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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十一、 ...

  •   十一、

      “明知道自己中了奇毒,竟然不急着去解,还要绕道去其他地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素女一边骑在马上无聊地甩鞭子,一边持续着自离开嘉御都便开始的杂杂念。
      “真是啰嗦。”驾车的郡茗在忍受了许久的“经文”后,终于凉凉地扔出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妈的,老娘受够了!老娘要回绝魂谷。自己都不关心的家伙,凭什么要老娘去照看!老娘不干了!”横眉竖目地叫嚷完,素女一拨马首,转了个方向,便要急驰而去。
      “去找段卿臣哭诉吧。”郡茗不紧不慢又扔出一句。
      下一刻,马鞭夹带风声,自郡茗斜侧猛劈过来。郡茗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挥鞭招架。瞬间便已交手数十招。

      “龙郡茗,你不要欺人太甚!”素女火冒三丈,鞭子甩得烈烈作响,却伤不到郡茗分毫。
      “我最近有欺负过‘人’吗?”郡茗皱眉。
      “我要杀了你——”
      ……
      ……
      ……

      “她们感情真好。”红依倚窗而坐,笑得温馨甜美。
      枕在她腿上休息的我,只能无声叹息。
      这对冰火二重天,自碰到一起就没消停过。起初,我还会适时劝解一二,可她们不但不领情,反而越演越烈。后来干脆懒得理了,便无奈地与红依一起看免费的全武行。

      由于在离开都城前的连番劳累,导致普一松懈下来,竟是大病一场。
      出城时除了龙郡炎,我并未告知任何人。本来计划偷偷潜藏在聚娇楼人众里避人耳目至到达边境,可这样一来只会拖累前行的速度。弄不好还会牵连他们出事。我可不认为龙靳环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经过短暂的思考,我决定让聚娇楼众人按原计划上路回返离国。郡茗与素女留下来照顾病重的我,待到病情好转再秘密上路。红依不放心那对冰火冤家,决定留下照料我,命聚娇楼众人先行。我劝说无果,便随她了。三天后,我叫郡茗买了辆加睡榻的马车。红依在车内照顾尚未痊愈的我,郡茗与素女轮流驾车,尽速赶往离国。

      淮阳位于瑞鸣南部偏西,是瑞鸣邻近离国的最大城镇。气候干燥少雨,周围多山地,盛产铁矿,故有“铁都”之称。瑞鸣全国近百分之八十的铁器产于这里,大陆五大神器中,有三件出自铁都。
      由于铸铁业的发达,带动了此地习武之风盛行。淮阳城内外,随处可见佩带兵器的江湖人,此地也因此骚乱繁多。所幸淮阳官府管理有方,旗下设立众多民间临管部,不仅解决了城内无业人员的增加,还间接抑制了本地犯罪率的攀升。

      我们在到达淮阳城边时,已过傍晚。在城门处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后,郡茗直接将车赶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店。为了以防万一,路上我们一直低调行事。
      停置好马车,向店家要了两间上房。为了方便照顾我,红依与我共用一间。
      虽然这么多年来,已习惯了男性的身体,但就某些方面,还是不能改变我曾为女人的本质。所以对于此种决定,我并无异议。而红依本身便是娼妓,之于名节之类的言词自是不会在乎。至于郡茗和素女,在与我们同行的这段时间,早已很清楚了我们之间的清白关系。只是素女对与郡茗同房间颇有微异,但最后都被红依以感情培养之名给打发了。
      在房内稍稍休息了会,便叫上红依等人下楼用饭。

      看了看夜色,很适合赏月。于是选了张视野较好的桌子,刚要坐下,便见店伙计匆匆忙忙跑过来,很客气的请我们去别桌就坐。问其原因,他说这个位子今日已有预定,只是那客人不知何故未到,但定钱已付,便要为其留用。
      我点点头,微露遗憾地瞄了瞄外面的月亮。经商最主要的就是诚信,店家的此种做法很是值得赞许。只是可惜了这上好的月色。
      刚要移步,便见素女拽过椅子,恶狠狠地坐在那张好视野的桌旁:“老娘才不管什么预不预定,今天这个位子老娘坐定了。”
      “这位姑娘,这个位子真的不能坐。万一那位客人来了,我们不好交代。您看店里的其他位子都空着,何必单挑这个呢!”伙计点头哈腰地冲素女赔笑。
      素女拧了拧眉毛,翘起一条腿:“老娘就看中这里了,其他的都不行。再说这么晚了,谁还会来你们这种开在偏道上的小破店?!”
      店计伙闻言,木在那里青了脸。

