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初之舞

13、第 13 章 生日(2)

　　第二天中午，晓婉回到公寓，看见妹妹晴然正恹恹地趴在她的床上，书包随手一扔。

　　“然然？怎么了？”她把书包放到一边，走过去拍拍晴然的手臂。

　　“没怎么，趴你这躺会。”晴然懒懒地说。

　　晓婉笑笑没说话，走到衣柜旁换了身棉织的袍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翻图书馆借的资料。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许久，晴然翻了身坐起来，静静望着晓婉。

　　“望着我做什么？要我请你吃饭？”她没抬头，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地写着。

　　“姐……”晴然垂下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失恋了？”她抬头瞥了晴然一眼，玩笑似地勾了勾嘴角。

　　“嗯……姐……跟你讲一个秘密，你听了以后不要……不要……”晴然头埋得更低了。

　　她放下书走过去，坐在晴然身边，“难不成我还会到处乱传？笨蛋，有什么事跟姐姐不能说的？”

　　“不……不是这个原因，哎……姐，我……我……我喜欢秦君熙。”说完，晴然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呃……”她眼皮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果然，她曾经猜的没错，“呵呵，喜欢就喜欢呗，你怕什么？他不知道？”看着晴然的样子，大概她因为自己和君熙的尴尬关系烦恼很久了吧，晓婉握着她的手道。

　　“可是，你和他不是……”晴然轻声说。

　　“喂！别提娃娃亲那事，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一个玩笑吗？我们俩都不当真，你认真个什么劲啊？”她故意板起脸说道。对于秦君熙，她不过是一个姐姐，一个姐姐而已……况且她很不想，非常不想再陷入三个人纠葛的境地……曾经和小鹿、大凡的那段回忆，至今在心底犹如一块深藏的顽疾，风起时分还在隐隐抽痛。

　　“我没认真……这不是有个疙瘩吗……”晴然发现，说到这事，姐姐和君熙的口气竟然都一样。

　　“现在说清楚了，心里没疙瘩了吧？行了，舒畅了吧？不躺在床上装死人了？”晓婉看着平时大大咧咧地表妹此时扭捏着红着脸，忍不住摇头笑道。

　　“姐，我不是因为这事不爽……是因为，因为，你知道吗，昨天蒋语凌过生日，秦君熙晚上请她吃饭庆祝了。”晴然激动地摇着晓婉的手臂。

　　“蒋语凌是……秦君熙的女朋友吗？你怎么知道的？”她忽然想起前几天下午在单车棚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和陆子旭要出去买礼物，原来是为了一个喜欢的女孩，那为什么还会来关心自己……想着想着，她不禁有些黯然。

　　“不是，不过现在看来……差不多了吧……他们昨晚在一起吃饭，很多人都看见了，蒋语凌就是上次篮球比赛指给你看的那个校花。今天上午我们整个年级都在传这件事，想不知道都难。怎么会呢……怎么会突然这样……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晴然喃喃自语着，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溢出。

　　不知怎的，看着晴然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晓婉情不自禁又想起了当年的小鹿，当初她俩撞见大凡一连几天回家都骑车载着一个女生时，小鹿一直向她念叨着“怎么会？”、“她是谁？”、“他们在一起了？”“我该怎么办”……她五官都要皱在一起的小脸和现在的晴然是那么相似。
　　只是后来知道，只不过是因为那女生住大凡家附近，恰巧单车丢了没来得及买新的，才央求大凡载她回家。

　　于是，她拿着纸巾轻轻替晴然擦着眼泪，“只不过是别人说说，也许事实并非大家看到的这样子的啊……别难过了，为了别人的传言难过多不值得。你知道他又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是很喜欢他……只要他还没和那个校花在一起，你都可以和他说吧……
　　而且，也许你只是一时欣赏他，对她有好感，过了一段时间可能又不喜欢他了呢？那现在的眼泪不是白流了？是不是？”晓婉轻声安抚道。

　　“我不是一时兴起，姐，我一直都很喜欢他……从小时候认识他，就一直都很喜欢他……”晴然趴在她的肩头抽着气。

　　听到这句话，她拿着纸巾的手顿了顿，心里经不住一震……一直……一直喜欢……一时之间，她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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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放学后，不知不觉晓婉又绕去了单车棚边的那条路。大概，每当这个时刻，秋天的这个时刻，当看着万物开始凋零的时候，当温暖一点一点褪去的时候，心也会变得脆弱而敏感吧……

