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冬瓜大麦粥

6、天津城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然后闻到一种甘苦的味道。
　　抬起眼睛，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房间中央的桌上配着一些草药。看到我醒过来脸上绽放出一个暧昧的微笑。
　　“醒了？感觉如何？”她走到我的面前。
　　“我……”她的语气，动作让我有种熟悉感。“清冰！”我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应该说是认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恩，还不赖嘛，能看出来是我。”她笑了。
　　邹清冰是江湖中相当有名气的医生。因为爱好易容所以真正见到她本来面目的人少之又少，行踪神秘。不过我们两个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每当我濒临死亡的时候睁开眼睛的一眼一定见到她，无论是在北京城，北方，南方……只要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一定会出现。
　　“这次也算你命大，要不是那位大爷硬给你灌了一碗绿豆汤，恐怕你就没有命撑到我来救你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手轻轻搭在我的脉上。
　　“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确是让我觉得奇怪。难道她还跟踪我不成？
　　“听说最近有人在天津城里面买到了千年的雪莲，所以我就过来看看。虽然我不喜欢凑热闹，但是看到结婚的队伍总要好奇看看新娘子，然后就看到你跟死尸一样躺在一匹马的背上。”说完她把手收了回去。“脉象比昨晚平稳多了。你昨天晚上可吓死我了。”安心的呼出一口气，她又走向她的药箱。
　　“每次我快死的时候你都救我……你说要我怎么报答呢？”我也开着玩笑。我能开玩笑了，也说明身体开始渐渐好转。
　　“报答？这真的是你死十次也报答不了我的恩情。不过不用你报答。好好的给我管好你自己！别再让我以为明天会把你直接送进棺材铺！”清冰在药箱里面寻找着什么。
　　“哈哈～不用，我死了不用棺材，用米袋。”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是啊，就像她说的，我死十次也报答不了她的救命之恩。

　　“啊！对了，还有个小鬼你有见到么？”我突然想起，应该还有一个小鬼在我身边得。
　　“小鬼？没有。进城之后我只见到你一个半死不活的。”
　　听到清冰的话我心里突然一阵慌然后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明明跟我在一起的！他……难道他……”
　　“跟你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小鬼？怎么？新看上的？”清冰挑着眉看着我。外表看不出八卦的她其实对八卦也格外的敏感。
　　“不是！是丞相的三少爷！我只是救了他而已。”话脱口而出，突然，在路上碰到的蒙面人闪过我的脑海。“……算了……可能是被他家的家丁救走了。”救走也好，我也不必为他担心了。我松了一口气，那小鬼现在就跟我无关。

　　清冰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在一旁挑拣着药草。
　　“你先养好身体吧，你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需要一些时日调养。”

　　“恩，我知道了。我过些日子要去一趟杭州，你要不要带什么东西？”杭州的丝绸应该是每个女人的最爱吧？
　　“不必了，即使托你带东西给我，交给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微微的一笑，面具前的笑容是娇媚，面具后面的笑容应该是清纯吧。

　　“哈哈～大不了我就喝一大口剧毒，醒来后你就会出现在我面前的。”我笑着。
　　“非也，非也，你见到的不会是我，一定是阎王爷。”清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之后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收集一些特殊的草药。准备下一次你中剧毒的时候给你用啊。”
　　“不用吧……”我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也是，她珍藏了很久的草药都被我消耗掉了。

　　“恩，那我也要向这里的主人告别。”我勉强的起身，手臂的肌肉还有一些酸痛。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么，要你好好休息。”清冰无耐的看着我。“毒刚刚清走，身体需要一些时日调养。”

