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之光》笑叹摆渡人

2、酒醉

　　刘旭阳把我叫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我的下班时间。他将自己挪进车里的时候，双手突然不稳，身子猛地往旁边一歪，站在一旁的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扶住。他轻声喘息，双手有些发抖，我看着他愈发惨白的脸色，不禁担忧地问：“刘总，没事吧？”他轻轻摇摇头，稍稍休息了一下便一使力将自己挪了进去，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着。
　　一天不吃饭了，还东奔西跑忙活了半天，这下身体抗议了吧！我心里吐槽着，只是有些担心。“刘总，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平时在公司，都是郝总早上开车将他接来，下班再将他送回去。今天我看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又见他这副模样，心想直接将他送回去吧。
　　他却摇摇头，“把我送到心城酒店，你就回去吧。”我心中一惊，这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刘总，你晚上还要应酬？可是你。。。”话刚说了一半，看见他又是那副淡漠疏远的表情，我缩了缩脑袋，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将他送进心城酒店，我便自己离开了。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担心，我压下这种怪异的情绪，回家随便吃了点晚饭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手机突然想起，我神经质地跑过去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郝总。“小时，你现在有时间吗？”郝总说话有些不利落，看来也是在应酬，喝了不少酒。“我这边酒桌上走不开，能不能麻烦你去接一下旭阳？就在心城酒店。。。”
　　我赶到心城酒店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询问了一下前台服务，便跟着服务小姐来到一个包间。包间里很乱，酒瓶子扔得到处都是，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刘旭阳坐在轮椅里，只穿了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看不见表情。“这位先生一直不离开，我们也不好进来收拾，还好有人来了。。。”旁边的服务小姐说道，我朝她点点头，她便出去了。
　　走到他身边，看见他身前的地上有一些呕吐物，我有些发愣，我还从没有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我弯下腰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刘总，刘总。。。”被我叫醒，他慢慢抬起头，脸色白的吓人。他眯起眼睛看了我半天才认出我，明显一愣，随即又皱起眉头，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来了。。。郝明呢？”我看了眼他的胸前，原本干净的衬衫上沾上了不少呕吐物，我拿起手边的纸巾替他擦拭了一下。“郝总他在应酬脱不开身，叫我来接你。”
　　他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见他抬手使劲揉捏着自己的腰部，过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来，“走吧。。。”我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替他穿好，推着他离开。来到车门前，在尝试了几次自己挪上车失败之后，他扶着腰轻轻喘息着开口，声音有些无奈，也有些悲哀：“小时，扶我一把。。”
　　说是扶着他，其实我是将他抱进去的，他的腰不知怎么回事竟一点也使不上力，动一下还疼得冷汗直流。无奈之下我弯腰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剩下还停留在轮椅上的一半屁股挪了进去，他一坐进车里就倒了下去，睡在了后座上。我连忙抱起他死寂的双腿放进车内，入手的触感让我猛地一惊。这还能算是腿吗，简直就是两根没有温度的棍子，根本没什么肉，触手冰凉。我将羊绒大衣盖在他身上，这才坐上驾驶座准备开车。“刘总，刘总。。。你家在哪里？”我回头叫他，却见他睡在后座上，紧闭着双眼，眉头皱着，脸色很是痛苦。我叫了半天也叫不醒他，只好打电话给郝总，那边却已经关机了。
　　我彻底没了办法，看着不省人事的他，无奈之下，只能开车朝自己家驶去。
　　车开到我家楼下，我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家在三楼。
　　没有办法，我只好拿起他车上的一包软中华，央求着门口的保安大叔，将他背进了我家，睡进了我的卧室。躺在床上，他似乎还是很不舒服，脸色很难看。“刘总，刘总，是不是还想吐？”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紧紧皱着眉头，额头上有一些细密的汗珠。我拿来垃圾桶，将他扶起，他依靠在我身上，脸对着垃圾桶，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刘总，吐出来吧。。。”他弯腰倚在我的手臂上，突然身子一抽，猛地吐了出来。吐了一些东西之后，就只剩下干呕。我将他扶好躺回床上，又回厨房端了杯牛奶喂他喝下。替他盖好被子，我蹲坐在床边，这才长吁一口气。可是床上的他睡得依然很不安稳，他双手紧紧撺着着被单，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上他的右手，他的手冰凉，手很大却骨节分明，十指修长，我用两只手才将他的右手整个抓住，他无意识地反手回握着我。
　　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烫，第一次看见这个平日里冷漠疏远的人这副模样，不知道他明日若是知道自己这副样子被我看见，会不会炒我鱿鱼。转而我又摇摇头，不会不会的，我这么照顾他，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我正胡思乱想着，他握着我的手却动了，他握着我的手，慢慢地将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腰上。我止住了呼吸，注视着他的这一举动，看向他的脸，他却正无意识地昏睡着，好看的眉头依旧紧紧皱起。被他握着的手摸到他的腰部，触手却是一片僵硬，又冷又硬像石头一样。回想起他之前总是捏腰的动作，又看了看他一脸痛苦的表情，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伸出手，轻轻替他按摩腰部僵硬的肌肉。小时候妈妈经常也是腰疼，我从小就经常帮妈妈按摩，她总是说我的小手按摩力道正好，每次都能让她觉得特别舒适，还惹得爸爸经常也耍赖让我替他按摩颈椎，为此，我甚至还特意在网上学习了一些基本的按摩手法。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腰部，尽量拿捏好手上的力道，他似乎感觉到舒适，竟微不可闻地轻声哼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他腰部僵硬的肌肉终于慢慢完全放松下来，再转头看他，他已经安然地睡着了，这次脸色不再难看，眉头也舒展开来。而我，就这样按着按着，就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感觉到身边有点动静，睁眼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刘旭阳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我机械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腰上，脑子里突然嗡地一声，整个人仿佛要从床上弹起来。我起身太快，又没有吃早饭，一时没有适应，眼前竟是一黑，顿觉头晕目眩，“小时！”听见他有些焦急地声音，我晃了晃身子，又跌坐回在床上。还好，没有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