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蒙受雨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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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然着没有动，心里止不住一丝丝慌乱，一如多年以前他说喜欢她的那一刻。
是啊，都几年了……那段青涩的回忆却依旧清晰得仿若发生在昨日……当年他温柔地望着她，轻声说“晓婉，我喜欢你”时，她懵然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质问“你怎么能这样对小鹿”。大凡脸色一滞，棕色的眸子淡淡的暗下去，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是一片沉默。阳光静静地从窗口斜射在他们之间的课桌上，教室外小鹿蹦蹦跳跳的脚步接近了。他收拾了些许狼狈重新扬起脸，眼神依旧温润如水。拉了拉嘴角，浅笑着轻声道，“嗯，刚才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看书吧。”就是那样的笑容，让人如沐阳光，却没有温度……
满脑子的回忆，满眼的现实。她木木地侧过脸，对上他静静地凝视的目光，“大凡学长……”只轻声喊了他一声，她眨了眨眼睛，竟是一时无话接下去。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她收拾了一脸茫然无措，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微笑，“好……好久不见。”
他依旧凝神，没有任何回应。手被他轻轻握着，没有松开。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准备从他纤细的手指间抽出手，反而被握得紧了紧。她迟疑地看着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闭上。想了一会，又开口道，“学长，小……小鹿她……”还没说完，他温柔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她：“你还是老样子……”轻声一笑，松开她的手，大凡起身往台上走去，助手Steven正邀请他上去向大家打招呼。
晓婉望着他的背影，她暗自苦笑。想起千岛的诗，“多年后我们出来相遇，蒙受你将蒙受的，雨季……”在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地方，面对这样的大凡，她，剩下的只有参杂着微微慌乱的无所适从……
欢迎会结束后，大家都上前把舞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场面一时失控。向老师带着学校保安们努力地维持着现场秩序，最后连他的助手们也纷纷加入，连站在他身边的阿圆都冲着人群喊着“大家不要挤”。而他似乎根本并没在意这样的纷乱，只是越过人群把目光投向她这边。
此时大概是逃避的最好时机了，远远对他一笑，她站身准备离开。
阿圆顺着大凡的目光，忽然看见晓婉起身离去的身影，一时情急走到人群边冲着远处大喊“白晓婉，你等等！”可惜周围一片片地嘈杂声盖过了阿圆的呼喊，她依旧不急不缓地向门口走着。阿圆掏出手机，边开机边往舞台后方安静的地方走去。
“喂，白晓婉，你就准备把我丢这一个人走了？你这个女人，貌似一点都不想我！”阿圆生气地嘟囔。
“呵呵，你要是走出那城墙似的人群怎么也是1个小时以后了，我想着还不如回公寓等你电话。”
“你这丫头的待客态度真让我伤心……”阿圆还没说完，大凡抢过阿圆手中的电话，朝她点点头表示歉意，接着说“也让我很伤心。白晓婉，你敢再往前走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大凡的声音，她一吓，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学长……我晚上还要晚自习值班……要先走一步了……不好意思。”
“不会耽误你时间，随便找个位子坐下先，等着。”说完，他便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阿圆，忽视掉阿圆闪着惊异之光的眼睛，走到舞台边缘对Steven耳语了几句。不久舞台一侧便开放了一个小通道，允许大家排队上来合影签名。
晓婉走到最后一排找了个位子坐下，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舞台上面都是人，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只是那一句“后果不堪设想”仍然让她心悸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拍她的脸。她皱了皱眉，睁开眼，礼堂的灯都已关了，面前是阿圆放大的脸。“喂，等个人都能把你累着了，白晓婉，学校没给你饭吃吗？”
她“噗哧”一笑，瞪了阿圆一眼，“就你嘴巴厉害，哪天我一定得把它缝起来。”坐起身来，看见大凡在阿圆身后，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休闲服，戴着咖色镜片的墨镜，正抿着嘴望着她俩笑。大概是还没完全清醒，她没来由一股脾气，冲着他冷声道，“笑什么笑，不都是因为你！”说完以后心里立马又后悔了，干嘛去招惹他……
