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花开人自哀》夏末花眠

17、第十六章

　　沁璃宫中笑闹一片。
　　做在殿中央的正是芸嫔，她的姿态高傲，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远远就听见她说道：“我的月信一向不大准的。若不是近日来总是嗜睡，皇上请了太医来瞧，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肚里多了个小帝姬呢。”
　　就听一旁的小宫女笑道：“小主真是谦逊，说不定啊，是个小皇子呢。”
　　几位嫔妃连连符合。
　　明珍刚进殿就看见姐姐含笑站在一旁，眼睛看着喜悦的芸嫔，也不表态。于是她便把礼物交于一旁的小宫女，朝芸嫔福了一福，便径直朝姐姐走去。
　　走在半途中时，忽听芸嫔笑道：“这珍妹妹越发长得标致了，皇上还真是耐得住性子呢。”
　　明珍回头笑答道：“姐姐真是说笑了。论相貌，在别人看来妹妹还比姐姐矮上三分呢。怕是皇上早就把妹妹忘了。”
　　“看了你的姐姐，皇上还会把你忘了么？说笑的，是妹妹吧。”芸嫔将眼睛撇向明珏，嘴上虽是笑得，但眼神中多了份不可名状的怨恨，“你姐姐可是圣眷正浓着呢，一连七夜侍寝，啧啧啧，这真是无比的殊荣啊。当朝的后妃哪有如此待遇，想当年，丽妃宸妃也不过连着三日而已啊。”
　　明珏一副悠然自得状，答道：“谢姐姐抬举。如今姐姐有了孩子，那是比妹妹更金贵的了。”
　　明珏特意把“金贵”二字咬得格外清楚。一干嫔妃有的会心一笑，有的暗自皱眉。当年芸嫔风头正旺时曾以“性金贵，喜奢侈”为由想废掉月贵人，就是如今的月嫔，却落得皇上的鄙弃，几年来未升一级。因此她听到这话自然是不好受的。
　　果见芸嫔的眉头微皱，但忽见她展眉一笑，说道：“妹妹风头正旺，怎么从未见消息呢？”
　　明珍身形一滞，忙看向姐姐。
　　的确，姐姐月月得皇上宠幸，但久久不听到肚中的消息。宫中已有人背地里说闲话了，当面的冷嘲热讽也不少。只不过姐姐似乎从没把这些当一回事儿。倒是皇上，每每听到这样的议论以“槿嫔水土不服”打发了去，也不见半点不悦。这让这些嫔妃气的牙痒痒的。
　　如今找到了茬子，怎能不抓住好好羞辱一番？
　　明珏不气也不恼，淡定地答道：“妹妹没有姐姐好福气。”
　　芸嫔听到这个话很是得意，但看不惯明珏清清淡淡的样子，将头扭了开去，和身边的姜良媛说笑。
　　明珍左顾右盼，却不见丽妃，心下暗暗打鼓。
　　芸嫔有身孕的消息定是丽妃放出去的，而此时她不在沁璃宫内，这有些不大和情理。不过她转瞬想到，丽妃最近烦恼缠身，单是受残害大皇子的罪名的影响不说，还舍掉了一个得力的臂膀，她今后走的路是要好好斟酌的了。不过，若不是阮嫔对宸妃心存愧疚，也不会把一切嫁祸到丽妃身上。看来宸妃对人心的掌控倒很是了得。
　　几下一想，明珍倒是没了看戏的兴致，暗示姐姐她想回宫。姐姐也默许。于是两人告辞了芸嫔，一前一后走出了沁璃宫。
　　明珍看见走在前面的姐姐朝着朝槿宫的反向走去，忙拉住她道：“姐姐要去哪里？”
　　明珏的神情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先回去罢，我随处走走。”
　　明珍担忧地看着她：“妹妹只是担心……”
　　明珏打断她，说道：“我自有分寸。”然后转走离开。
　　明珍看着空落落的掌心，顿时有了主意。待姐姐走了一段后，她跟在姐姐身后，幸亏她穿了软底的鞋出来，才不被姐姐发现。
　　见姐姐走到极偏僻一处亭子，亭子里已坐着一人。只是那人离明珍甚远，明珍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只见那人朝四处张望了下，示意姐姐跟着他走。
　　明珍骂了声“狐狸”，也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见两人走到一处假山后，只听姐姐说道：“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另一人答道：“是。”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纸声。
　　明珍不敢去看，只觉得那人声音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于是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就听那人问道：“这东西，小主是哪里得来的？”
　　明珏冷冷说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便是了。”
　　那人说道：“这是益母草，用来活血的，专是月信期间用。但若是……”
　　明珏急急问道：“若是什么？”
　　那人顿了顿，然后说道：“若是有身孕，则胎儿不保。”
　　明珍听了，忙按住嘴，倒吸了口冷气。
　　莫非姐姐想……
　　姐姐怎会这般糊涂呢。那还只是个未出生的孩子啊。
　　只听明珏愣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这事万万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那人连连说是，然后从假山另一侧离去。
　　明珍忙闪到一棵树后，见姐姐走远后才出来，惊了一身冷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