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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闺中玩乐 ...

  •   这日午后,沈玉瑛进了银绣阁,刚一揭开门帘,就觉得暖气扑面。

      她还没见人,就笑道:“四妹妹,我就猜你没有午睡。”

      转过紫檀木隔扇,见沈玉玘已经停下来手上的活计,苦笑地看着她。而一旁陪坐着楚惜惜,她的手上拿着玉杵,似乎刚才在磨制珍珠粉。

      两个人站了起来,给沈玉瑛让座。沈玉瑛看着各色丝线铺了一桌子,十分不解。“四妹妹,我这半仙算得你不睡,可是猜不着你不睡是要干什么了,难不成是拉着楚惜惜入伙到街上开绣庄去?”

      楚惜惜一旁“扑哧”笑了出来,沈玉玘无奈地跟沈玉瑛说了事情的原委。

      沈玉瑛搓着手,笑的前仰后合。“袁姑姑也教过我的,但从不曾见她对谁另眼相看。四妹妹的好福气真不是谁都有的。”

      沈玉玘哭丧着脸:“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十几种的络子还不知道打到哪一天去呢。”但她又立即转过脸对楚惜惜说:“你可别帮我,我还就不信了,我怎么就打不好了。”

      楚惜惜只好笑着应了。她本来是过来打算给沈玉玘作弊的。但沈玉玘想着袁姑姑是要提升她打络子的水平,如果让旁人代劳功课,被袁姑姑发现了,她之后就有大苦头吃了。得不偿失的事情坚决不干,她怎么也不肯让楚惜惜沾手,她的牛性起来,非要打出最匀称结实的络子来。

      楚惜惜想要陪着她,于是教小莲取来细筛和玉杵,她在一旁研磨茉莉粉,打发午后时光。

      沈玉瑛本来在自己的屋子里赶制嫁人的衣裳,时间一长眼睛发酸,出来散散劳累,本打算来银绣阁问候一声就走,但见沈玉玘打络子打得有趣,就脱下了外边的大袄,坐了下来。

      她盯着看了看沈玉玘手上的络子。“你这金刚结子重新打吧,中间疏得厉害,你勒的不结实,结子上都是空隙,没了形状。拿到学堂给袁姑姑,她肯定不算你过关。”

      沈玉玘瞧了瞧沈玉瑛,沈玉瑛点了点头,又瞧了瞧楚惜惜,楚惜惜也是点了点头。

      她登时心如死灰。头歪倒在桌上。“我足足打了一个时辰,差不多得了,我的心血啊。”

      正说笑着,宝月通传刘腾家的给送月钱来了。这三个姑娘立时站了起来,沈玉瑛和沈玉玘都主动迎了过去,叫道:“刘妈妈,快到里面来暖和缓和。”

      刘腾家的是大夫人的陪房,也是大夫人的心腹。她在大房中,很是得势,连大夫人的亲生女儿沈玉瑛,也不敢开罪她。

      沈玉瑛笑问道:“这大冷的天,怎么不打发小丫头们来,反而让您亲自送来。”

      刘腾家的看了沈玉玘一眼,笑道:“方才大夫人和老太太说话,老太太问月钱放完了没有,一听说四姑娘还没领着,老太太急的不行,要大夫人赶紧给送了来。”

      沈玉玘听了自是受宠若惊,连忙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定要请刘腾家的进屋来,去去寒气。

      刘腾家的说老太太还等着她回去复命,不敢多坐。

      沈玉玘无法,她跟刘腾家的说:“刘妈妈,伯母这会儿给各房发放月钱,最是忙碌的时候,我晚些时候再给伯母请安。”

      刘腾家的笑着应了,之后就离开了。

      沈玉瑛见她走后,好好打量了一把沈玉玘。

      沈玉玘被她给看毛了。

      沈玉瑛笑道:“看你这精乖样,一步都不肯往那是非地走,我是不用□□的心了。”她感慨道:“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这没几日回府,就把老祖宗和我妈都给降服了。那天还有人跑去和老太太说,你跟我妈妈更像母子俩,再好笑不过了……”

      沈玉玘听了觉得古怪,这跑去说的人不是不安好心,挑拨离间吗?她听李妈说大小姐虽是大夫人亲生的,但脾气不投,关系并不甚好。大夫人的儿子早逝,她前些年伤透了心,之后就对骨肉亲情看得很淡漠,虽说膝下还有个女儿,她年长却越发固执,她信着一个道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无儿即无人可给她养老送终。故而她现在一心一意只为自己打算,对沈玉瑛的情分愈加淡了。

      沈玉玘见沈玉瑛的脸色如常,知道这番言辞她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玉瑛确实没放在心上,她还害怕沈玉玘多想,又说道:“她要说咱们更像亲姐妹才对,我乐得你气死她们呢。”