      “是啊!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来贵店用饭才是。小哥你就通融一下,我们吃过就走,用不了多久的。”红依媚眼如丝,酥软的语气及时拉过了店伙计的注意。
      那个皮肤微黑的青年红着脸看了看红依,又看了看我。咳了声,嚅嚅道:“那…你们快点吃完快点走。”说完便逃难似的跑了下去。
      我轻叹一声,扶桌坐下。
      “嫉妒了?”红依紧贴着我坐下,向我耳边吹了口气。
      “会被误解的,我们可是同房间!”我无奈地道。
      “那又有什么关系?!”红依斜勾唇角,笑得很开心。
      眼角瞥见店掌柜捋着小胡子向我们这边走来,我笑道:“你看你把人家吓的,都不敢出来招呼我们了。”
      “太纯真了,应该好好调教才是。”望着墙角偷瞄这里的店伙计,红依抚了抚香唇,抛了个媚眼。
      看着那个青年马上要晕倒的可怜样,我无奈地再次叹气。

      “几位想吃什么?”店掌柜边捋胡子,边用大小眼来回打量我们。
      “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吧!动作快点。”素女一副急不可耐地焦躁样,看来一路上的“情感交流”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只见掌柜的抽了抽嘴角,阴阳怪气地笑道:“真是对不住各位,我们这种开在偏道上的小破店没什么好招待的。这么晚了就只有白菜和豆腐,您几位将就着来点?”
      “你说什——”素女刚要拍桌站起,被身旁的郡茗按住。
      “没关系,这大晚上的也不好吃那些油腻腻的东西。掌柜的,就麻烦你做些现成的好了,我们可都饿着呢!”红依笑着接过话。
      “那好,就交给小老儿吧!”掌柜嘿嘿两声,揪着胡子下去置办了。

      “龙郡茗,你干嘛按住我?”素女怒吼。
      “为了能吃到饭。”郡茗凉嗖嗖的回应。
      “那个老小子,就是欠揍!”
      “都是某人嘴欠惹得祸。”
      “你——”
      “好了,闹了一天还不够吗?我听着都累了。”接过伙计送来的茶水,我倒了一杯:“一会儿吃完饭,就快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是呀,不要坏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景致。”红依端杯,望着外面的夜景出神。清浅的月色柔顺而安静,衬托得她仿佛下凡的天女。

      掌柜动作很快,这会已经上齐饭菜。
      看着那简陋得不能再简的食物,我轻笑出声:“干嘛说的这么伤感?比这景致好的地方不知有多少。”
      “物是人非,难得的是这一壶茶,一桌菜与在座的四个人。”红依依然对着外面,声音飘渺而忧郁。
      言毕,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桌上的菜与外面的景。

      “好了,快吃吧,一会饭菜都……”
      “哈哈哈,为兄今日一定要与兄弟你不醉不归!”一阵豪爽的大笑打断了我的说话。
      抬眼望去,只见店门外走进来五六个人。为首一人身高过丈,眼如铜铃,狮子鼻,大嘴叉,颌下一副短钢髯,肋跨一把九耳牛头刀。声如洪钟,豪气冲天。与他并排而行的是一位略显文雅的年轻人。跟随他们身后的几人均为膀大腰圆的汉子,全部肋跨腰刀,一看便知都是练家子。
      当前两人有说有笑踏进店来,掌柜叫了声洪爷后立马迎上,点头哈腰地不知在跟他们说些什么。那两人在听完掌柜言语后,向我们这边看了看,为首大汉挥挥手,大笑着说道:“一群妇孺而已,就让给他们吧。杜贤弟,这边请。”
      那几人跟随大汉在一处临街的位置落座。掌柜的亲自奉上茶点后,下去为他们置办吃食。

      这个小店并不大,而他们谈话的声音洪亮高亢,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素女早在那大汉说我们是一群妇孺时便已有抽袖跃起的架势,只是一直被郡茗暗中压住,发作不得。此刻更是被噪音吵得双拳紧握,满脸青白地瞪着郡茗和那群大汉。
      除了素女外,在座三人均全然无觉地自顾吃食。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吃完去休息才是正事。

      虽说刻意不去在意那帮人的存在,但他们的说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进了我的脑子。这种随时收集情报略加分析的作法,已成为我无法更改的习惯。
      从他们的言论得知,为首大汉,俗称洪爷,是淮阳官府旗下一个民间临管部的管长,江湖上有些名气。而那个年轻人姓杜,是来此地访友的,今日遇上些麻烦事,多得洪管长相助才没有惹祸上身。他们二人一见如故,结为拜把兄弟,此刻是来这间洪爷预定好的小店喝酒欢庆的。

