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相如夜

38、求婚受挫

　　宁秋冷一个人蹲在楼底哭累了，就孤伶伶地挪着麻木的腿一步步走回了楼道。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但痕迹还在，被冷风一吹，竟然生疼。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门口，摸着冰凉的防盗门，总觉得没有力气，可能是刚才哭得太耗力导致现在多动一下都觉得劳累。无奈之下只好服从于身体里传出的懒惰信号，靠着铁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应灯是在上来的路上被弄亮的，过了一分钟自动就会灭掉。坐在地上静止着就像死去一样的宁秋冷自然不会诈尸似的挺过来只为去弄亮照明灯，眼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却不觉得害怕，一直到后来眼睛习惯了黑暗的环境，渐渐能够看清眼前的一些东西时，心脏反而异常地跳跃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激烈。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楼下有飞奔而上的跑步声，震得二楼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宁秋冷吓得一颤，条件反射地来了劲，支撑着门把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在她侧头向楼阶处望时，看见了快步奔上的男人，穿着晚上在西餐厅时所着的休闲西装，领带似乎在奔跑时被强行松开，此时胡乱地系在脖子上，开领毛衣里穿着的银灰色衬衣领口处少了一枚口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因为疲惫，所以更加狼狈。
　　“你……”宁秋冷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呆呆地看着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的李铄，结巴着说不出话。
　　李铄被宁秋冷也爱过他这件事实驱动着，一路从家里跑步到了这，此时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和鼻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在路上想好了许多话，此时却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说，什么也想不起，就这样沉默着，心里肿胀的闷痛几乎有冲破血肉的错觉。
　　灯忽然灭了，随即被宁秋冷猛地拍亮，接着又灭去，又被拍亮，反反复复地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
　　到最后，李铄一把抓住了她拍红的右手，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在下一次灯灭的时候先她一步将灯踩亮。
　　宁秋冷恍惚地盯着李铄，神情是梦醒交接时的迷糊与困顿。
　　李铄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缓缓盖住了她的双唇，道：“小冷，你嫁给我吧。”他只留了对方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却不让她开口说话，时间一点点流逝，面前的人颤抖着连接触着她唇的手心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怀疑和愤恨。
　　“小冷，你嫁给我吧。”李铄的眼睛在镜片后亮得出奇，他正视着宁秋冷几乎要喷出火的双眼，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松手让她说话。
　　“你不用说话，只要看着我就可以了。”李铄说着，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又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我爱你，但这是事实，我明白以前曾经伤你很多次，可是被伤害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你明不明白，我真的喜欢你，也许比我想的还要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从小到大你的周围都有许多的人，你不缺同伴，不缺一个陪着你的人，所以没有我，你也不会在意。初中的时候你转到了女子学校，整整两年都没有和我联系，那时候我一直都在等着，每到放假的时候我就会想，你可能马上就会回来，于是就一天天等下去，一直等到开学。一连四个假期，你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小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出国了的？如果不是因为中考时暂住在小院里，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去看看，永远都不知道我出了国，离开了？”
　　李铄低着头，在茫茫黑幕里，一点一滴回忆着，缓慢道：“后来我回了国，从叔叔那里得知你父亲在B大任教，所以我又满怀希望地报考了B大，我想如果进了这所学校，就可以常常看见你了。我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你会不会忘记我，虽然不确定，可我还是想着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就算几年没有见过面，也一样可以容易地记起来，于是固执地填报了这所学校。你的电话，叔叔他很早就告诉我了，可是我想等到录取通知书寄到的时候再告诉你我回来了，所以就一直等着，没想到在通知书等来之前，子夜就从法国追来了。接下去的日子过得非常混乱，她对我说她在Q市里没有亲人和朋友，我和她两家之间又有商业来往，所以我父亲就暗示我有空多陪陪她，结果就这样一直拖到了B大开学。在开学没多久后，我和她便确定了关系，当时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约定了恋期为时一年。和你联系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李铄感觉到了宁秋冷的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渗进他的指缝，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后，接着道：“接下来在快餐店里那次，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坐在隔壁，那时候你笑得那么开心，一点烦恼都没有，所以我没有过去找你，我想，你大概已经忘记我了。没想到后来你居然会叫我，老实说那时候我的确挺高兴的，但看见任学长时——”
　　宁秋冷听到这里，霍地抬起手，将李铄覆在自己唇上的手移开，在黑夜中盯着他的身影，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铄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想你嫁给我。”
　　“呵呵，”宁秋冷低笑了一声，没有惊亮感应灯，隔了一会，她又道：“凭什么你说让我嫁你我就要嫁你，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为你的几句好听的话而神魂颠倒吗？你骗我何止一两次，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为什么在大三的时候要那样耍我！说些奇怪的话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白等了半年，李铄，你玩弄人的本事可真是一流！你不是说讨厌我，所以不想我幸福吗？那你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再次对你动心，然后再把我的幸福破坏个彻底吗？你当我宁秋冷是白痴可以被你随便耍着玩？什么等了我两年，你要是真的想见我，为什么不可以主动和我联系？喜欢上我这件事情就这么让你挫败吗？就算你是真的喜欢我，你又凭什么肯定我会嫁给一个用这种高姿态喜欢着我的人！李铄，你真是太可笑了！”
　　“对不起……”李铄闭着眼，沉声道了一个毫无作用的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宁秋冷笑着嗤了一声，“看不起我就不要喜欢我，这种廉价的喜欢我不稀罕，这种沉重的道歉也不是我能受得起的，你要是真的喜欢我，现在就转身下楼，不要再来打搅我，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么我恳请你，赶快消失吧！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我求你快点消失吧！”
　　“我爱你。”
　　“你闭嘴！”
　　宁秋冷大喊一声，挥手朝着黑影处打了过去，正中胸口，对方在毫无防备之下后退了一步，却在稳住脚步后，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我让你闭嘴你听见没有！”宁秋冷在唰地亮起的灯光下，看见了李铄满脸的泪水，动作稍滞了片刻，接着她收回手又以更大的力度挥了出去。
　　“我恨你！”她手脚并用，使尽一切她所知道的招式狠命踢打着。
　　“你走啊！消失啊！不要再回来了！走啊！”宁秋冷怒红着眼，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厮打后动作渐渐停止下来，手还死死拽着对方的领口，腿却不由自主地在仅仅隔着半米的位置，筋疲力尽地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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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真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