　　“是，是，反正来到了天津，就去自己的地盘养病啦。”努力的站起来，然后在地上走了几步。
　　“……好吧，反正你决定的事情我怎么劝你也不行。总之呢，不要走在路上摔倒就好。”简单的叮咛透出了宠溺。
　　“恩，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要保重，有任何事情，只要你出现在任何一间‘凝袇庄’自然就会有人帮你的。”
　　“恩，不过，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解决的。”摆摆手，她开始收拾药箱。“老一句，下次你要活着见到我。”
　　这是每次离开她对我说的离别之话，就好像护身符一样保护着我。
　　“恩！”我点点头，然后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天津城里并不像南京城那么热，可是在炎炎烈日下走路对我这个病患来说的确有些吃力。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才达到天津城的‘凝袇庄’。

　　“少爷！少爷！！”看到我一摇一晃的走到庄口，几个下人马上冲了出来。“快去叫周管家啊！快去！”
　　“我没事的。就是有些……啊……在太阳底下走了两个时辰，有可能是三个时辰我也不知道，可能中暑……”看到他们担心的跑过来让我有些不适应，估计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我病恹恹的样子吧。
　　被下人搀扶到庄里面的椅子上，就是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还是自家的椅子舒服。

　　“周管家！你快来啊！”下人匆忙的叫喊着。
　　“什么事？”熟悉的声音从门帘的另一端传来。
　　“少爷！少爷！他……”
　　“少爷来了？”掀开门帘，病恹恹的样子就映入他的眼中。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立刻冲到我的面前，然后把手搭在我的脉上，然后聚精会神的诊脉。
　　“大病初愈的脉象……少爷……你怎么了？”比下人还要恐怖的眼神盯着我。
　　“我……没事的……晋，看我的样子像有事么？”我咧嘴笑了笑，这是我一贯对待他的方法。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怎么的？”他瞪了我一眼。

　　周晋，凝袇庄的大管家，也是我家的管家。虽说是管家，可是年龄才二十出头，本来是去京城考取功名的，本人的性格是超级的罗唆跟固执。在去京城的路上遇到了土匪，身上的银两都被抢走，然后还被土匪砍了很多刀。我父亲在旅途中救了奄奄一息的他，为了报恩，他就留在了凝袇庄。我敢打赌，如果他当年要是真的去考了功名，那现在估计最小也是个三品的官员。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我在凝袇庄打杂。这也不能怪他，我也是刚刚赶路回来满身的风尘。我还记得那天他还叫我去搬大米哪……

　　“想什么呢？”看我没有反驳他，他拍了拍出神的我。
　　“没，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是啊……，你还满喜欢去搬大米还是怎么的？”挑起眉，他很认真的看着我。

　　“没，没有啦。”我摇摇头。
　　“那你就乖乖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晋很认真的看着我，也是担心我吧。
　　认识他这么久我也了解了一些他的脾气，不说的话，估计今天晚上真的要拖着这副身体去搬大米喽。

　　沈家少爷的地方我没有提，只是说在旅途中遇到了土匪被他们剑给砍伤，中了毒。
　　“清冰救了你？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好不好。” 一提到清冰，他的脸上就挂出了一丝微笑。
　　“怎么？喜欢人家？想见她，容易，给我瓶砒霜啥的喝了就能见到她。”
　　‘啪！’“说什么傻话呢！”动手捶了的后背一下。“我只是有些医理想请教请教她罢了，别想太多！”

　　“哈哈～，脸红了哦～”拿晋开心也是我比较喜欢做的事情之一，无论怎么捉弄他，他都不会生气的。
　　无奈的瞟了我一眼，然后晋转过头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每次他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特别棘手的事情。

　　“我先扶少爷进房间，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晋把我搀扶了起来，虽然他看起来瘦弱，不过怎么说也学过几天功夫，扛我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是，是！”

　　通常晋的房间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的，因为那是他私人的领地，记得有一次我以为好奇走进去，差点就被晋给瞪死了。

　　推开房门，一种奇特的味道迎面扑来。像是蜡烛，纸，或是什么东西燃烧过的味道。
　　他把我放到一张椅子旁，关上门，晋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我的身旁。

