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呓（前集+番外）》夜残

31、12章

　　在等待天亮的时候，我和费尔南多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各自发呆。
　　他焦急难耐，所以动作也是带着粗暴感。
　　我则在考虑，究竟徘徊在这里附近的那些不完整的血族是不是就和卢卡西亚一样，也是忽然变出来的那？又或者干脆就是这位兄长的杰作？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血族，但向往长生的贵族总是对血族充满好奇，并想尽一切办法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哪怕成为血族的代价是永远不见阳光，永远以鲜血存活。
　　如果真如费尔南多所说，卢卡西亚是被不知名的血族所咬，才成为现在这个模样的，那么又是谁在做这样的事那？留在人界的血族很少，会有谁不明白初拥的办法吗？
　　我支着下颌，充满疑惑。
　　如果这有这样一个血族，那么他制造这么多不完整血族的目的是什么？
　　要其他人类知道？或者让我知道？这些不完整的血族能力有限，又极容易暴露身份，根本没法在人类中间存活，又有什么意义？除了能证明世上真有血族这种东西……
　　真是烦。难怪殇处心积虑的要让血族回归地下城。又要遵循避世的原则，又要和人类混居的话，的确很烦。
　　费尔南多忽然问我：“如果她成为血族，可以白天出门吗？”
　　我看了他一眼：“文森特和你说我白天能出门？”
　　斐尔南多说：“是。所以一开始我是怀疑的，而且的确是在白天带你来的。”
　　我说：“既然我是德库拉家族的人，有些特别也不奇怪。波吉亚有悠久的传统，又有那么多资料，你也该知道，德库拉这姓氏意味着什么。”
　　费尔南多说：“咬了卢卡西亚的，会是你们家族的么？”
　　我笑了：“我的家族，现在只有我一人了。”
　　费尔南多很明显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也就是说，你站在血族的顶端？”
　　我看了看自己，然后反问他：“不像么？”
　　费尔南多说：“不，我只是有些惊讶。毕竟我只是想找到一个真正的血族而已，并没有想过你的身份。是我之前太过失礼了。”
　　“你该庆幸遇到的不是我的父亲，不然别说卢卡西亚活不了，就连做出绑架行为的你，以及波吉亚家族都不会有善终。”
　　他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所以我说，我是走投无路。而且完全在考验自己的运气而已。”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后，又说：“既然你们并不怕阳光，又为何德库拉家族只剩你一人？难道还有敌人？”
　　我想了想，说：“作为血族，会惧怕天界的光芒，地狱的力量，还有阳光。但我父亲对这些都不在意。他只是死在我的手上而已。”
　　费尔南多霎时就绷紧了神经，抓紧咖啡杯的手略有些颤抖。
　　“你很害怕吗？”我弯起嘴角：“也对。知道的越多，可能死的也越快。不过你很幸运。我已经很少对什么事情感兴趣了。而卢卡西亚算是难得的有趣事。”
　　费尔南多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想起件事，马上敛起笑容，说：“文森特知道我的身份么？”
　　费尔南多摇头：“没有。他只是帮忙罢了。”
　　原来如此。
　　文森特也是有秘密的人。不过他和我接触得还算久，应该也发现我的异样了。那这个聪明的孩子又为什么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恐惧那？还是真如他自己所说，对我太过喜欢？
　　喜欢。或者，是爱。
　　我曾经非常不理解这个词，究竟爱一个人的表现应该是什么？所以当文森特说殇是爱我的时候，我感觉复杂。
　　我的所有表达都来源于殇。可现在，没法说明那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天渐渐透出亮光，这又是晴朗的日子。而费尔南多被仆从叫走，大概是为了卢卡西亚再次失去理智的缘故。我跟随他走到偏厅，那里已经一片狼藉。
　　费尔南多说：“每次她都是忽然发作，有时候来不及制止她，这里已经毁掉很多次了。”
　　我点点头：“她每天喝多少血？”
　　费尔南多沉默了片刻，说：“本来是尽量阻止她的，可后来我发觉她不吸血会憔悴的厉害，所以就开始买血包给她。以前她一天能喝三包，这几天却是五包。”
　　数量在增加？
　　一般的血族会随着力量的增大和控制的加强，慢慢减少对血液的依赖，像我现在，可以几天不喝血液。除非需要用灵力或者长时间不休息才会渴望血液。像卢卡西亚这种情况，真是特别。
