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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月30日 ...

  •   回程这天的天气特别好,早上我拉开窗帘的时候阳光满满地撒进来,把吹了一晚上空调都快冻僵的骨头给烘到松松散散的暖和,温和的摄氏度中和了之前下过雨后的沁凉,让人觉得爽利舒适。
      “刺眼......”
      “起床,快点。不然把你丢在首尔......”
      “唔......困......”
      黑尾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赖床,翻了个身,用枕头夹住脑袋继续睡得不依不饶。其实我知道他肯定醒了,我压根不相信一个坚定地打了这么些年排球的家伙会在夏季的大清早抵抗不了床铺的诱惑......我关了冷气,隔着被子摇晃他,他不起,好说歹说磨蹭了半天才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软趴趴地举起来。
      “做什么?”
      “拉我起来。”
      “......撒娇禁止哦。”
      “不。不是撒娇......我只是在合理地使用男朋友的权利。”
      ——不要脸!我本来已经握住他的手千方百计地把他拽起来了,听到他理直气壮地说完这番让人心跳发快的话,想都没想就把手松开了,他跟个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倒了下去,靠在枕头上哼哼哈哈地笑起来。
      “呜哇——真的要把我丢在首尔吗?”
      “不好吗?这边的姑娘漂亮着呢,一口一个嗲嗲的OPPA......你不是很受用?”
      “哦好吧。我确实很受用......”
      我的手指暮然停在洗手间的壁灯开关上,回头瞥一眼懒懒散散地掀开被子站起来的黑尾,挂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他每次这么笑就总能狠狠戳我的命门......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真是,好想揍他。
      “......不许。不许受用。”
      “啊啊,果然还是吃醋了......哈哈哈哈——”
      我抿着唇,没好气地用力摁下开关,洗手间里的暖黄色壁灯啪地一下亮了。我头也没有回,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接往后面撞了个肘子,听到一声闷哼后才转头冲他笑出一个同样欠扁的玩世不恭。
      “吃醋?不是啊......我也只是在合理地使用女朋友的权利。”
      男朋友女朋友。
      之前感觉这样词似乎绝对不会用来维系于我和黑尾的关系。总是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这两个缠绵甜蜜的词汇,我咬着吸管在奶茶店里啜着芒果汁,坐在周围的一圈女生们戳着沙冰跟我说着她们的日常,我一边听一边想着这两个词跟我远得不着边际,低头盯着液面上一圈一圈的纹路甚至还会在猜想,如果当我能安安稳稳地把高中时分的那段躁动的心跳埋成秘密时,我下一个喜欢上的男生是不是要经过长途跋涉历经千山万水才能遇到我。
      那得需要多久多久的时间。
      而五天四夜,满打满算不过也一百来个小时。
      我有天晚上跟黑尾面对面坐在两张床铺上。我说,我觉得很不真实——好像只要旅行一结束,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在东京的机场挥手作别擦肩而过,那架刚刚落地的航班再次马不停蹄地载着另一波人飞走,轰隆隆的噪音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而首尔长长的南山阶梯济州岛的翻涌海浪城山脚下大片的绿色草坪以及太过寡淡的人参鸡汤和甜甜辣辣的炒年糕,这次在异国的吃喝玩乐似乎成了我们肩并肩经历过的一场梦,梦里面你有吻过我,但是唇上的温度不在了我就本无法辨别这个吻究竟是不是我的自作多情自欺欺人。
      黑尾听完我的话后靠过来,低下头居然往我右边锁骨上很用力地咬了一口。
      我痛得往后缩,他扯住我的手臂不让我动,然后从我的背包里拿出镜子给我看。我清晰地看到那个圆圆的青白色齿印,已经慢慢渗出一点点血渍然后开始变得红肿。
      黑尾往印子那呵气,拿湿纸巾把血迹小心地擦掉。
      “......痛吗?”
      “痛。”
      “所以你要记住这是我咬的。”
      “......你是变态。”
      “我才不管变态不变态呢,我就是要让你记住......这不是梦。”

