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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话 泯灭的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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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历时代,一位伟大的商界奇才曾发表过这样的言论:“人类社会唯一一成不变的就是变化。”
似乎为了充分印证这句话,西历19世纪之后,人类历史由于蒸汽时代,电气时代的来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大规模科学技术的涌现使得蒙昧时期的灵长类进化物种贪婪地改造他们身边所有地一切,以不断的变化来满足更进一步的欲望。
随着对事物根源的深入认识,对神明万年来的尊重化为子虚乌有,开化后突如其来的利益收入使得人类藐视一切曾经的信仰,对大地天空,对自然万灵——包括对他们自身的开始与存在的置疑。
首先将“圣经”改写的是进化论鼻祖达尔文,进化论的提出改变了整个人类生存的观念,即使在千年以后的宇宙历时代也同样如此,一些历史学家甚至认为,正是这位伟大的先驱,淡化了人类改造生命的罪恶感,从而才有之后的“新达尔□□命”、地球衰亡,也才有随之到来的“进化革新时代”。
西历20世纪末期,克隆技术诞生,人类刚从追溯历史达万年之久的长生梦幻中苏醒过来,又一次栽入其中,通过克隆复制,无休无止的重复着生命延续,人类将年龄视作为一个可循环过程,最后欲罢不能。
对于新科技的欣喜若狂使得人们在弊端面前成为了盲人,就如同蒸汽时代初期大量的污染几乎毁灭了所有的生存空间一样,克隆带来的危害如同病毒一样在人类社会中悄无声息地滋长着,少数的警示呼吁被视为迂腐不化,没过多久,人类克隆的合法化法令在世界各国相继出台。
于是,整个21世纪成为了克隆时代,也即是历史上被称为的“新达尔文时代”。摆脱了大自然的改造,傲慢的人类开始了他们自行进化的第一步,“进化”已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是拥有更大的力量去掠夺有限的资源,与此同时,人类太空垦荒时代也相应到来了,各国纷纷建立了自己的“天军”,开始了全新的军备竞赛,并觊觎着无垠星海中更多的财富。
西历22世纪,历时近百年的克隆工程如同蛀虫使得整个人类社会结构千疮百孔,只用了一个百年,这项曾经被认为继火,蒸汽和电以后开创新纪元的技术给予了实施者们沉重的一击:为了杜绝血癌、器官移植等绝症带给人类的死亡威胁,大量的克隆人在婴儿阶段就会被缔造,相貌一般,年龄一般,甚至指纹生理构造完全雷同的诸多克隆人和本体加剧了社会的混乱,一些国家虽然紧急出台了法律加以约束,但是由于血缘的混乱而造成的隐形□□这些在法律意料之外的事件依旧无法避免:每年诞生的大量克隆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非法渠道,一些人们没有子嗣而寄希望于克隆人,一些富人拥有太多的财产想要永世拥有而制造克隆人,然而通过此种渠道产生的克隆人们有将近一半会由于各种原因被抛弃,这些孩子并未被登记入册,就流串于社会,根据并不完全的统计,23%的无籍克隆人有70%的几率与他们的血缘者结合,极端讽刺的是,为了改善人类进化而产生的克隆人居然创造了人类一直极力避免的畸形儿,一些家族财阀也因为这些颇具戏剧性的伦理悲剧而宣告破产,虽然这种社会现象的产生为电影商制造了万变不离起宗的精彩剧本,但同时无可避免地造就了地球文明的衰亡。到了西历23世纪末,地球人口严重老龄化,整个人类种族因为克隆和资源殆尽进入了冰河颓废时期,大量的犯罪,社会问题将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种族推向了深渊。
