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为从》东方依绪

3、拜师（二）

　　相府的后花园，小路弯弯曲曲，幽静葱绿，虽然不够气派，但也不失典雅，走在这个花园，也别有一番风情。
　　在用过晚膳后，白依独自走在相府后花园中，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手里没有拿灯，但是她却能越过个个树枝与绊脚的石头，望向前方，前面一个小小的白影在月光下微微晃动，她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已经到了，而且已经到了很久了。
　　白依慢慢走到他背后，看着他发呆的背影，心里就起了一股怜惜之情，小小的年纪去学会了发呆。
　　“你愿意和我走吗？”白依从他背后问起，声音很小，但白依确定，他已经听到了。
　　“你什么时候在我背后的？为什么我都没有听到。”答非所问，齐严虽然感到气愤，有人看见他在发呆，但是，眼前的人又让他气不起来了，那种微笑使人感到很安心，很舒服。
　　“今天你不是躲在前厅的帘子后面都听到了吗！那我问你，你愿意和我走吗，跟着我学本事。”这次，不再是询问，语气很肯定地漏出眼前的孩子会和她走，眼前的孩子，有着那么深层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跟着你，可以学到什么东西？如果是书上有的，那就不必了。我自己也可以学会的。”齐严看着她，对于眼前的人，她感到好奇，自己今天躲在帘子后，连父亲也没有发现，因为，父亲会让别人去偷听他们讲话，但是一旦发现自己去偷听话，父亲一定会把自己抓出来，罚抄书的，所以，她很肯定父亲不知道自己躲在帘子后面，而眼前的人却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跟着我，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包括在发呆的时候，你也会感觉的到谁靠近了你！当你想讲话时候，有谁在偷听，你也会知道，还有就是知道我是谁了，这不是你心里最想知道的吗。”白依微笑道，她知道自己的话打动了眼前的小孩。
　　“那我几时可以回来？我是很想知道你是谁，你很神秘，你可以对爹不用行礼，而爹也不会责怪你，但是我走了，我会想念他们的，娘也会想念我的。”齐严低下头，他很想与她学东西，因为，他感觉的到，跟着眼前的女人，自己可以学到很多在书上学不到的，但是，如果离开娘和妹妹的话，自己又有那么点舍不得。
　　“你随时都可以后来，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强留你的。”白依走上前，用手摸摸齐严的头，那么小就要离开父母，她知道，在她心里很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家人的。
　　“那我们几时走呢？”齐严被她的话打动了，他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随时。”白依微笑道。
　　“等我去见了娘还有妹妹，我们就走吧。”齐严转身就要走，但白依的声音在背后想起。
　　“你不见一下你的爹吗？”
　　“不用了，反正爹也不喜欢我的。”齐严没有回头，直蹦他娘和妹妹的厢房方向跑去。
　　“其实，你爹是最疼你的，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该如何看待你而已。”白依自言自语道，看着齐严背影消失在小道中，她知道她又要不告而别了，而这次她要带走他们的孩子。
　　齐严慢跑到了他娘亲的门前，从窗户中看到，爹和娘在交谈，而她娘正在流泪，她立刻就明白了，爹在和娘讨论她要离开的事情了。看着娘流泪，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知不觉地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算了，还是先去看看妹妹吧，被娘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她会更难受的。
　　齐严擦了擦眼泪，往妹妹房间走去，妹妹的房间离开爹娘的房间不远，都属于东边，而自己离开父母房间很远，在西边，爹说这样他可以认真学习，没有杂念了，没有打扰。
　　齐严拐了个弯，就到了妹妹那里，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齐倾月看见齐严来了，飞快地从床上跑了下来，“哥哥，你来看我吗，听娘说，今天你抄书抄了好几个时辰，你累不累啊，月儿帮你捶捶吧，都怪月儿不好，不该贪玩，害得哥哥你要被罚抄书。”齐倾月拉着齐严坐在床上，自己爬上床，帮齐严捶起背来了。
　　“没有关系的，平时没有事情时候，我也会抄抄书的，才几个时辰而已，不算什么的，你不要担心，快点坐下和我说说话吧，我们不知道要几时才能见面了啊。”齐严拉下自己的妹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哥哥说的什么呀，我们住在一起，啥时候不可以见面啊，要是哥哥喜欢，我可以搬到西厢那里和哥哥一起住啊。”齐倾月感觉怪怪的，今天的哥哥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那里怪啊。
