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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子非鱼安知我乐 ...

  •   “你……”李世民迟疑着开口,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再也无法移开分毫,时间就像是停滞了一般的缓缓流动。
      屋内檀香冉冉,似有似无的香气,缭绕着,盘旋着,云雾般散开,如初雪天的梅香,又似八九月的金桂,馥郁甜腻,却又透彻心扉。
      那屋内的人,黑发如绸,眉如远山,眸如繁星,端不尽的绝世风姿,说不尽的形容芳华,千枝万树的绯滟,红尘梦醒的繁华,都难及她清浅悠远的一笑,仿佛她眼波轻轻的流转,便足以令梅花失尽孤冷,令芙蓉褪尽清丽颜色,凝滞所有的呼吸。
      她咬着唇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恼非恼,转瞬流转间,竟有如星河灿烂的璀璨。
      李世民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响,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象现在这般急促过,仿佛随时便要破胸而出,无可自抑。
      好不容易定下心神,他当即抱拳躬身,急声道:“在下不知此处有女眷,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话刚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慌乱地退出门去。这个一向潇洒自若的英俊少年,此刻竟是窘迫异常。
      辛衣一时又是好笑,又是气恼,一边在暗自庆幸他没有认出自己,一边却又有些莫名的懊恼,莫非之因为换了件衣裳,这小子便已经认不得自己?
      她刚微微松了一口气,忽然又听见门哐当一响,那刚刚消失的修长身影却又出现在眼前,他定定看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你是辛衣?”
      似询问,又似陈述。
      那如水墨般漆黑幽深的双眸里跳动的,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惊讶。
      “你……是女子?”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辛衣没好气地回他一声。
      他失神地凝视着她良久,似自言自语,轻叹道:“辛衣,你居然,是个女子。这么久来,我竟然都没有发觉。”
      辛衣蓦然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只觉得那黑幽幽的,宛如沉潭千尺的瞳仁里灼热缠绵,如隽如刻,似有些许凝重,更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深深藏抑其中。不知怎的,她只觉得心头一颤,几乎是有些狼狈的侧过头,避开那注视,仿佛那里面有一种叫她害怕的东西,使她不敢面对。
      “如果这么容易被你窥破了去,我就不叫做宇文辛衣了!”
      “既然如此,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穿着这样的衣服?做如此打扮?”李世民敛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你没看到我的穴道被点了吗?还不快点过来帮我解开?”被指到痛处,辛衣顿时又窘又气,只好再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李世民见状先是微微一怔,既而展开英眉,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堂堂的宇文将军竟也会被人设计,着了道子,哈哈……你这家伙,不是一向都那么厉害的吗?”
      辛衣脸上烧得厉害,气得非同小可:“李世民,你若再敢取笑我,回头仔细本将军以军法处置你!”
      “不敢,不敢!”他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却仍是那样肆意,那双细细长长的墨色眸子在微笑中灿若流星。
      穴道被解开的刹那,辛衣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她瞥了旁边的白衣少年,恼火的说道:“既然说不敢,你还笑的那样开心!”
      “我不笑,难不成要同你般臭着一张脸吗?”
      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吟吟地低头看着她。
      “臭小子,看见我被人陷害,就把你乐成这样?”
      辛衣气得牙痒痒,“嗖”的一下立起来,劈面一拳就朝他挥去。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解开穴道,经脉血络未通畅,猛然站起身来,下肢竟是一阵酥麻,顿时站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仰俯下去,毫无预警地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她有些惊慌的微微侧过头,那属于男子的陌生味道带着阳光的淡淡香气,漫漫袭卷而上,像从脚底升起的晨雾,间中还夹带着湖风,一点一点裹住,纠缠着自己……
      一刹那,他们两人都楞住了,只呆呆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慌乱的呼吸,莫名的心跳,种种异样的感觉一阵阵涌上心头,陌生而奇妙。
      过了片刻,辛衣才想起要挣扎,可那两条坚实的手臂却象铁圈一样,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那样霸道,那样笃定,根本容不得丝毫的反抗。
      他英俊的面孔就挨在她的咫尺,仿佛只要再往前分毫就可以触及到彼此。
      “辛衣……”他忽然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音色柔静低徊如笳声萦绕,却刺得她脑子里猛得一震,顿时僵直了身子。
      “放开我!”她拼命抑制着胸中的焦灼与异样,奋力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忽然间,自己的身体竟腾空而起,再睁眼时,人却已经被他打横抱在胸前。
      “你……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我!”辛衣用力挣扎着,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
      李世民好看的唇角微微钩起,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笑道:“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说话间,他却已经将她轻轻放在前方的椅子上,自己蹲下身,轻轻帮她揉着膝盖关节。
      “你这家伙,永远都是这样好强。象你这样的女子,我真还没有见过。”
      她垂下长长的睫,视线凝固在他那修长的手指上,一时间心念百转,五味杂陈,惊诧、欢欣,却又忐忑不安。她飞快地侧过头,遮掩似的大声说道:“我宇文辛衣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是!是!独一无二的自大,独一无二的骄狂!”他笑了,那语调里甚至有点宠溺的意味。
      辛衣轻轻的哼了一声,神态虽是那样骄傲,那耳根脸颊却依然烧得厉害。
      “好了点么?”他松开手,退后半步,笑着问她。
      辛衣迟疑着起身来,试着走了两步,却已经能行动自若,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正好对上他那斜长黑亮的眼睛。
      “多谢!”