“克隆是一切的起因,唯一救治的方法就是创造出更优秀的起因。”拉力思·扑悉尼在24世纪的第一个多国首脑会议上发表了他著名的“雷迪亚斯演说”,以上便是他的开场白,在之后5个半小时内,这位剑桥资深教授,同时也是达尔文学说的极端崇拜者发表了他潜心20年研究的成果:三亲亚种,一般历史上认为,这是人类在自我进化历程中迈出的第二步。
三亲亚种是早在西历20世纪的科幻小说中就屡屡现身的人类基本改良体:通过排除染色体中的致病基因,植入人工合成的代替基因而重新组合的人类,基因体来自父、母和原蛋白协调染色体三种成分,因此被称为三亲亚种。他们在肌体,脑容量方面远胜于一般人类,逐渐对整个社会起催化作用,到了24世纪中期,和以往一切令人新奇又收效快的技术一样,三亲亚种几乎代替了克隆技术,为这个日渐颓败的星球注入了一只强行针,同时又掀起了新一轮的人口爆炸。
资源如同海绵失水后干涸无味,原始的母星已然无法承受过多的人口,大量殖民卫星开发,宇宙城的建成使得地球在卸下人口重负的同时也逐渐丧失了主导地位。西历2367年,继超光速飞行后,超空间跳跃和粒子传输技术的开发成功使得地球正式失去了已变得微乎其微统治权,之后的20年间,殖民卫星和银河星系其他被改造的行星发表了联合申明,对长期阻挠他们政治经济独立的“地球”宣布封锁战,拒绝向母星提供一切资源,以求达到其政治上的妥协,然而傲慢以极的原始统治者却发动了军事打击,500万发核弹锁定了建立在海王星轨道上的最大宇宙城——庞贝·奥菲斯,一瞬间,这座被誉为“海王珍珠”的美丽太空岛屿化作了无机尘埃,连同城内33亿人口的残体粒子一同随着太阳风回荡在银河的一隅。
庞贝·奥菲斯是24世纪初大财阀西路奈尔·奥菲斯为纪念死去的爱女赛姬蕾姆而倾其所有在晚年授意建造的,这位如同迷一般的巨贾千金据说有着一对琉璃红和翡翠绿的金银妖瞳,在12岁生日,游历庞贝古城时从高处坠下死去。见过这位略显病态的少女之人,无不为她妖艳的瞳眸和华贵的气质所迷惑。
时隔一个世纪,少女之死仍然与之后被毁灭的“海王珍珠”一样受到了众人的揣测。然而,在庞贝·奥菲斯归于尘土之后,再浪漫的揣测也成为了政治上的利器,一场可以避免但终于无法避免的战争开始了,其结果很简单,地球方面不了解摆脱万有引力的子孙们掌握了更具毁灭性的武器——中子和粒子武器,很快在废墟中宣布投降,至此之后,也就不能回避地迈向衰落。
摆脱了母亲桎梏的人们对于自身进化改造更加肆无忌惮,三亲亚种之后,又一种新的种族——“优化人类”,诞生了。
优化人类技术事实上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库处理系统,对所有出生婴儿的遗传编码进行登记入库,通过大量的电脑排列组合计算,将会产生最优后代的男女强制性组合,甚至通过法律约束他们为终生伴侣,繁衍经过计算的最优后代。虽然初始阶段得到了强烈的反对,也出现过不少的暴动,但是优化人类卓越的表现,体质,突出的大脑容量很快让所有人闭嘴,在此之后,迷恋于自身改造而无法自拔的人类变本加厉,达尔文的开拓演化成了疯狂,利令智昏的人们已不辨南北,甚至将同为智慧灵长类的同族进行区分,这就是“进化革新时代”的轴轮转得最快的时期。
然而,依恋永远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故性,尤其当曾经的光荣退去后就更加明显。地球联邦的人们在废墟中伺机报复,却又不愿意运用手到擒来的进化技术,证明自然人比进化人更强唯有另走途径,然而同样是一条不归路。
“为了摆脱对生物机械的依赖,只有纯机械才是有力的武器。”因为战争而失去双臂的地球联邦主席达拉斯·麦克拉肯第一个安装了高合金假肢,可以自由控制长短,并鼓励健全的自然人类摒弃“羸弱”的身体,安装有更高性能的眼,鼻,耳乃至身体各个部位。并利用激素增加脑容量等等措施。
当主席疯狂的鼓动居然受到了充满仇恨的人民的响应时,副主席安培东·马奎斯不紧不慢地给了扯开嗓子叫嚣着“报仇”的同僚一个迷人的微笑,据说,这位向来以微笑可人著称的年轻政治家信步走出了会议厅,就再也没有回来。
两周后的国家公园内,被历史学家戏称为“反广告演说”的大型集会召开了。马奎斯微笑不变:
“我从来没有认识到仇恨可以使一个人出卖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将我们可敬的主席变成了机械制造业的代理形象发言人,这个拙劣的广告也许让一部分人沸腾了,但我更希望它使另一部分人清醒了,被进化改造和战争摧毁的人类社会前进的方向,不应该让疯狂的理念去指引,到底什么才是‘人类’,我想去寻找答案……”
两个月后,马奎斯带着与他拥有相同志向的500万自然人离开了故乡,前去被废置的“海王珍珠”,在尘土飞扬的绝对零度空间再次寻觅净土。
挚友的出走没有受到反击和围剿,麦克拉肯以个人的身份送走了马奎斯和他的志愿者们,两位曾经生死与共战友对视良久,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各奔东西。四个月后,“海王珍珠”的废墟上传来了虽不至于响亮,但却有力的宣告,宣告“新庞贝·奥菲斯政府”的独立。
三天后,地球联邦亦发出与优化人类和三亲亚种划清界限的宇宙公告,并筹备迁离充溢着核污染和人道混乱的母星,继马奎斯后,麦克拉肯带领的人类也要离开弥留的母亲,去寻找新的生机了。
十天后,以人马座第四行星苏伦拜尔为首的宇宙联邦宣布成立,并将辖区内所有自然人和机械自然人全部屠杀,同时也拉开了其与地球联邦长达千年的间断性战争。
杀戮!杀戮!杀戮!这一年,就是宇宙历纪年的开始。
一千年也许在宇宙中只是弹指一瞬,但却足以改变渺小生物的历史进程,千年中,马奎斯死去了,麦克拉肯死去了,前者的后继者使得庞贝·奥菲斯重新焕发光彩,并迷茫地寻求何谓“人”的答案,后者的继承人在与苏伦拜尔宇宙联邦的拼杀中从不忘时刻拉拢“海王珍珠”,对于向往回到过去的地球联邦来说,庞贝·奥菲斯是一块圣域,它的纯洁没有被进化主义蹂躏,其上的人们是拥有母性的永恒,是机械自然人们永远向往的真正“故乡”。
然而,大约从宇宙历10世纪末起,庞贝·奥菲斯的统治者们便开始非公开地接纳从宇宙联邦前来的避难者,主要是一些不堪忍受苏伦拜尔进化强制性婚姻政策的优化人类和三亲亚种,这些具有高智商,高肌体性能的人们为“海王珍珠”的开发作了绝对性贡献;同时,一些地球联邦的政治逃亡者和对机械自然人本身存有疑问的志愿者也投身于此,加之政府的有效管理和繁荣经济的驱动,海王珍珠成了漆黑对立的宇宙中唯一一处各种族融合的避风港,这一点令对立的双方都有着不快。但有着不胜枚举的“神秘重要”人物,加之对外一直宣布中立并握有两方相当国债,金融命脉的庞贝·奥菲斯是一座有着机动性的太空堡垒,如同一艘巨大的战舰,又似海市蜃楼一般难以捉摸,其在政治上处理的巧妙,使得这颗灵巧的珍珠一直远离战场,难以让地球联邦和宇宙联邦捉住进攻的把柄。“海王珍珠”在11世纪之后再也不是“纯洁,雍容的返古贵妇人”的形象,而成为了奸诈的宇宙投机商的代名词,充满了讽刺意味。
但是,就在两强对坐收渔利的“海湾珍珠”无可奈何的当口,却发生了又一件足以改变宇宙历年进程的事:宇宙历1232年4月8日,连地球联邦也已经遗弃的古老的星球“地球”上发现了崭新的人型物种。作为宇宙联邦的特殊机密,只有高层要员中的五位造访了这个被测定距今至少有五亿年历史的“寒武纪史前文化”,他们是大元首文森特·荷华威,军务副总监凯隆·希拉克里斯,副元首福伦拜尔·雷斯塔赫内达和当时名噪一时的“达尔文院”院长里昂那多·亚瑟·伦琴·诘诘以及他的得力助手兼副院长赫因纱·铎旁。在制造精良的古墓中,发现了两具有着特殊质地的异性尸骨,这一可以脱离地球引力自由漂浮的元素足以激起人类所有的贪婪,向往着更高进化境界的优化人类忘记了使得地球毁灭的恐怖诱因,对两具骨骼中提取的细胞,使用了克隆技术,完成了人体复制。
似乎是惩罚人们忘记了“原罪”,整个事件的收尾富有戏剧性且耐人寻味,作为最高军事机密的“寒武纪史前人类”被曝光了,诱使者的是五位首脑之一的副元首福伦拜尔·雷斯塔赫内达,一场夹杂着丰富个人因素和政治情感的飓风将素来以温和著称的大元首文森特·荷华威赶下了台,而作为“克隆计划”的发起者,诘诘院长受到了更为严酷的处理——被判流放。
然而,科学人对研究的执着也许远远超过人意识范围的想象,也正是这种疯狂推动着历史不断前行,诘诘在流放前不惜冒被处死的危险将两个克隆成功的卵核细胞交给了妻子,院长夫人携带着16岁的女儿远走他乡,再无影踪,诘诘乘坐的流放舱也被军部击毁。被誉为“新人类始祖”的两个尚未着床的克隆卵核失去了下落。