      在飞机上坐下来之后,我扯开领子对着镜子照那个牙印,还没有消失,肿成了一圈。接着忽然想起来,我并没有跟京治说过我跟黑尾的事情。
      我捅了捅黑尾,“我没有跟京治说......你觉得他知道之后会不会揍我?”
      黑尾嘴角一抽,“我觉得......他会揍我。”
      我咧开嘴笑了,“那等会你就装作不认识我好了。”
      “......难度好大。”他嬉皮笑脸地垂下眼角,抬手摸了摸那个牙印,脸上的顽劣笑容渐渐软化,“......还没有消呢。”
      “托你的福啊。”我拍掉他的爪子,看着舷窗外头厚重的雪白云层,理了理领口,希望等会别一眼就被京治看出来——他那双眼睛真的跟猫头鹰似的,看起来好像永远睡不醒但实际一刀一刀都能捡着最重点的事情刺过去。
      我盘算着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再跟京治摊牌,结果自以为锁骨上的牙印逃过了京治的审问,回到家后他在我去洗澡时帮我理箱子却还是窥见了倪端。
      我洗好澡抹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京治盘着腿环着臂坐在地上,左手边是我的箱子,他面前摆着一件摊平开来的黑色T恤。
      京治冷静地扬起睫毛冲我挑了挑眉。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件衣服?”
      “我不是一直都有吗?黑色的T恤我就一件啊。”
      “不是......你看清楚。”
      我不以为然地蹲下身瞥了一眼,脸上的所有表情在一瞬间都冻结了......怎么可能......T恤上隐隐透着海洋冰爽清新剂的味道——是黑尾的。我居然......什么时候不小心把黑尾的衣服给塞进箱子带回来了。
      “嗯是的......”我垂下视线,抬手用毛巾抹了把滴水的发梢,在京治面前席地而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觉得很心虚,决定老实交代时鼓起的勇气堪比欧也妮在老箍桶匠灼灼的目光下将糖浆重新拿出来递给自己的堂弟夏尔,“交往对象是,黑尾铁朗。”
      “哪个黑尾铁朗?”
      “那个黑尾铁朗......音驹的那个,发型很奇葩的黑尾铁朗。”
      “所以......新换上去的耳钉是他送的?”京治面不改色地朝我努了努嘴,“那个牙印,也是他的?”
      我抬手摸了摸耳垂,我都忘了把黑尾在逛街时买下来送我的耳钉给换掉。一时半会说不出个所以然,囧得脸上发热,抬手揪紧了领口,认命地嗯了一声之后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冲京治拼命摆手,“但是,什么都没有啊!真的什么都没有......就咬了一口......”
      京治不说话了,环着的手臂松下来,沉默了半晌,站起身在走开,路过我身旁时随手拍了下我的前额,语气稀松平常,“被他吃干抹净了我不可会救你哦。”
      我眉开眼笑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戳戳他的背。
      “不救吗?”
      “不救。”
      “真的不救?”
      “......真的,不救......”
      “啊呀啊呀啊呀......”
      “......救。”

      睡觉前,我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黑尾打过来的。
      “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
      “......似乎,拿错了点东西呢。”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无奈,“嗯。你的一件T恤......确实在我这里。什么时候还给你?明天还是后天?啊......安心,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我才不是因为问你要T恤才来的啊。”
      “......”我举着手机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什么?来?“你这家伙......太胡闹了吧!”
      我跳下床快步走到窗口,刷地一下拉开窗帘往下望——单手抄兜的男生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黑发靠在路灯旁,抬头冲我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痞气随性的笑,整齐的牙齿白花花的,眼眉被橘色的路灯晕出温柔的光。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不知道。”黑尾看着我的窗口,“我只知道,想见你。”
      “......白痴!”
      “好好......那么白痴现在想见你,可以下来吗?”
      “你等我一会。”
      我放下手机披了件外套,匆匆下楼。
      拖鞋吧嗒吧嗒地踩着楼梯,把房间里玩游戏的京治惊动了。他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动静那么大,是不是家里有老鼠。
      “哦哦,不是老鼠。”我站在客厅里摆摆手让京治回房间,“......外头,有只黑猫。我要把他撵回去睡觉。”说完那番话,我摸摸耳根子,真是......烫得有点让人觉得好笑。
      推开门的时候,看到黑尾已经站直了身体。他朝我龇着大白牙笑起来,然后张开手。
      其实我应该先把这个十一点多还莫名其妙跑到我家楼下的家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骂一顿先,可是我现在真的什么面子什么矜持什么理智都不想要了。没错,是疯了——可是腼腆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在恋爱,我不懂,我也不想懂。
      我走过去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去。
      他环住我,紧紧的。
      “其实我是想说......那个答案,我似乎还没有给你。”
      “啊,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那个最好的答案啊。”

      END.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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