大凡依旧笑意不减没回答她，只是对身后的助手们说，“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这是我学妹，等下我和她们在校园逛逛。”
她面色一沉，心里暗呼，就知道，就知道……不能招惹他……
Steven把东西放回助手车里招呼了他们一声，又折回大凡身边说为安全考虑，要求随行。大凡笑着搂过他的肩往前走去，“OK, Steven, let me show you my high school, it’s a beautiful place.”（好吧，让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学校，这可是个漂亮的地方。）
阿圆挽过她跟在后面，挤眉弄眼地笑道：“走，带我参观参观，小学妹～～”尔后，轻声在她耳边碎道，“好你个死丫头，和Van那么熟居然都不说，你准备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
她无奈地望着阿圆，轻声叹道，“哎，我也是今天才知道Van就是大凡……”要是早知道，今天打死也不会来这欢迎会的……
他们一行四人就在夕阳中的安静校园里慢慢穿行，大凡边走边向Steven和阿圆介绍两边的建筑和他当年上学时的情景。最后往回走时，他特意拉着他们绕到单车棚边的梧桐小路上，晓婉心里轻轻一震，没说话，静静地跟在后面。
“It was a long way between my home and the school when I studied here. And I didn’t apply for a room in the school dormitory. So I rode a bicycle everyday, and walking on this road became one of my favorite thing. Can you feel that it’s so quite, so beautiful here? And then in the second term in grade 2, my family moved near to the school, however, Can you image that I still rode to school everyday, just because of this road. I guess maybe that time, I fell in love with it.”（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家离学校比较远，但是我又没有申请住宿，所以只好天天都骑单车上学，那个时候最喜欢走的就是这条路，很安静、很漂亮。后来高二下的时候，我们家搬到了学校附近，可我依旧每天都骑单车上学，呵呵，就是想天天走这条路，大概是爱上它了……）大凡笑着对Steven说。
“哇……大凡同志，连路你都爱到这种程度……”阿圆听了之后不由感叹。他回头望着阿圆笑了笑，眼睛瞥向晓婉，她正呆呆地望着自己，满是讶异。
当真只是因为喜欢这条路吗？她心生疑问。那时，她和小鹿天天放学都会来这里等他；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是他每天来这里等她们了……一股某名的情愫在心底油然升起，搅乱了她努力维持的平静，鼻子微酸，眼眶竟差点淌出泪来。
走完一圈，天色微暗了，想着她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大凡便领着他们向学校里的兰馨苑走去。落座时，大凡一手拉过她，笑道，“学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几年不见倒是生疏了许多……来和我坐一块儿，咱们好好聊聊。”
阿圆讪笑着松开挽着她的手，轻推了一下，便和Steven坐在了一起。她就这样连推带拉地被迫坐在了大凡身边。“最近还好吗？”、“高中毕业以后在哪里读书？”、“怎么会在华方？”……他一个一个问题随意地抛，她一个一个回答谨慎地接。时不时阿圆在一旁插一段俏皮的话，让他们几个忍俊不禁，后来连Steven也掺和着歪曲一下原意……阿圆一不留神笑道喷饭，她摇着嘴唇抽动着肩膀，只有大凡笑得花枝招展的，甚至还把头倒在了她肩膀上。Steven望着他们仨无辜地说道，“So funny? I…I thought it was not a joke…”
不远处，几个用餐的人正偷偷地望着他们。
“漂亮老师旁边那个男人好帅啊……”胖子喃喃道。
“是她男朋友吗?还带着个外国人～哇……”何肖扬搭着胖子的肩旁细声说。
“肯定啦，头都倒在她肩上了。”陆子旭瞥了一眼君熙，眉头一扬，故意说道。
君熙淡淡地望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姐有男朋友吗？好像从没听她提过。
旁边几个经过的女生也在谈论着，“喂，你们看那边，那是Van吗？”
“哪里？他怎么可能来这里？你是不是看错了……”A女生四周到处瞅着。
“好像是耶，没有穿下午拉小提琴的礼服了，但是还是好帅……小提琴王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B女生耸肩陶醉道。
……