　　“我才不要你和我一起住呢。你那么烦，都会打搅我看书的。”齐严盯着自己的妹妹，他与妹妹有着同一张脸，区别就是妹妹是女装，而自己却是男装打扮，要不是这样，没有人能够分的出来。
　　“我有吗，我很乖的，又不吵，而且，我只听哥哥的话。哥哥，书真的有那么好看吗？为什么你那么喜欢看书啊？”齐倾月问到，她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哥哥会那么喜欢看书，一看就好几个时辰。
　　“书当然好看了啊，在书上有很多很多东西可以学的啊，很有趣的，你以后也要多读读书知道吗？”齐严看着自己的妹妹，嘱咐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极不喜欢看书，叫她看书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知道了，你都要比爹爹还要烦了啊，小老头。”齐倾月噘噘嘴道，她最讨厌看书了，一看到书，不一闻到书味就头痛。
　　“你以后，不要再那么贪玩了啊，要听爹娘的话，你是大家闺秀，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哦！还有，不要在爬树了，摔下了怎么办啊，娘会伤心得啊。”齐襄转过头，不看齐倾月，怕她看见眼泪在自己的眼眶打转，怕她问起，自己会忍不住告诉她。
　　“我知道的，以后不会再连累哥哥了，我会很听话很听话的，我保证。”齐倾月举起小手，像在发誓的样子。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以后要乖噢，要记得你的保证哦！”齐严站了起来，看见自己妹妹很乖乖的躺好，然后他帮妹妹盖好被子，看着她闭上眼睛，看了渐渐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就起身走了出去。
　　在齐严要出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齐倾月，想必那时她已经熟睡了吧，这一别不知道几时才能相见，想着想着，眼泪就往下流了啊。不再多想，转身就离开了。
　　慢慢走在长廊小道里，不知不觉走到了爹娘门口，那时灯已经熄了，他知道爹娘已经睡下了，他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泪水一直流着，不知过了多久，泪流干了，也站累了，齐严转身准备离开了，三步一回头慢慢走着，直到看不见爹娘的房间才加快脚步往前走。
　　齐严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几件平时穿的衣服和平时爱看的书，打了个包袱，然后，他走到书桌边上，研了墨，给自己的爹娘留了封家书，用笔架把信压住，防止让风吹掉，然后转身背起包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平时，齐严比较喜欢静，所以，很少有人会来打扰他，再加上齐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不受打扰得读书，所以更没有人会在晚上来打搅齐严了，所以，在他收拾包袱时候，很顺利，没有人发现。
　　刚出房门就看见白依已经等在外面了，齐严看看了她说道“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你不拿爹送你的白玉观音吗。”齐严看见她什么也没有拿，觉得很奇怪，那盒白玉观音价值连城，爹娘一直都很宝贝它的，连她和妹妹都很少见过几次的。
　　“那些本不属于我的，我为什么要拿呢！把它留在相府，要比带在身上要安全的多了啊。”白依笑道，“你带这些就够了吗？”
　　“带多了，我背不动。”齐严回答，齐严才五岁，几件衣服和几本书已经够她受的了啊，再多他一定背不动。
　　“好，那我们走吧！”白依牵起齐严的手，往侧门方向走去，齐严突然停住，抬头看像空中的月亮，今天的月特别亮，但是不是很圆，因为离开十五还有好几天呢！
　　“喜欢月亮吗？”白依看着齐严抬头看向天空，然后问到。
　　“喜欢，她可以看到很多地方，看见很多不同的人。”齐严回答道。
　　“那以后，你和我在一起时候，你就叫慕月吧，你会像月一样看到很多地方的。”白依说着。
　　“慕月，那时女孩子的名字，爹爹会生气地。他就我这么个儿子，我都没有了，他会难过得。”齐严转头看着白依道。
　　“你跟着我后，不再是齐严，你会做回你自己，你是个女孩，仅仅是个女孩，我白依的徒弟，你不再姓齐，你只叫慕月，你可以叫我师傅，或者是白依。”白依对着她解释道。“你马上就会有个弟弟了，你不要担心了你爹爹无子了。”
　　“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没有听他们说过呢？”齐严惊奇道爹娘一直想要一个真正的儿子。
　　“我是无所不知的白依啊，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知道的事情啊。”
　　“那我以后就叫慕月吗，我喜欢这个名字，我们回去很多地方吗？”齐严，不现在是慕月了，她想着自己的名字，很是喜欢，更知道自己会有个弟弟，就觉得更加喜欢了。