      “你再不吃,可就没得吃了。”郡茗瞟了瞟眼睛瞪得冒火的素女,凉凉说道。
      素女狠狠瞪一眼郡茗,又狠狠瞪一眼桌上凄惨的白绿拼盘,牙齿咬的吱吱响。静默了会,利落地伸手拿筷,夹起一小块盘中物,放于眼前端详了好一会,才张嘴咽下。看着素女一跳一跳的眉毛,阴晴不定的脸色,可说是比外面的月色还要精彩非常。

      这边我们三人正边吃边欣赏素女的即兴表演,那边洪爷桌上的菜色已上齐全。放眼望去,香气腾腾的荤腥素酒一应俱全,各色菜肴满满摆放了一桌子。我放下筷子,与红依对看一眼,刚要张口。面前光影一闪,素女已冲了出去,双手叉腰立于店中央,眼睛死死盯着掌柜叫道:“你个老小子,给老娘滚出来!”
      掌柜抬了抬眉毛,捋着小胡子慢悠悠自柜台后面晃出来:“这位姑娘什么事让您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掌柜晃到素女面前,还未站稳,便被素女一巴掌打得又飞了回去。
      “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老娘叫你拿好东西出来招呼我们,你说只剩豆腐白菜。那边的是什么?难道那也叫豆腐白菜?你他娘的竟敢耍老娘!看我拆了你的破店!”说着,只见素女水袖一挥,她身边的桌椅全都飞了开来,砸的满店七零八落。
      “大胆!竟敢在本管长面前放肆!”随着一声狮吼,一个酒坛应声袭向素女。素白缎带自斜侧飞出,卷过酒坛顺势抛了回去,正砸在那桌丰盛的酒宴上。桌子顿时便被砸翻在地,酒菜弹起泼溅得附近之人满身油腻。
      瞬间,抽刀之声齐齐迸出,洪爷那边一干人等已拉刀出鞘,摆好了架势。

      “你出来干什么!?这些杂鱼,老娘一只手就可以全部收拾!不用你多管闲事!”素女冲站在她身旁的郡茗大吼。
      “公子说过,此次出行切忌急躁,凡事要低调行事。”郡茗看着洪爷那边,面无表情地答道。
      “你…你管这叫低调?”素女手指对面满地的狼藉和杀气腾腾的众大汉,嘴角抽搐。

      “快住手!”
      我分开素女与郡茗,自两人中间站出。对着洪爷抱拳行礼:“在下管教无方,令这位大人受惊,还望海涵。”
      洪爷二目圆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我们:“哼!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如此放肆!”

      “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路过此地,投宿一宿,并不想滋生无谓的事端,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旅人竟有如此身手?我看你们是一群妇孺,本不想理睬。但你们实在是无事生非,竟敢袭刺本管长,本管长必须拿你们回去查办。”说完,大手一挥,那帮大汉举刀便要来拿人。
      “且慢!此次事出有因,全因那掌柜目中无人,欺压我们,加之在下的丫头脾性暴躁,一时看不过,才会造成如此局面。大人请听在下详解!”
      洪爷重哼一声:“是何原因,待回去查明便知,全部拿下!”
      “大人,等…”还未等我说完,数条彩绫自我身侧击出,直奔洪爷。
      洪爷挥刀砍向彩绫,刚柔交接,钢刀无法劈开彩绫而顺势挥空。彩绫如蛇,瞬间卷住洪爷等人颈项。洪爷大惊,急忙抛刀紧抓彩绫,向素女冲来。素女猛甩袖,被彩绫卷住的众人眼看便要身首异处。银光飞舞,彩绫齐齐断裂。郡茗将剑回鞘,左手成掌击中洪爷胸口,将洪爷打出丈远。
      “你们等着!”众大汉急忙扛起昏迷不醒的洪爷,顺着大道跑了下去。
      素女作势要追,被郡茗挡住。
      “龙郡茗,你又多事!”素女咬牙切齿,上前便要与郡茗交手。
      “杀了他,我们谁都走不了。”郡茗极闪几下,躲过素女的攻击。
      “都给我住手!”我大吼,飞身挡在她们之间:“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还不趁他们回去搬救兵的时候闪人!”
      素女咬着嘴唇,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回房去收拾东西。路过柜台时,还不忘赏给吓破胆的掌柜两脚。
      郡茗将马车牵出,快速收拾妥当。待我与红依进车,便快马加鞭驶离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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