　　等走进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就见卢卡西亚被锁链困在床上，连嘴上都被带了金属的“口罩”，看起来好像被行刑的样子。
　　她只要看到有人靠近，就会挣扎着要起来扑过来。
　　凶猛的小野兽。我心想，不知道她如果喝了我的血，会不会成为德库拉的一员那？
　　我走过去，费尔南多则笔直的站在门口，眼中带着深深的忧郁。
　　“乖，让我试试看。”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她额头上。
　　用灵力渗入她的皮肤，还有血液，检查她身体的各个地方。
　　没有，没有任何力量的波动，果然这女人称不上血族。但她目前的样子也不能算是人类。到底是什么那？我闭起眼睛感受着，直到所有力量再次回到我身体中。
　　我站起身，转过来面对费尔南多焦急的询问。
　　“如果非要说，她应该算是血族和人类的混血，而且还是不怎么好的那种。”
　　费尔南多忙问：“什么意思？”
　　“你知道血族是如何诞生的吧？可以初拥，也可以如人类一样生育。但是人类如果和血族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就是混血。这种混血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承受不了血族的力量而快速死亡，另一种是血族父亲或者血族母亲的力量强大，让孩子直接成为血族得以生存。而卢卡西亚的情况，就像她在接受那种力量的试炼，究竟是死亡还是成为血族，尚未可知。”
　　费尔南多听到这些后，紧闭眼睛，好像无法接受一样的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你妹妹并不是被血族生育而来，那么她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还得再观察一下。”
　　费尔南多说：“那些可以稍等几天。我现在更关心的事，她如果挺不过去，会不会死……”
　　我眨眨眼，说：“你很想救她么？”
　　费尔南多似乎在考量我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缓慢的点头。
　　我说：“我可以救她，她以后会作为真正的血族存活下去。但是，我没有义务这样做，你明白么？”
　　费尔南多说：“你要什么？”
　　我笑了，说：“你能付出什么？又或者，你觉得什么是我需要的？”
　　他是聪明人的话，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费尔南多说：“我们波吉亚家族会尽全力查出这件事的缘由，听候你的差遣。如何？”
　　我很满意：“血族为了肃清不纯洁的血统，会定期做祭奠。只要献上祭品，那么不是纯血的血族也会被净化。”
　　费尔南多说：“可以尽快举行么？”
　　我说：“我在这里，卢卡西亚不会死。这你可以放心。只是她现在这种时候，需要很多血液。”
　　“这没问题，”费尔南多轻松了下来：“多少都可以。”
　　我摇头：“她需要的不是单纯的食物，而是足以支撑她的力量。也就是，亲人的血。亲爱的哥哥，你会为你妹妹献出自己的血液么？”
　　他的脸一下就苍白起来。
　　我已经说了解决办法，所以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夜无聊的等待，我现在很需要去睡一觉。让我想想，上一次我吸血是什么时候？好像也有几天了。难怪这几天这么疲乏。
　　把这边的事情用黑蝴蝶告诉给鸿之后，让他把兰茵诺薇也一起找来。还有，顺便送些血液。我闻过这里所有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满足我的口味，这实在让人恼火。
　　族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我还在葛多拉，几乎可以召开长老会议了。但现在我还不想回去。
　　被咬了之后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反应？那咬她的那个血族又该是什么奇怪的样子？我还第一次看到这样出现的混血。如果这样的怪物越来越多……
　　我竟然觉得她是怪物？这还真是种新感受。嗯，应该说更像一种病，一种会造成畸形的血液病。不过挺有趣。
　　敲门声把我从睡眠中叫醒，我虽然不愿起来，但还是开了门。
　　“主人请您去一下前厅。”
　　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连头都不抬。这才是面对血族的正确态度吧？费尔南多那种，真是走投无路视死如归了。
　　我还没穿好衣服，就已经猜到来的会是谁了。
