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你幸福》墨

8、第七章、旧梦

　　接到回国后的第一笔生意应该高兴吧？可，徐女士今天心情不好。
　　确切说：很糟糕！
　　头一天放学回家，进门看不见当妈的笑脸相迎，美男美女扫一眼客厅，气压不对？再一对眼，兄妹俩无声地达成一致：变天鸟！各位~自求多福了哈~~
　　看着眼前一左一右这两个小人精，小何的嘴角微微一翘，提着菜，换鞋进屋，手脚麻利地准备晚饭去。
　　关美女看着小何叔叔的背影摇头感慨：“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杀得了病毒修得好冰箱打得过色狼斗得过流氓，啧啧啧……真不愧是全能！嫁人就嫁何全能~”
　　关美男一边换鞋一边眼角嘴角跟着一块抽：才多大就想着嫁人？真不愧是平姐养出来的好闺女……正腹诽呢，身后的美女还好死不死地补了一句：“而且啊，别看他瘦得跟个杆子似的，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可是有好好鉴定过，腹肌不错哦~~”
　　关美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这要是让小何听见了，那就得吐血致死！
　　忍无可忍地回头瞪她：“你上辈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关美女很无辜地摊摊手，“流氓啊~~货真价实的女流氓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关美男冷冷哼了一声：的确是货真价实！
　　还真不知道何全能小叔叔斗不斗得过女流氓……

　　……我只是一个被他临时拽过来的龙套……订婚，不过是替你占住妻子的这个位子……
　　……我实在受够了他一个人时的背影……那忧伤，太刻骨了……我不忍心……
　　……我……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天，那是真正的生死与共……他救了我很多次。你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而是因为我是你许MEIMEI的姐妹……
　　……如果这次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你一定要跟李煜在一起……我想明白了，我不该横插在你们中间……

　　往事一幕一幕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她皱着眉，站在落地窗前，头疼欲裂。
　　她下意识地对自己说：不，你是徐清平。你是徐清平！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你现在是徐清平！！！
　　就当是一场陈旧的遗梦。你早就醒了，你早就醒了……可是，仍有人代替你被抛弃在那场旧梦里受苦，一直到现在！

　　有些人，不怒自威，身上天生就带着气场，比如我们的专家：徐清平~
　　她轻易不动气，动了气就不说话，一不说话就倍儿严肃，一严肃就低气压，你以为要打雷下雨了吧？
　　错！
　　此时黎明静悄悄~~
　　真正折磨人的不是什么暴风骤雨，而是暴风雨前的沉闷和与寂静：她不会打个雷直接把人劈了，那多不人道啊~~她会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让你自己把自己给忐忑死。
　　俗称：吓死！
　　开玩笑~~人家可是临床很厉害的心理学~专~家，玩儿的，就是这专业的这份儿深沉！
　　此时，专家正坐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夕阳西下，拼命地抑制想要乱砸东西的欲望：这屋里的东西都是花钱买的，砸了她准心疼，何必拿别人的罪孽来让自己心疼啊？
　　她咬牙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病床上那张面无血色的脸……禁不住握拳。
　　李煜，你到底做了些什么？竟能把那样一个女子折磨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连呼吸都渗着心痛的灼热。
　　咬了老半天的牙，腮帮子都疼了，小何敲门叫她吃饭，她转过身，灼灼的目光竟吓得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徐清平注意到他的反应，不由得歉然着缓和了一下表情。
　　“开饭了？”
　　小何看着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声。
　　徐清平没急着往外走，又问，“我忘了问，我走以后有人来医院找我吗？”
　　小何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掌上电脑，点出备忘录递给她。
　　她低头看了几眼，“一会儿发我手机上吧，走，吃饭去。”不动声色往外走，开门的那只手，却比握住的金属把手还要冰冷。

　　只一眼，她就扫到了屏上的两行敏感词：
　　昊煜集团——李总。
　　金盾安保——秦总。

　　嘿~~要么一个不来，要么一起上，玩群殴啊？
　　WHO怕WHO！！！

　　不过话说：白羽要去的那家金盾公司的老总，竟然也姓秦……
　　话又说：这个李煜，竟然好死不死地自己撞上她的枪口……咦？他怎么好端端跑B市来了？
　　话还说：她明明刚回国，他们怎么就闻风飞过来了……额，不是，这叫慕名而来~恩！
　　话最后说了：人家不是一向很低调吗？这知名度是怎么来的……呢？

