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芭芭拉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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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芭拉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走在楼里气喘吁吁。吸血鬼们听着那种声音，有时心头会升起恐惧与欢喜来，羡慕，遥不可及。原来人的生命就是这样慢慢变得没有.
春日的阳光在绯的眼里开始变得惨淡起来。她静静地呆在芭芭拉的房间，陪着她。火柴在壁炉里“噼噼叭叭”地响着，然而对芭芭拉来说，这些火焰并不能带给她任何温暖，她的身体越来越冷，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场恶梦，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可以从梦里醒来。
芭芭拉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黑暗里惊惧的眼睛，一张张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像是从冥界里爬出来的冤魂，在她脚踏进楼梯的一瞬间，她掉进了地狱。
因为圣战的原因，所有吸血鬼倾巢出动，城堡里静悄悄，芭芭拉看着自己将死的身体，想为绯做一件婚纱，在她的眼里，玛丽是最可爱的，犹若自己的女儿。
她一个人爬过楼梯，在走进仓库时却听到奇怪的声音，有点像小孩在啜泣，却又好像老鼠的幼仔发出的低鸣。人与生俱来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提着灯向那细微的声音走去，慢慢汇在声海。
当她把灯提起来时，一阵短促的“哼”声，里面的动物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簌簌”地转过身去。她惊疑起来，再提高灯一看，一张张的脸！充满绝望，像被巨蛇噬咬的奥古都斯。却都是小孩子的脸，手脚无法行走。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灯“咣”一声掉下去，她看见几十双眼睛，发着绿绿的光芒，像夜色里的狼。它们低伏在地上，慢慢向她移动，一个冰冷的东西抓住了她的脚，慢慢爬了上来。她尖叫起来，不醒人事。
当她醒来的时候，房间很安静，玛丽就坐在窗前，睡着了，温暖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映着细细的绒毛，金色的，很柔软。
是做了一场恶梦吗？在大风刮起的夜幕下，她所见到的眼睛，都是什么啊。
主啊，它又预见了什么。
芭芭拉睁着眼睛，不能入睡，她觉得好像自己只要睡着，那一双双渴求的眼睛就会出现。
城堡很静，没有任何声响，芭芭拉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安静过。所有的人，除了怀特，她和绯，所有的人好像一夜之间消失，不知所踪。
突然，她听到城堡的大门响了一声，然后是“唰唰”声，听起来好像一个人穿着很长的袍子，拖在地上行走一样。芭芭拉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种声音，一下子从床上翻起身来，她披了件头巾，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城堡没有烛光，冷冷的月色从敞口的窗户上出现。芭芭拉曾经向伯爵强烈要求安上玻璃，伯爵说这事归怀特管，怀特是管家。怀特对她极绅士地鞠了和躬：“夫人，这需要很多钱。”从此，怀特在芭芭拉眼里和公鸡是一家。
那无边的银色劈头劈脑地盖下来，“唰唰”的，几道黑影闪出门去，芭芭拉站在走廊上望着，呆了半晌，神使鬼差地走向仓库，她心里发鼓，那些眼睛倒底是怎么回事。
漫长的黑暗的楼梯。芭芭拉紧握着脖颈上的十字架，主啊，请保佑她吧。
她心狂跳，自己听到的全是“咚咚咚”的声音。她艰难地挪动脚步。她……
什么都没有。
在她前夜所见眼睛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她不相信，又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是做梦。看来真的老了。
芭芭拉蹒跚着向房间走去。出了一身的汗，她要虚弱。所以她没有看到在她刚站的地方，一只吸血鬼暴睁着双眼，血丝纠结，獠牙外露，恶狠狠地盯着她，涎水从口中流出来。
“伯爵，刚才为什么阻挡我，那是个快要死的老人。”吸血鬼摁住自己的肩膀，上面有一截树枝，深深地插进他的骨肉之间。
“她是我的人。”修长的双脚从暗影里转出来。“如果你想吸血，刚刚抬出去那几具尸体相信可以满足你了。”
“你让我去喝死人的血!”吸血鬼暴怒。
“总比没的好，你现在的身体，连最低级的奴仆也可以杀死你。”
“哼。”吸血鬼转过身，在空气中嗅了嗅，脸上有点喜色。
“我警告你，城堡里那两个人类，只要一个有一点意外，你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怎么，那两个人不一样吗？哼哼，你刚才不是下令怀特杀死所有的玩具吗，怎么，那两个人有什么不同吗？咦，”他转过头来，双眼浮出光来，“难道说她们和圣战有关?”
伯爵低“哼”了一声，“那种低等生物怎么会和圣战有关。她们只不过是我的玩具。我还没玩够。”
第二天的餐桌上，出现了一个肌肉纠结的人，他是伯爵的朋友，叫克伯。手上好粗一条金链子，十指上全是发光的戒指。克伯以奇异，使人不能理解的眼光盯着两人。
“暴发户！”芭芭拉低声对绯说。眼里全是鄙视。这个一看就金光闪闪的人，哪能和优雅美丽的伯爵相比，玛丽如果要嫁人的话，绝对是嫁给伯爵的。想到这里，芭芭拉一惊，这十年来，伯爵好像从来没有变老过，他的容貌像是在等着玛丽长大一样，等着两个可以站在一起，匹配无双。她转过头去，看着玛丽，玛丽安静地吃着饭，但是芭芭拉看到，玛丽的双手轻微地颤抖。
“哼，死暴发户！看什么看！”芭芭拉很不喜欢克伯的眼神，他直直地盯着玛丽，眼里是惊艳，但是，芭芭拉却总觉得带了点什么，让她从内心升出不安来。
芭芭拉很虚弱，所有的吸血鬼都知道她就要死亡了。
黛娜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么麻烦，索性给她来上一口吧。”
伯爵站在门后，看着跪在芭芭拉床前的绯。这个女孩，以惊人的速度成熟起来。
物理学里有一个定律，当你不注意一个人时，你不知道你们一天相遇几次；当你注意一个人时，你就会发现这个人无处不在，你们可能会一起，在一幢楼里上下班；在一个社区买菜；在一间咖啡屋里相同的时间喝下午茶；甚至你回家开门时一抬头，发现身边正开门的邻居就是那个人。
杰斯说了那句话之后，伯爵发现他的心头越来越多盘旋上这个人类女孩的影子。他从不注意，绯在他眼里依然是一个小孩，抱着火场里那个烧焦了的布熊。可现在不是，杰斯的赞美，克伯的眼神，让他认识到一个问题，站在他眼里的，不再是一个小女孩，是一个女人。一个小女人。
伯爵眼所见的，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带着安静犹若死神的气息。那双黑色的眼睛，微微低垂，看着床上的老者，眼角映着夕阳流转的光芒。
绯突然抬起头来，伯爵一时愣住。绯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他，有些微澜，然后归为平静，平静地看着他。
伯爵心头一团火腾起来。他感到愤怒，因为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丝微的狼狈。
芭芭拉一夜之间死去。脖颈血流如注。
绯所见的就是这个场景。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扑上去。
克伯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刺溜溜地看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芭芭拉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