玉玘想着这女人憋着坏,是要玩双杀啊?

      不出所料,沈三老爷皱起了眉头。

      沈澈辩无可辩,跪在那里很是平静。“儿子心切,误了府里的规矩,请姨太太发落。”

      沈玉玘瞧着这阵势,自家哥哥不打算争辩,这是要替她揽了祸事,一力承担。而她怎么说都比沈澈大十岁,事情于情于理应该是她来对付。

      但是怎么对付呢,她犯了难。和方才不同,她再不能以小姐的身份呵斥,家里没有他们兄妹的靠山替其求情,而想要他们这个无情的爹爹突然回心转意又是真心困难。

      她猛然想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句话,这句名言既然流传到了现代,大概还是管点用的。

      于是她就真的痛哭起来。但眼泪不是那么轻易下来,她干嚎的成分居多。

      沈澈怔了一下,吓得什么似的连忙回头,以为她发病了。

      沈三老爷皱着眉头:“好好的你哭什么?”

      沈玉玘膝行了几步,拉住沈三老爷的官袍:“女儿大病,不顾父母之养,让父亲劳心,又连累兄长。深恨自己身无大用,写了血经也积不了老太太的功德。我愿舍身出家以报亲恩,为老太太念经诵佛!”

      说完,她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沈澈着急起来,扯住妹妹的手腕:“你胡说什么,不许再说。”

      一哭已完,再闹一下。

      沈玉玘甩开沈澈的手:“我还能做什么,我连出家,爹爹和兄长都要嫌弃么?”

      沈三老爷一愣。

      沈玉玘再向老爷磕头说:“女儿醒来之后不记前事,人人都说我推了小漓儿,昨日玉珠妹妹登我的门,又说是我在池子边丢了她的金钏。女儿自幼蒙父母教导,兄长训诫,我若以前真是如此不堪,我活着做什么!”

      她忽作绝望的表情,问沈漓:“小漓儿,是姐姐推得你吗?小漓儿,真是姐姐推得你吗?”

      不管这小男孩说什么,她把戏先做全了。这抵死忘记的态度和痛改前非的觉悟,双管齐下。她绞尽了脑汁以求其垂怜,但想着这么做不怎么管用又有点泄气,父亲不慈是硬伤,想要几句话就扭转,那她才是痴心妄想。

      但她这倒霉的小哥哥,她不护就没人护了。

      沈澈在此时,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妹妹太冒失了,出家这种话怎能轻易说出口,父亲暴躁易怒,又会想当然认为妹妹不分好歹,威逼自己。

      沈漓拍着手咯咯笑道:“我让乳娘掉下水的!我让乳娘掉下水的!”

      沈玉玘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吧……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事误打误撞,居然真的转机了?

      沈澈也是一愣。

      江氏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小漓儿你混说什么。”

      乳娘越娘慌不迭地放下小少爷,跪在地上:“老爷,越娘冤枉啊。”

      老爷沉吟了一下,蹲下来抱住沈漓:“小漓儿你掉水里见过你大姊吗?”

      沈漓扑楞着小脑袋:“二姐姐说不要和她玩。我不和她玩。”他自己在老爷怀里摆动双臂,在那乐道:“二姐姐说乳娘掉水里最好玩了!我还要玩!”

      江氏心急了,她上前扯了一把越娘的衣裳,怒问越娘:“这是怎么回事,那天的事又如何跟二姑娘扯上关系了?”

      越娘不敢在老爷和江氏面前说真话,只跪在那里不住地喊冤枉。

      “把沈玉珠给我叫来!”

      外边候着的仆妇有不知小院状况的,听了沈三老爷叫人,一溜烟地跑去找。

      在小院里裴兴家的连连跺脚:都是娼妇养的,在主子面前卖乖也不看看时候。

      沈玉珠听引她过来的婆子说老爷和姨太太都在大姑娘的小院里,这个谄媚的婆子当笑话给她讲:“大少爷和大姑娘跪在地上这会儿都没起来呢。”

      沈玉珠心里得意,这一定是娘替她做主,正整治他们呢。

      她施施然跟婆子过去,果然如那婆子所说,沈澈兄妹跪在那里,仍未起身。

      她正要给父亲请安,却没想到沈三老爷怒斥道:“你给我跪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在沈玉玘的眼前即将展开新的地图,宅斗生活即将开场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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