　　“会的，我们回去很多地方看看，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白依平淡的说着，但语气中有着保证，诚诺。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慕月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好的，但是明天，首先要为你找件合适的衣服才行，现在你是慕月，穿女装的慕月。”白依也笑了，被慕月的心情感染了，想必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寂寞的。
　　一年后
　　在契约国南方的一个集市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走在街上，因为这个小镇属于偏远地方，所以，人不是很多，物品交流也不是很繁荣，这两个人身穿白衣，看似像母女，但又像姐妹，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在街上，白依和慕月像这样的浏览各个地方，已经快一年了，她们没有目的看，逛。有时到了晚上找不到地方睡，他们会在破庙或者树林里睡觉，这一年里，慕月没有想要回过家，她一直跟着白依，到处看，了解每个地方的风俗，这要比书上学的多，而且更具体。
　　“师傅，我有点渴了，我们到前面的茶馆喝点茶吧。”慕月询问道，她们已经走了二，三个时辰了，对于慕月这个才六岁大的孩子应经算是很久了。
　　“好吧，也走了很长时间了，就去休息一下吧。”白依看着慕月疲惫的小脸，这一年，不管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她都没有意见，只是默默地跟着，看着，学着。
　　师徒俩走进了一座小茶馆，要了壶茶和一点点心，然后就慢慢吃了起来。
　　“你知道吗，京城最近有几件大事情发生啊。”旁边桌的一个穿着锦袍的人拿起桌上的杯子，对着与他同桌的人边喝边说着。
　　“什么大事啊，说来听听啊。”边上的几个人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们一直留在这个小镇里，没有出过远门，这些消息也是从像他们这些商人处才可以打听到。
　　“不要急嘛，我又不会跑得啊。你急什么。”看着别人那么心急，那个说事的人更是慢慢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他又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再丢了几粒花生进嘴里。
　　“不要吃了，快说，快说。”边上的看着他越是喝茶，心里就越想知道，而周围想要听的人也都为了过来。
　　看着人越来越多，这位说客兴致就来了，“第一件大事就是，先皇后的长子不幸跌落水中淹死了，大家都知道，先皇后只有两子一女，两位皇子一向聪明伶俐，深得皇上喜欢，也是以后皇位继承人的首选，这次皇上失去里大皇子，是心痛不已阿，就在这时，先皇后的二子，也是三皇子突然傻了起来，问他，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想要找哥哥，京里的人都认为是皇后搞的鬼，但是又拿不出证据来。”
　　“怎么会这样的啊，先皇后品德一向很好，才几年的光阴啊，皇后死了，她的儿子也死了啊，可惜啊！”边上的听客说道，听到此事的人不由都会感慨道。
　　“就是啊，在京里，先皇后要很受百姓的喜爱，她的族人也很平易近人，不像现在的皇后，他们家人威风的很啊，霸占别人财产，强人地，无恶不作的，这就叫是天壤地别”说客看到大家兴奋得劲，他就加紧解释道。
　　“是的啊，不知道当时皇上为什么选她为皇后，难道后宫无人了吗！”
　　“那会无人啊，皇上的后宫可是佳丽三千啊。”周围的人听到这就都哄哄笑了起来。
　　“不知道了吧，现在皇上后宫只有一后四妃八侧妃，共十三个老婆，这个规定在先皇的时候就改了啊，所以在先皇后死了之后，当年的德妃才有希望坐上这个皇后的位子啊。”说客向不明白皇帝后宫的人解释道，看着大家明白了之后继续到“第二件事就是，丽妃为皇上生了一个皇子，排行第六，就是现在的六皇子啦。”
　　“这有什么奇怪的啊，皇上正当壮年，生几个儿子算什么啊。”
　　“别的妃子生儿子是没有什么啊，但是，现在是丽妃啊，她可是现皇后的亲妹妹，本来，他们就面和心不和的，现在丽妃有了自己儿子，难道她不会为自己的儿子多想想啊，以后的后宫有的是不平静的事了啊。”说客感叹道。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那还有啥事情吗？”
　　“还有就是，齐相爷又生了个儿子，叫齐恩，说道齐相爷，也是个能人啊，十几年没有生孩子，但一生就是对龙凤胎，接着又生了个儿子，这次他不怕后继无人了啊。”
　　“齐相爷。人很不错的啊，人厚道……”
　　白依和慕月听到这里，也就结了帐拿起包裹走了。
　　听到爹娘真的得到了一个弟弟，在慕月的心里也就安了心了，也就稍稍减轻悄然离家的负罪感。
　　她们俩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慕月，和我回山上吧，在那里，我会交你功夫还有学问，这一年你也看了很多东西了，现在也该学点本事了，那里还有你的师兄等着我们回去呢。”白依突然问道。
　　“好啊，我们就回山上吧，也是该看看书了。”慕月认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