　　“我原本以为你是收到我写的信才来的。”
　　“哦？你有写信？”我好奇的看着他。
　　“恩，我写了一封信给老爷，告诉他天津有事情发生。”
　　“事情？”
　　“有点棘手的事情。”

　　晋说‘平常’的事情已经是很棘手了，现在他说‘棘手’的事情……估计就是天要塌下来了吧？

　　“怎么？你把谁家的闺女肚子搞大啦？是不是那个……陶什么的小姐？”我半开玩笑的看着他。
　　“恩……今天晚上有一批新米要到，我们正好缺人手，我想少爷应该不介意帮我们吧？我等下就跟下人们……”
　　“是是……我错了……我错了……”我赶快打住他恐怖的想法。
　　“陶家小姐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告诉你！”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别看他眼睛不大，就是喜欢瞪我。“言归正传，等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不要惊讶哦。”他微微的扬起嘴角，似乎告诉我，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我一定会惊讶。
　　“不会的，不会的，什么东西啊？”经他这么一说，我到是真的有好奇心看看这样东西了。

　　“这个。”一边说，他一边走向床头柜，然后打开。里面是一袋用凝袇庄袋子装的大米。
　　“这个？这个怎么了？不是我们的大米么？”
　　晋摇摇头，然后从米袋子里面抓了一把米，递到我的跟前。
　　“仔细好好看看，这些米。”

　　我接过那一把米，然后仔细的看着。“小巧的米粒颜色呈乳白色…并不是晶莹剔透，而且……还带一些沉淀的味道。”把米粒放在手上，我按了一下。“易碎……这……”我疑惑的看着晋，这不就是陈米么？干嘛还要给我看……这小巧的大米还真是不常见呢……
　　“等等！这应该是贡米来的，你怎么会有？”我瞪大了眼睛。
　　“不笨嘛，还知道这是贡米。”晋取笑着，看到这东西我的确惊讶万分。“就像你看到的，这些是陈贡米，通常皇宫里面不会留下……应该说不会剩下贡米的，但是这些陈贡米就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绝对不是我们的，通常我们陈米都很少剩下，更不用说是陈贡米了。这袋米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一个米贩子的手里。”
　　“哈？米贩子向堂堂凝袇庄的管家兜售凝袇庄的大米？”这听起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大概在半个月前，我去了一趟南京城检查运米。我刚进城的时候就看到堆得像山一样的米袋子，本来我以为这是我们的大米，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这并不是我们的新米，袋子里面全部是陈贡米。反正那些米贩子也不认识我，我就买一袋回来尝尝……”
　　“尝尝？根本就不能保证这能不能吃啊……”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打岔？！听我讲完！”说完，他又瞪了我一眼。瞪吧，瞪吧，什么时候瞪到你不想瞪了，你就不瞪了。
　　“这些的确是陈米，但不是因为经过时间累积吸收了水气，而是经过某种液体浸泡过后呈现的状态。”一边说，他又从袋子里抓出了一把米。
　　“我想进房间的时候你就闻到了吧？烧焦的味道是这些米煮熟后的味道。”说完，他把一个罐子递给了我，打开一看，应该是昨天煮好的米饭。米的色泽呈浅浅的黄色，说明米曾经被液体浸泡过。
　　“吃到是可以吃，但是就是不知道……”
　　“有没有毒。”我接过话。“那袋子是我们的袋子么？还是别人借用我们的袋子？”
　　“恩，袋子是我们的……米其实也是我们的，就是有什么人……”

　　“管家！周管家！！不好了！你快来！！”突然门口熙攘起来。
　　“这么急着叫我，肯定出事了。我先出去，你在床上先休息一下吧。”说完，就冲出门去。

　　我握着手上的大米，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

　　“苒！你……跟我出来。”在一声重重的推门声之后，晋面部平静却颤抖的说出这句话。
　　“好。”没有多问什么，我跟他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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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汗……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就当是我虚构的地理环境吧……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