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夜生一昙

12、11

　　绯站在夜色里，很久前她就喜欢这么做，无边的夜，墨，把天地万物裹在里面，不知谁是罪恶，谁是纯洁。天地万物，不过如此，人有生有死，本来就是芭芭拉告诉她的定律，可是她为什么感到这么心痛。

　　“芭芭拉。”她的心一痛，低下头来。

　　“玛丽！玛丽！”芭芭拉的叫声仿佛还在耳边，那些被风吹散的故事又回荡在她耳边，那个慈祥的老妇人，以她无比的耐心和热情把绯的心打开，却一个人自己去了天堂，把她抛下，再也不管。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芭芭拉，怎么可以这样？”绯喃喃地问着。

　　伯爵站在她身后，看她痛苦地弯下身去，脸上挂着泪珠，像碧草上的露，显得整张脸可怜可爱，他的心一跳，不由自主，站在她身边。

　　“悲伤吗？绯。”他低下头去问她，声音温柔，如情人呢喃。

　　绯抬起她带泪的脸，重重点头。眼里悲伤，脆弱仿佛一触即断。

　　“哭吧。”伯爵突地把她抱入怀里，绯的身体一僵，“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这样像一个动物般低鸣会伤身体的。”

　　“哇——”绯大哭起来。

　　伯爵看向深深的夜，天地没有一点光亮，星子也隐到云中，这样的黑暗里，有谁来解救那些陷入悲伤和绝望，爱与恨的人。

　　绯陷入失去芭芭拉的痛苦里去，梦里都是芭芭拉的影子，经常喊着，叫着从床上惊起，怀特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是因为伤心过重如此，慢慢引导就好。

　　整个城堡里的吸血鬼都想尽办法讨绯的笑容，然而绯的笑容很少，像是冬日里的嫩绿，几乎没有希望，从那片冷僵的土地上冒出。她依然尖叫着从梦魇里醒来，只有伯爵可以让她恢复平静。

　　克伯看着这个场景，眼里的奇怪神色越来越深。
　　黛娜却依在门上，看着绯伏在伯爵的肩头冷笑。

　　“啊——！”绯再一次从梦里惊醒过来。
　　她茫然地望着四周，这是哪里？“芭芭拉，你在哪里？”她低低叫着。

　　“不用那么辛苦地装了，城堡里现在就剩我们两个。”

　　她转过头，黛娜坐在窗户上，一脸的讽笑。“怎么不起床？”

　　她面无表情地起来，倒了一杯酒，在芭芭拉和伯爵面前她从来不喝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本来就是你们人类的劣性啊。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惜利用一切。”黛娜有些叹息。

　　“原来吸血鬼对人类这么了解。那怎么伯爵没有发现？”绯喝着酒，冷冷地问。

　　“伯爵是吸血鬼不错，可他是个男的，天下雄性不都一样吗？”

　　“你可以去揭发。”

　　“我为什么要揭发，你的爱情是你的事，与我何关。”

　　沉默。

　　“你们人类女人真是厉害。”黛娜颇有一番感慨。

　　“怎么，你败过？”

　　“呵呵呵呵呵，”在安静了一阵后，黛娜大笑起来，带了一丝凄凉，“吸血鬼永远不懂的就是你们人类之间那份暧昧，所以败得很惨。”说到最后，竟恶狠狠起来。

　　绯没有说话，很安静。

　　伯爵夜夜安慰着绯，那个女孩的身影在他心中份量变得越来越重，他经常望着自己的手，嘴角带着微笑，那个柔软的身体这样亲密无间地靠着他，如此信任，没有顾忌。

　　克伯看着这样的伯爵，眼里的神色越来越奇怪。他转身出去，所以伯爵嘴角的笑变得狰狞的时候，他没有看到。

　　伯爵带给绯很多东西，他越来越多的时间都是和绯呆在一起，眼底温柔。看得城堡里一干吸血鬼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