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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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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玄色的光从天而降,降落到不远处的浅滩上,离天天仅几步之遥。
玄光收敛了,那是一只楔形单人飞梭。飞梭舱门打开,跳下一个高大男子,黑披风在他身后张开,像一双巨大的翅膀。
是邢天!
恐惧之下,宁溪第一反应是惊喊:“天天回来!”他看邢天已经走到天天的跟前。
面对这个居高临下的魁梧的陌生男人,天天丝毫没有惧意,仰头好奇地盯着邢天,“你是谁?”
邢天也审视着小小的孩子,暗瞳变幻着复杂的神色。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
天天不满地说:“是我先问你的,应该是你先回答我,你这样是没有礼貌的,你爸比没有教你吗?”
呵呵,邢天绷紧的唇角一下绽放出笑意,小小年纪就一张利嘴,还有那无所畏惧的的神色,果真深得宁夜的遗传。
正要再逗逗小家伙,宁溪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了,惶恐地把天天护在怀里,望着邢天哀求道:“首相阁下,不要伤害孩子……求求你!”
胆敢阻止他?!邢天很不高兴,如果面前的人不是宁溪,邢天早把他往海里扔了。看着宁溪这几年把天天照顾得很好的份上,而且宁溪救雷蒙那一幕让他刮目相看。他用少见的友好态度对宁溪说:“宁先生,我不会伤害孩子,只是来看看他,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宁溪惊诧,“阁下要回去帝国?”
邢天点头,“对。所以走之前我想跟天天谈几句。宁先生请到一边等着吧。”
宁溪还是惊惶地抱紧孩子,“不,不……你会把孩子带走……”
邢天失笑,“就算我要把孩子带走,就凭你能阻止我吗?”
宁溪吓得脸色煞白,别说一个他,一百个他也不是邢天的对手,可他不能让孩子落在邢天手里,他已经按下了藏在天天身上紧急信号,宁夜很快就带人赶来,他要做的是尽量拖延时间,于是哀求邢天道:“首相大人,不要带走孩子,不管你和宁夜之间有什么恩怨,孩子是无辜的!”
邢天神色冷硬起来,“宁先生,你不要幻想着宁夜会收到你的警报,我早就把信号截住了。现在,我要跟孩子单独呆几分钟,请你马上到一边去!”
宁溪一咬牙把孩子抱起来,转身就跑。没等他跑出几步,已经被跩住,脖子上一记剧痛,倒了下去,失去知觉前,他看到天天已经被邢天抱在怀里向飞梭走去……
天天看到宁溪倒地,以为宁溪被邢天打死了,愤怒地哭喊,“你杀了溪叔叔!你杀了人!!坏蛋!魔鬼!”小手小脚奋力踢打着,挣扎着。
这孩子力气还蛮大的,邢天收紧手臂才把孩子抱稳,回到飞梭里。
天天还在手脚并用地反抗着,尖叫着。
邢天被他高分贝的叫声吵得心乱,喝了一声,“闭嘴!”
天天看到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魔鬼和他两个人,恐惧压过了愤怒,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巴不叫了。
邢天松了口气,“你的溪叔叔没有死,我没有杀他。”
天天半信不疑地,“真的?”
邢天道:“当然。”
天天眨巴着眼睛望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抓我?你想把我带到哪里?”
邢天看着这张跟宁夜一模一样的精致的小脸,心被什么触动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玩好不好?”
天天大叫起来,“不好!我不认识你!”
邢天笑道,“你爸比认识我,这样吧,我吧他也带走,我们三个一起。”
天天好奇地望着他,“你是谁?”
邢天深瞳眯缝了一下,“你回去问问你爸比,我是谁。”
孩子撅起小嘴,显然不满这个含糊的回答。顿了顿又问:“你是坏人吗?”
邢天失笑,忽然来了兴致,故意一瞪眼睛,凶道:“我是最坏的坏人——魔鬼,小子,你害怕吗?”
天天显然一点不怕,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邢天看了又看,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很认真地说:“爸比说过,坏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坏的。所以,你说自己是魔鬼就一定不是魔鬼。”
“哈哈哈哈——”邢天再也忍不住大笑,这孩子还真是有趣
天天不高兴了,“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邢天指指心脏的部位,“我告诉你,每一个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他冷森森的语气让天天瑟缩了一下,却很快反驳道:不,你说的不对!我的心里没有住着魔鬼,爸比心里也没有魔鬼,还有溪叔叔、朵朵姨、雷蒙叔叔、还有……”
邢天不耐烦地断他,“够了,别提那些人——除了你爸比。”
天天看着他的样子,吓得“哇”地大哭起来。
邢天一愣,手足无措,“别哭别哭……好了,没骂你哭什么呀!”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邢天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紧紧按在胸前。
孩子吓了一跳,挣扎起来。邢天把臂膀松开了些,轻抚着他圆圆的脑袋。
天天悄悄地透过泪眼看邢天,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人,但是很奇怪地,一种本能告诉他这个人对他没有恶意,于是他不乱动了,乖巧地任由邢天抱着,还把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邢天胸膛上。
邢天抱着他软软的小小的身子,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震撼着心脏,一股股暖流充盈了血脉,温暖了四肢百骸。
忽然发现天天正抬起又圆又大的眸子,凝神专注地望着他。
邢天忍不住笑了,“看什么?小家伙?”
天天用胖乎乎的小指头戳着他的胸膛,“这里面真的有个魔鬼吗?”
“是的,最大最可怕的魔鬼。”
天天歪着脑袋想了想,用小孩子那种特有的认真的语气说:“我有个办法,只要你把心中的魔鬼牢牢关住,不让它出来害人,那么你就是好人。”
邢天石化般僵立。望着那双跟自己一样的带着银晕的暗瞳,却没有自己那种冰冷和残酷,而是闪烁着纯净温暖的阳光。
那一瞬间,邢天感到,心被重重敲了一下,从未有过的惶恐,他不安地意识到,内心深处最硬最冷的坚冰正分崩离析,快要化成洪水冲垮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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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溪是听到天天叫他的声音才醒过来的,睁开眼一看,自己还躺在沙滩上,天天正蹲在身边摇着他的肩头。
瞬间,宁溪全想起来了,一下子坐起来抱住天天,警惕地望望四周,邢天和他的玄光飞梭都已不见了踪影。
谢天谢地!天天安然无恙。宁溪不敢再停留,抱起天天急急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