　　这个星期一，关白羽最后一场复试。
　　她的笔试是第一，她的面试分数也是最高的，这最后一场较量，关白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三个职位，文秘，行政助理，安保主管。
　　其中，只有一个文秘是留京的，其他两个是各地分公司要人。关白羽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分公司直接在地方上招人，非得这么兴师动众地在B市挑人干嘛？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城里挤，哪儿还有像她这样拼命往外逃的？环顾一下和自己一起复试的这仅存的十多枚硕果，嗯，就她一个女的。
　　谁都以为这文秘非这位姑娘莫属了……NO，她可不是来给人当小秘的，她应聘的是安保主管！
　　负责人事的那位主管在看到她笔试答卷最后那个岗位意向的时候，嘴巴不自觉地咧了咧，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做安保主管？她来寻开心的吧？要不是看她前面答得这么精彩，他一准儿把这页纸塞碎纸机里去。
　　这位主管一定想不到，就因为他一念之差，关白羽进了金盾，给他们秦老大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金盾的秦总很准时，他们复试的十几个人前脚在会议室坐定，后脚会议室的两扇门就被两位帅气的男秘书齐刷刷地拉开，然后乌拉拉一群黑制服的列着队个个精神抖擞地进了门，井然有序地坐到他们对面。
　　呵……关白羽忍不住偷笑，还真是军事化管理啊，怎么就想起国民党开会时的架势~颇有黄埔遗风。
　　都说这位秦老大是各堂口里出名的“铁面郎君”，再仗势的头目不甩警察也得卖这位秦总三分薄面。今天可算是见识了，能把一个私营企业管理成军营的人，没点铁腕，你信吗？
　　关白羽心想：说他铁血我都信！
　　此刻，不由得对那位传说中的秦老大越发地好奇起来。
　　台面上的普遍规律：大腕儿都是最后出场的，这叫压轴。不多时，大家整齐划一盯向门口的眼睛终于看到了这一个星期的应聘的压轴大戏的主角。
　　出乎意料，这位传说中的老大……额……很，很……“很大众化嘛~~”关白羽一个不小心，实话吐露出声来，惹得一屋子人转过脸来齐刷刷地瞪她。
　　尴尬地讪笑两声，继续正襟危坐，心里还不服气：本来就是大众化嘛~~混大街上也就是个路人甲，搁肥皂剧里也就个群众演员~~
　　一边不服气，一边斜眼瞟人家，这一瞟，立马有了意外收获。
　　你还真别说哈~~这位老大还真算得上是第二眼帅哥，混人堆里找不着，可仔细一看，绝对的气质迥异。关白羽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一个眼神能冻死长毛象的。云家老大云柏算得上一顶级冰山了吧？跟这位秦总一比，那充其量也就是一冰箱。
　　这位气质迥异的秦总在大家起立鼓掌致意中步伐稳健地走到主席位，伸手把人和掌声一块压了下去，简单讲了几句话，然后拿过人事部经理递过来的资料翻看。
　　关白羽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确切说，是盯着他脖子上的那道疤。
　　好像是烧伤之类的，从衣领下面一直到耳后和嘴角下方，看着曾经做过植皮，所以颜色稍稍淡了些，却还是掩饰不了那淋漓的狰狞。额头眼角也有几处，面积就小很多了。再配上那光头……果然有老大的范儿！
　　关白羽无厘头地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

　　“关白羽……”
　　关白羽正陷入对秦老大江水般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YY中，连老大喊她的名字都没听见。
　　“关小姐？”
　　整个会议室就她一女的，旁边的人好心推了她一把，关白羽一个激灵醒了，意识到自己被点了名，条件反射，起立，立正，大喊一声：“到！”
　　……安静……
　　然后，谁“噗”地一下笑喷，接着就是集体哄笑。
　　那个秦总明显对关白羽过于强烈的反应有些始料未及，他毫无温度的眼睛盯在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女脸上，眼神晃了晃，神色中，有了某种让人难以觉察的不确定……

　　是她……是她回来了吗……

　　……镇，我愿用我的一切，换你一辈子不悲伤不难过不流泪……

　　昨日旧梦，如今再次萦绕耳畔，他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这个尴尬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孩儿，恨恨地咬住了牙！
　　是她……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