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如夕》逍遥灵

14、誓言

　　第二日，我正在帐篷里翻着《本草纲目》。佳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你是不是喜欢八阿哥？”眉毛拧着，满眼忧色。
　　我轻轻一笑：“格格怎么就如此确定我喜欢八阿哥？”
　　“如果不是，为什么每次你和八阿哥见面就眉目传情！”
　　“格格信不信的过我？”
　　“信你？”佳敏的眉毛拧的更紧了。如果这个丫头压根不信我，说什么也是白说，也不知道她是单纯多一些，还是小气更多一筹，女人的嫉妒心不可小看。“我凭什么信你？”佳敏机警的看着我。
　　“格格，如果您不相信奴婢，奴婢对格格的疑问也没办法解答。”我福下身行了一礼，准备送客。
　　“行了行了，我信你！昨天我们斗舞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般，看在我们都喜欢跳舞的份上。你能不能把八阿哥让给我？”佳敏眨巴眨巴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幅可怜相。
　　我哭笑不得：“格格为何一口咬定奴婢就喜欢八阿哥呢，即使奴婢喜欢八阿哥，人家也不一定喜欢奴婢。”更别提他家还有只母老虎!
　　“真的？可是我明明看到八阿哥对你很好，看到你总是笑得特别温柔。”佳敏忽而喜忽而忧。
　　“依奴婢看，八阿哥对谁都和善。格格何必自寻烦恼，为何不直接向八阿哥表明心意？”我柔声劝道。
　　“可是。。。可是。。。”佳敏满脸通红，羞答答的绞着手上的马鞭，“我阿妈不让我嫁给八阿哥。说八阿哥已经取了嫡福晋，我嫁过去只能是侧福晋，且不说身份上是否委屈了我，据说那个嫡福晋眼里容不得沙子，一直不让八阿哥娶侧福晋。”佳敏一口气说完，眼里已经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我赶紧上前，递上手绢：“其实，王爷说的都是实话呢。”
　　佳敏抬起头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如决堤般往外涌，抱着我痛哭不止。我只能任她这样抱着，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多说。这时，十四和八爷正好撩开帐帘看到这一幕，两人都迅速退了出去。十四给我个眼神，似乎在说，我们在外面等你。我微微点点头。
　　“婉夕，我是真的很喜欢八阿哥。可是。。。”佳敏又开始哭。声音哽咽。
　　“格格若是真的喜欢，就去争取吧，即使以后真的不能长相厮守，也不觉得遗憾了。”
　　“争取？”佳敏破涕为笑，“谢谢你婉夕！就你是支持我的。今天多亏你让我下定决心了。以后不要再叫我格格了，我们做姐妹吧！我今年十三岁，你呢？”
　　“十月份就十四岁了。”
　　“姐姐！我以后就叫你姐姐了！”佳敏欢天喜地的抱着我。
　　我见她这样只觉得天真可爱，便也开心的应着。
　　“姐姐，我还要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先走了。”佳敏摸干净脸上的泪水，拿起马鞭，自信的笑了笑，撩开帐帘，信步走了出去。

　　十四和八爷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我的帐篷。十四满脸笑意，看着我格外的邪恶。八爷则是满脸愁容。
　　“婉夕，你什么时候开始做红娘了？”十四调侃的声音。
　　“你也看到了，就今天呢！”我倒了两杯茶给两位主子。十四接过去就大口大口灌进嘴巴，八爷却是久久立在那里，深深的看着我，也不动手接茶。我轻声唤了声“八爷”，八爷这才接过杯子，一声不响，看着茶杯，也不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他在恼我自作主张劝说佳敏追求他？或者，他家那只母老虎确实厉害，我给他添了桩大麻烦？
　　“八哥，那个佳敏，你喜欢人家吗？”十四看八爷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询问。
　　八爷抬起头来，扫过我们俩，微微一笑，略带佯怒的说道：“这事儿还轮不到我们管。静观其变吧！”
　　“对了，婉夕，皇阿玛说你要的莲蓬还得等十几日，现在的莲蓬摘下来，也怕是不好吃。特意要我过来告诉你，这十几日好生学骑马，等到围猎那日，不许偷懒，也要有所收获才行！”十四看向我。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康熙不会是准备把我培养成全才美女吧！
　　“知道了。”我无奈的回应道。
　　“婉夕，以后骑马若是不放心，记得来找我们。”十四一幅关心的模样。
　　“谢十四阿哥。”我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十四弟，说完了就走吧，皇上还等着呢。”八爷一口气喝干茶水。抬步就走。
　　“噢，对！婉夕，我们先走了。”十四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小声地对我说：“八哥今天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知道了！你快走吧！”我心里觉得好笑，却偏不能在十四面前笑出来，只得催着他快走。