“那个人是Van？”陆子旭吃惊地说，“天……我要用手机拍下来，今天没去看欢迎会也不亏。我老妈可爱他了……弄得有段时间我被冷淡得都想要离家出走。”
“啊……我听小玉说他以前是华方毕业的，今天趁回国回母校逛逛……漂亮老师居然认识他……”
“哎……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胖子摇摇叹息道。
“那胖子，我们不认识你，你走开～”陆子旭斜着眼说。
君熙轻笑了下，“快吃饭吧。”边说着，又情不自禁往那边桌子望了望，夕阳的余晖映在晓婉微红的脸颊上，她温暖的笑靥第一次，隔他这么遥远……
晚饭后，晓婉送他们除了校门，看着Steven开车载着他们三个离去后，才转身回到教学楼，准备晚上的值班。
刚到办公室，就看见晴然跳着跑过来，“姐，签名弄到了没？”
“啊！忘记了……不好意思，然然……”见到大凡以后，她所有的思想基本都游离在躯体之外，哪还会记得这些事……
“什么？？姐！我还听同学好像看见你和Van他们在兰馨苑一起吃饭，你居然连签名都没给我要？”晴然生气地摇着她的手。
“呃……他是我学长，正好和阿圆一起吃饭，顺便就……你别急，我要阿圆帮你弄几张，行了吧？”她安慰道。
“不行！我现在不仅要签名，还要他签名的小提琴CD！你要阿圆姐姐帮我弄到～～”晴然撅起小嘴扬头道。
“你……还得寸进尺了。我跟阿圆说说吧，看她有这本事没。”
“姐，还有件事情，你是不是也忘记问了？”晴然眨巴眨巴眼睛地望着她。
“嗯？还有什么事？……啊！忘记了……他不可能去你们那个什么联欢会啦……今天欢迎会结束以后一片混乱，估计他的助手不会再安排他公开出席学校活动了，所以你啊，不要想了。”她耸耸肩，其实，她内心应该也有一点点期盼他还是不要来了比较好……
晴然失望地耷拉着脑袋，轻声说了句，“哎……好吧，我去上自习了。”
在教室里坐着看书时，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大凡的影子，尔后又想到小鹿，她高中毕业去了外省的大学，能见面的机会少了，也不如当初那般无话不谈了。大家又结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圈子。再加上自己最近忙着学校的事情，和她许久都断了联系，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大凡回来了，带着一顶高贵荣耀的光环回来了……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翻来覆去地想着，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晓婉就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公寓好好睡上一觉。
手机屏幕忽然闪了一下，她瞥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蓦地，心里一阵抽紧，“我在单车棚等你，过来。大凡”。
她拿着手机踌躇了许久，直到教室里的学生们都逐渐离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去吧，不管是什么事情，这么久了，就当对那段回忆该做个了结。边想着边走出教学楼，向单车棚那边的小路走去。
此时，君熙和陆子旭、胖子走下楼，看见晓婉独自一人在前面。
“咦？漂亮老师那么晚了要去哪？”胖子好奇道。
“好像是出学校吧，往单车棚那边走去了。”陆子旭望了一眼道。
“嗯……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找她问件事情。”君熙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晚上的梧桐小路静得让人有一丝恐惧，走读生都不用上晚自习，单车棚冷清的与路灯为伴。看见不远处有个靠在柱子上的身影，她喊了声，“学长？”身影动了动，转过身来。她走过去，快接近时，大凡突然走过来，双臂一伸纳她入怀，低首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在她耳边呼气，“白晓婉，再晚点来，我就要生气了。”
晓婉呆愣在原地，忽地被一片青草香包围，微厚的棉衬衫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君熙在拐角处看着这一幕时，心被狠狠地揪起。此时此刻他多么期盼有人能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是心痛吗？他从来认为晓婉姐永远都是在身边的……像姐姐一样……可是现在，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竟是内心有一处被割出去了……难过，这该死的荒谬的难过！仿若满口塞满的是报纸，那般难以下咽。不知何时，陆子旭已站在他身后，无言的拍了拍他，勾着他的肩膀往回走去。
他恁陆子旭拖着往寝室走去，一路上内心一直在嘲笑着自己：我怎么会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当喜欢的种子早已不知从何时在心底生根发芽……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蒙受雨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