　　格兰达穿着米色的衬衫和浅褐色的休闲裤，一脸诡秘的和费尔南多喝着咖啡。而另一边，一身黑色的门杰罗则鄙视的看着格兰达，那表情可以看出他十分烦躁。
　　文森特虽然将我交给了费尔南多，却早就想好了办法。大概从他看到文图拉时就这样打算了。既然我认识文图拉这样的家族，哪怕身陷波吉亚手中，也可以安然无事。他这样打算着，然后出卖了我。可能之前他犹豫过，但文图拉的出现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而门杰罗和格兰达则是一接到消息就迅速赶来“救我”的吧？表现得不错，但多此一举。
　　看到我安然无事，格兰达露出很满意的笑容，而门杰罗则是轻哼一声。他没有忘记不久之前在赌场的事情，所以态度很不好。
　　费尔南多说：“夜是我请来的客人，请文图拉先生放心。”
　　门杰罗说：“就算是做客也要讲究先来后到吧？我和格兰达还没有尽地主之谊，父亲可是会责怪的。希望波吉亚先生能给我和格兰达几分面子，让我们宴请卡德曼先生之后再说。”
　　费尔南多当然是不肯同意，却无法具体说出是为了什么。毕竟他妹妹的事情不可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卢卡西亚早就被送进研究室了。他看着我，似乎用眼神示意我，让我自己留下。可我倒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所以眯着眼假寐。
　　格兰达抿着嘴想了一会，说：“既然波吉亚先生不肯，那我们兄弟两个也只好在此叨扰了。”
　　费尔南多依然沉静的很，可我察觉到，他有些紧张不安，而且一直忍不住的看我。
　　我略微点了点头，他才答应了下来。
　　我能明白格兰达的好奇心，毕竟能做客波吉亚家族的机会也实在不多，何况我和费尔南多还一副有秘密的样子。
　　越是古老的家族，秘密也就越多。何况还是以秘密著称的波吉亚？也难怪他们会感兴趣。可惜，这两个孩子还是没弄明白，自己身处的文图拉才是秘密中的秘密。
　　格兰达和门杰罗就这样留在了宅邸里面，但被限制了，不能去主卧室那边。
　　门杰罗先去休息，而格兰达也很有兴趣的坐在我身旁，距离很近，几乎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
　　他用手指轻轻地捏了捏我的领子，说：“没想到连这种衣服你也合适那，果然美人就是美人。”
　　我挑挑眉：“你要是喜欢，让费尔南多也给你一套，如何？”
　　格兰达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的容貌可并不复古，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现代人罢了。”
　　我说：“你听谁说我在这里的？”
　　格兰达笑着说：“要是连客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文图拉家族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还不错，挺有魄力。可惜，如果不是文森特刻意泄露行踪，他还真有可能被蒙在鼓里。
　　我说：“我还不知会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你们兄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么？”
　　格兰达说：“哥哥的行程我没法掌握，不过以我来说，我下一段最重要的事就是陪你，无论是在哪里……”
　　最后两个字很婉转的改变了音调，显得很是暧昧。
　　我说：“连门杰罗的行程都没法掌握么？那你以后怎么掌握文图拉？”
　　这句话一出口，让格兰达的脸色白了一层。他用手指轻佻的撩了撩头发，然后说：“我只要帮着父亲做事就好了，他可是还健康得很那。”
　　“哦？”我垂下眼：“未雨绸缪可是必要的。”
　　格兰达牵起我的手指，说：“那夜能帮我么？”
　　我看着他一根一根的揉着我的指骨，说：“那要看你表现如何了。”
　　他低下头，将我的手指放入口中舔舐起来，用眼角抬起看我，十足的诱人。每个关节都不放过，好像我的手指是棒棒糖似的。
　　我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取悦了么？”
　　抽回手，拉出他的衣摆，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用衣摆擦了擦手。
　　格兰达面露尴尬，一时无法揣摩我的意思。
　　我说：“等你有能力知道我的身份时，再来取悦我也不迟。”
　　在那之前，你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嗯。有腹黑和S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