　　这几日，上午的大多数时间是在马背上度过的，等到中午日头大了，我便躲进帐篷，或午睡或看书，或是背着药箱陪着师傅请脉。等到傍晚，再走出帐篷来到室外，感受一天过后的凉爽，草原上的气候还是比京城舒服多了。晚上牵着马儿走到无人的地方，捡一处开阔的地方躺下，感受天空和自己离得这么近，漫天的繁星仿佛就在触手可即的地方，这个时候往往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试图抓住哪颗调皮的一闪一闪的星星，却是失望的垂下手，就像有些事一样，看似离你很近，却永远也不可能靠近。我也从不拴住马儿，任它自由的找吃食，有时候，它会故意拿自己的鼻子碰我的脸，鼻子凉凉湿湿的却喷着热气，弄得我痒痒的，我会开心的“咯咯”笑个不停。
　　佳敏偶尔会来找我玩，却绝口不提八爷的事，只是每当她看到八爷，便会流露出一些伤感。皇上自然是一直没见着。师傅却带着我跑了几趟德妃的帐篷，德妃的气色早就恢复了，却总爱拉着我的手，怜爱的说着：“婉夕生得越发标志了，皇上也跟我说，婉夕这丫头，是个不可多得的可人儿，以后谁娶了，谁有福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要努力装出害羞的样子，低着头，红着脸，沉默不语。德妃看了越发喜欢，笑的不可自已。
　　早上骑马的时候，偶尔会碰到诸位阿哥，他们早上一般都有事儿忙，来去都匆匆的，看到我自个儿悠哉游哉，一点都不害怕，也没有任何危险的征兆，于是放任我自由。下午的时候，是阿哥们体育活动的时间，有几次十三十四硬是要拉我去看他们玩库布，我拗不过，硬着头皮，顶着太阳随着他们出去了，没看到半柱香的功夫，我就开始犯困，看到十三十四正和各自的对手不分上下，没工夫顾及我这边，我赶紧溜回自己的帐篷，倒头就睡。自那之后，十三十四便不来找我出去晒太阳了，两人还时不时说一句“人怕出名，猪怕壮，婉夕，你不能再胖了啊”。

　　结束了漫长的一天，我正躺在草地上，享受每日的天幕之约，眼皮子慢慢沉重起来。脸上痒痒的。我用手挥了挥，没碰到任何东西，以为是秀秀在捣蛋。秀秀是我的马儿的名字，我发觉只有叫她秀秀的时候，她才会理我。我嘟嚷着：“秀秀不许捣蛋。”转了个身继续睡觉。脸上却仍然痒痒的。我睁开眼，看见前面一双漆黑的瞳孔，定定的看着我，也不眨眼。我一拳就挥在他脸上。
　　十三“啊---”的一叫，吃通的捂着脸。看着我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是人！”我吹吹手，还有十三的温度。朝着他笑眯眯的，“十三爷，晚上喜欢跑出来吓人哪？”
　　“你下手也忒重了，好歹你看清楚了再出手啊，你就不怕守寡啊！”
　　“去！”我不理他。自顾自编起花环，手镯，甚至是戒指。
　　“这是什么？”十三凑近我正在编的戒指。
　　“这个叫戒指。”
　　“有什么含义么？”
　　“原本是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互赠戒指，给对方戴在无名指。不过现在也没那么多讲究了，戒指也可以用来做装饰。”我想到曾经送我戒指的那个小男孩，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结婚生子了。想的太多了，我摇摇头，苦笑着。
　　“秀秀是谁？”十三也扯了跟草，学着我编。
　　“喏！”我用努努嘴巴指向我的马儿。
　　“哈哈，怎么起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他可是公的！”
　　“什么？我还以为是个母的呢！原来以前占了我这么多便宜！”我愤愤地看向秀秀，秀秀像明白事理似的，朝向我，摇着尾巴，一幅乖巧讨好的模样，我的气也瞬间消了。无奈的继续拨弄着手边的草。
　　“哈哈哈！是这样的吗？”十三递过来他刚刚编好的戒指，我吃惊的看着他手上和我手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家伙智商是多少啊！想当初，我跟着一姐妹学做手工活，不知道被她鄙视了多少次才学会。他就是看着我编了一次，竟然无师自通了！就在我惊讶自卑的无处发泄的时候，十三丢了一句更让我发疯的话。
　　“婉儿，让我给你戴在无名指上吧！”我木然的伸出左手，看着十三把青色的大小适中的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我的脑袋瞬间有点眩晕。看着手上青色的戒指，再看看十三英俊的面庞，我感觉自己心跳的特别快，眼睛竟然也朦胧起来，仿佛十三的脸具有蛊惑一样。赶紧低下头，不去招惹这个美男子，也不去招惹自己的心脏．
　　“婉儿，我的心意，你早明白，你可喜欢我？”十三清澈的眼睛，三分不羁，三分疼爱，三分自信。我又不由自主地看着他，无声无息了好久，十三一直看着我，我想到了他吹箫的样子，督促我学习的样子，带着我练轻功的样子，打趣我的样子。。。。。。或笑或怒或潇洒或不羁或认真或促狭或怜爱。。。。。。满脑子都是他！
　　“嗯。”我轻轻的点点头。看到十三狂喜的眼神，容光焕发。我的心竟然也开心起来。十三温柔的捧起我的脸，温热的鼻息经过我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在我的嘴唇。轻轻磨擦着，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念念有词“我，爱新觉罗•胤祥，愿意一辈子照顾婉儿，爱护婉儿，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