      沈玉瑛见楚惜惜在一旁,不好明说,暗自伸出了三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沈玉玘愣了一下,沈玉瑛却是眨了眨眼睛。

      --你没想到吧,真的是沈玉珂。

      沈玉玘叹了口气,在大宅院里图生存何等不易。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稍不留意就挡着别人的路,自己还没感觉呢,却被人暗自记恨上了。如今老祖宗、大太太、二太太都赶着对她好,但有几分真心就另说了。沈玉玘自我感觉是人家打狗的棍子,治人的筏子,戳在那儿给人看的西洋镜,面上似乎威风八面,实际上惹了一身腥。

      沈玉玘提醒自个,千万别得意猖狂,哪一日落到别人的陷阱里,爬都爬不出来。

      沈玉玘想起沈澈对沈玉珂的评价来,暗笑她哥哥肯定早年吃过沈玉珂的亏,所以痛定思痛传授自己经验,要自己千万别相信她表面的说辞。

      沈玉玘比了比手中的金线,重新开始打结做络子。她不时瞅着方才做的,她真心觉得还不错,费了那么多劲,打都打完了,扔了太可惜了。

      好歹是她一晌午的心血啊。

      她叫了声宝月,让把刚才做好的络子给沈澈送过去,给他的荷包换上。

       宝月应了声,揣好络子就出门了。

      沈玉瑛:“……”

      沈玉玘:“怎么了?”

      “你这不是寒碜自己吗,就你那狗啃的技艺还送人,澈兄弟一会儿就给你退出来。”

      “哪儿有那么差的。”沈玉玘不服气道,她举着楚惜惜的腕子给沈玉瑛看。“这是我编的链子,不好看吗。楚妹妹说喜欢要一直带着呢。”

      沈玉瑛凑上前去,端详了下。“若说这个,打的倒匀称些。”她见沈玉玘露出得意的神色,不觉好笑,随后就转了话锋。“只有端午的时候,姑娘们才编五彩丝线。你看哪个侯府高门的小姐平常带这个出门,手上不是宝玉的,也是金子的,连银子都嫌便宜。楚妹妹家里是皇商,天底下的珍宝都要看遍了,哪儿是个眼皮子浅的。她人好带着它哄你玩,不愿驳你的人情,你的尾巴还翘起来了!”

      沈玉瑛说的这番话把沈玉玘自己都说笑了。她跟楚惜惜说:“得了姑奶奶,你给我褪下来吧。不然我要被大姐姐笑死了。”

      楚惜惜羞红了脸笼着手链,说道。“真心好看的,我想带着的……”她嗫嚅了下,抬头对沈玉玘说:“四姐姐,你那络子重新打了送人吧,这若是带出去了,外人会笑话的。”

      说完这话,楚惜惜更是羞得不能抬头。

      沈玉玘:“……”

      沈玉瑛倒是没觉察出来,反而笑道:“澈兄弟收下才怪呢。”

      不一会儿,宝月回来回话,说是三少爷夸了好一通四姑娘的手艺精妙,已经把络子换上了。

      沈玉瑛:“……”

      沈玉玘看着她们俩个都无语地看着自己,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一会儿重新打个好看的,给他送过去。”

      九王爷到访陈园,他幼时开蒙的先生正是陈瑞,算起来他也是陈园弟子之一。

      但尊卑有别,陈瑞虽是他的老师,但相待的礼仪却郑重了许多。陈夫子亲自将他迎到了正厅。

      “学生过来拜访老师,问候夫子身体安泰。”九王爷持师礼甚是恭谨。

      陈夫子受了他的礼,两人坐下叙话。

      九王爷李郅今年十七岁,穿著大红金蟒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貂裘排穗褂,他还未束发戴冠,故而仍是少年的打扮。但陈瑞每每见他,都觉得他威严日盛,愈见王侯真容。

      李郅笑道:“这些年,老师的老门生都后射一步让与闺阁才女,陈园满园尽是青衣红粉,扫眉才子。前日我读了《陈园诗话》,愈发感叹老师桃李盈门了。”

      这话说的陈夫子通体舒畅,他广收女弟子在当朝也不是未受过质疑诽谤,就有学林大儒公开批评他说:“当朝有无耻妄人,以风流自命,征刻诗稿,标榜声名,不顾男女之嫌,使得名门闺秀妇学不修,只求才名,但真有诗才可取?”

      陈夫子笑着说:“你即来了,看看你师妹们的功课吧。”

      这话正中李郅的下怀,跟老师进了书房。

      书案上堆放的诗稿,字迹清秀娟美。李郅翻了几张,一心想要看看署名“沈玉珂”的稿子。

  • 作者有话要说:  陈园的背景,是借鉴了清朝袁枚的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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