这场发生在优化人类社会中的闹剧至此却没有收尾,逃往到地球联邦的前达尔文院院长夫人艾黎·诘诘将被称为“亚当”、“夏娃”的卵核交给了当时的联邦最高评议长伊凡·麦克拉肯,这位德高望重的正直派军人虽然在通过所谓的民主决议后,无奈宣布将诘诘夫人和小姐处死,并做出销毁卵核细胞的决定,但暗中放走了这对母女,然而执着于丈夫的遗托,夫人还是和女儿带走了仍旧沉睡着的细胞。在将被第二次抓获前,艾黎·诘诘微笑着打开了宇航服,将自己融化在致命的宇宙空间中,她的遗言如同神谕一样令人难以猜透:
“如此,亚当和夏娃安睡了。”
这位科学狂人的妻子的最后话语成为了事实,在之后的长久岁月中,任凭两强费尽心思,也没能找到“夏娃”的踪迹,同样,据称被美丽莎·诘诘带走的“亚当”也就此销声匿迹。
这便是官方记录,牵涉地球联邦和苏伦拜尔双方甚广,且广为流传的“新人类始祖开发事件”。在之后的近一个世纪中,人类社会继两大狂飙时代后,又出现了名为“伊甸园复兴”的新时代,而其创始人就是“新人类始祖开发事件”的相关者们。
“曾经痛苦过,挣扎过,彷徨过,但终于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方向。”历史学家们在他们追溯人类全新文明开始的传记中就如是记录着。而在传统历史教科书上,“伊甸园复兴时代”的起因来自另一段鲜为人知的档案:
当时在地球联邦阵营方面,在研究阶段被提取的一部分亚当染色体让政治家们有了崭新的想法,为了抵抗可能性攻击,曾经奉行“反进化主义”的上位者们授意将这些染色体制成了人工精子,并挑选来自社会各界的31位优秀女性接受了人工植入,创造了第一批由机械自然人制造的超优化人种——亚当亚种。
这些与常人一同啼哭着降临世界的孩子们即将面对的命运并没有受到关注,作为最终兵器而制造出来的亚当亚种们无一例外的是男婴,然而数量却只有六个。31名母亲中共有18位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怀孕早期死亡,3位在怀孕期间自杀,另4位在分娩中与婴儿一同崩猝,在生的六名亚当亚种中,也只有三位母亲活了下来,恐怖如地狱般的妊裖成为了魔厣,抹杀了一丝尚存的母性,从灾厄中幸存的母亲们拒绝抚养杀死同伴们的“怪物”,从此和儿子了断了关系。
就在6位亚当亚种出生后的第十二天,三位幸存母亲中的一位,拥有琥珀金一般瞳眸的著名歌剧演员玛丽安·西维将包括自己嫡子在内的其中两名孩子秘密送到了宇宙联邦,意图换取苏伦拜尔的保护。这位得了严重产后忧郁症的女性一直怀疑地球联邦派遣杀手追杀自己,讽刺的是,就在风采不再的歌优领取到特别公民证的前1小时,于自己的住所割腕自杀。鲜血将她同样黄金般色泽的发丝染成了不祥的色彩,身边是两个咦呀尚不知自己未来命运的婴孩。
整个骇人听闻的事件至此已告一段落,却拥有一个小小后续曲目:宇宙历1233年,“新人类始祖”骸骨发现的一年后,一艘来自庞贝·奥菲斯的商船带来了一个卵核,船主对饶有兴趣,已就任为军务总监的凯隆·希拉克里斯宣称,这就是“夏娃”在冰冻状态下休眠的本尊,但事实证明其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受精卵。船主当然被驱逐,受精卵被好心的下仆保存了下来,并用人工机器抚育成型。
被剥夺一切的船主也许并没有料想到,他的“货物”在装船时被掉了包,策划者正是诘诘院长的忠实管家,费力科洛·奥古斯,当时,他和他美丽的妻子携带着五岁的幼子捷克神不知鬼不觉地用一个从附近医院偷来的试管婴儿受精卵做了交换。
十四个月后宇宙历1234年,一个“自然人类试管婴儿”从它的“母亲”体内诞生到了这个世界,健康的女婴拥有一双无与伦比的玛瑙红眼睛,清澈如水,无论她曾是什么,如今,她的名字叫做狄薇拉·伊兹。
我们无法判断她的降临于其本身和整个时代来说,是福是祸,但是,我们的故事——一个关于“伊甸园复兴时代”如何开启的故事,却在名位狄薇拉·伊兹的女婴落地时充满活力的哭声中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