　　当落叶完成了最后的颤抖
　　当荻花在湖沼的蓝睛里消失
　　九月的砧声也远了
　　大凡

　　雁子们也不在辽琼的秋空
　　写它们美丽的十四行了
　　大凡

　　马蹄留下踏残的落花
　　在南国小小的山径
　　歌人留下破碎的琴韵
　　在北方幽幽的寺院

　　秋天，秋天什么也没留下
　　只留下一个小鹿
　　只留下一个大凡

　　嗯……好吧，还留下一个晓婉

　　坐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的时光里，她和小鹿没少干过悲秋闵春的酸事。偏偏她俩都属于伪文人，满腔的感慨找不到修饰的语言，只好就着萧瑟的西风，哼着别人的诗歌，抒抒胸臆……
　　记得当时不知从哪本书上看过这首《秋梦——给暖暖》诗，晓婉看过心里一阵悸动，背下了给小鹿听。小鹿转背跟着就给人家改成《秋梦——给大凡》，还声情并茂地反被给她听，弄得她哭笑不得。

　　如今，大凡不在了，小鹿不在了，只留下一个她，静静地重新走着这段路，重新陷入新的泥沼……

　　当初的自己并不钦慕大凡，大概因为一开始，心里就把他默认为小鹿的人。只是，现在，对君熙……她忽然发现似乎从来没把他当过外人。在心里这一切都被当作既定的、理所当然的……直到晴然说一直喜欢他……一直喜欢他……
　　还能这样模糊下去吗？她闭上眼……

　　“姐，这样走路会撞着树的。”

　　他的声音总是这样轻轻的飘到耳边。她睁开眼，向声音的方向望去——君熙坐在树旁的石阶上，看着她浅笑，树影在他的指尖摇曳，像一场梦，清新的缥缈的不想结束的梦。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静静地没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发短信你又没回？”
　　两人同时打破了这段沉静。相视一笑，君熙接着说，“我想也许在这里可以碰到你，然后问你，怎么又不回我短信？当姐姐的架子真的那么大吗？”

　　晓婉耸耸肩膀，“架子一般大吧。”说完自己哂笑了下，想起他那条“很难过”的短信，“我早晨起来才看见，起迟了，赶着去办公室，就给忘记了。你……昨天为什么很难过呢？”抬头望着他。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明知被人设计了，还要继续帮她们演下去，让我很不爽……”他撑着下巴皱着眉头说，“我昨天被迫请客为一个女生过生日，为了还我腿受伤时她照顾我的人情，为了帮忙拒绝另一个追她的男生，为了……不破坏大家认为理所当然的和平……吧。”说完，他深深地呼了口气。

　　理所当然的和平……这不也是她心中的感觉吗……“那你喜欢那个女生吗？”她假装不在意的问。

　　“嗯……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其他她一直对我都很好，周围的人大概都希望我们在一起吧。只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冲动？或者悸动？……说不清，就是那么一种感觉吧……让人情不自禁的感觉，姐，你明白吗？”

　　悸动……爱情可以单单凭这种感觉而存在吗？她心里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在太阳的余晖中闪烁着。

　　他见她眼神落在地上的落叶没有动，笑着捉弄她道：“怎么了？媳妇是听见有人喜欢我，吃味了？”

　　呵……不能！看着他嘴角的戏谑，她在心里坚定地道。
　　他和她只是两颗隔岸观望的柳树，各自垂着自己的丝绦。偶尔在河心重了影，却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缠绕。
　　想到这里，她弯了弯嘴角，瞥着他道，“我会吃一个未成年小孩的醋？”

　　“未成年小孩？你……等着，我马上成年给你看。”说着，突然抬手拧住她的下巴，作势要亲下去。

　　“啊！”她急忙推开他的脸，“秦君熙！你……你想干什么？给你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玩笑是这样开的吗？”心砰砰直跳，却见他跟没事人一样……

　　君熙的眼角都笑弯了，“又没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还敢说？！”她虎着脸道。心却静不下来，有种若隐若现的期待，直直地撞击着她的心房……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下次一定不开这种玩笑，行了吧～”他一脸讪笑着拱手求饶。

　　她望着他，犹豫了一下，终究开口问道，“那你有看见谁情不自禁过吗？”

　　“嗯……”他在心里搜索着，想了许久，直到最后，竟沉思起来：我有对谁情不自禁过吗？他记得小时候，当看着口中晓婉姐越来越漂亮的时候，当她牵着他的手送迷路的他回家的时候，那很早很早的时候，他满心都是晓婉姐姐。之后，哪怕和她慢慢疏远，对身边的女生，他却再也没找到那种满心满腔的感觉。那是悸动吗？或者还是我其实并没有遇到过喜欢的女生？
　　他晃晃头，“好像没有吧……”最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吗？原来在你心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听着他懒懒的语调，晓婉不禁自己嘲笑了下。也好，这样我就没有夹在你们中间了，这样的我就是局外人了，自由的局外人了……应该可以舒口气了吧……应该可以……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抹不去擦不掉……

　　走在回去的路上，晓婉将外套裹紧了些。
　　果然是万事到秋来，都摇落……
　　这萧瑟的秋风……尽情地吹着。吹散了一池秋水，又吹灭去一抹余晖，顺便也将我心中那丝朦朦胧胧懵懵懂懂莫名期盼却不该存在的爱意一并带走吧……

　　Fly away……
　　Fly away……
　　away……love……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