      “不必客气。”他眼角眉梢泛着笑意,带着些微微的捉弄。
      她正要急着离去,忽又回过头,板了脸,恶声恶气地补了一句:“不许把今天的事告诉别人,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哑然笑道:“你几时又曾对我客气过?”
      此言一出,便见辛衣玉容生寒,怒眉斜飞,一副要当场翻脸的样子,李世民赶紧无奈地举起手,道:“好,好,我发誓!今日之事,我李世民定然不会泄露半句!如违誓言,天诛地灭!”
      “这还差不多!”她挑起修长的蛾眉对着他嫣然一笑,那满园的姹紫嫣红,顿时光华不再。
      他又一次呆住了,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良久,还没有从那临去一笑的魔力中拔身而出。
      “宇文辛衣……宇文辛衣……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初见时策马弯弓,骄傲自负的你,战场上睥睨天下,惊才绝艳的你,女红妆下风华绝代,容色无双的你……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白衣的少年昂起头,朝着辛衣远去的方向轻轻一笑,凌厉轮廓逆了阳光,浑雄的气势凝重如山岳,眉目间流转的光芒却是那样柔和。

      背过身,辛衣几乎是逃着离开了那间屋子。
      以前行军作战,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她都没有想过“逃”这个词,对于一名武将来说,“逃跑”是一个代表着无上耻辱的词,宁战死,不败逃,这才是他们应有的骄傲与矜持。
      可今天,她却因为一双黑亮的眼睛而乱了心神……
      脑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开,逃开那间屋子,逃出他的注视,
      可越是走得慌乱,就越是觉得那灼人的视线始终跟随在自己身后,如影随形,无可摆脱,越是想走快,就越不得其法。
      难道,自己竟是在害怕吗?
      可是,自己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辛衣敛了眉,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是雾茫茫的一片,看不见方向,也看找不着出口。
      等着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下,她的眉拧得更紧了。
      女红装?这就是女红装吗?
      她本应该穿着的,她本应该拥有的……
      可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轻便简单的男装打扮,却哪里能适应这束手束脚的儒裙半臂,现只走了这么几步路,居然都是行得踉踉跄跄,几次抬脚都差点踩到那拖在地上的长长裙琚,一时间竟是满头大汗,狼狈不已,哪里还见平日里半点风神俊朗的英姿,顿时又在心里又将那个陷害自己的顽皮公主骂了一万次。
      迫于衣裙的困窘,辛衣终于不得已停了下来,闭目坐在花丛的大石边歇息了片刻,心里一边苦笑道:“没想到我千军万马也不曾畏惧,今日竟然在区区一套衣裙上落了败。”一时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沮丧。正在百感交集之时,忽然旁边传来几声人说话的声音,她顿时一惊,急急将身形隐藏起来,却发现是几个拿着果盘茶水的小丫鬟,一边自顾说笑着,从她刚刚行走的道上走过。
      等到人声渐渐远去,辛衣的后衣却已经湿了一半,阵阵凉气刺入心骨,她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差点忽略了这个严峻的问题:
      她现在是作女装打扮,这副模样,怎么可以叫人看见?南阳那死丫头惹了如此祸端,定然早就躲得不见踪影,哪里还会乖乖呆在府上任她来逮?但驸马府上的下人却如此众多,万一要是因此被人发现了女扮男装的真相,那么后果……
      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彻底断了从前门大摇大摆出去的念头。
      唯今之计,也只有待夜色降临之时,从后院翻墙悄悄离去。
      她不禁长叹一声。
      真是虎落平阳,好生凄惨。
      ——————————————————————————————
      入夜时分,轻云微月,偶有清风拂面,略渐凉意些许。
      辛衣借着夜色的掩饰,施展出轻身的功夫,只见人影闪动,只是几个起落,已从驸马府丈高的围墙上翻身而下,姿势曼妙,悄无声息,如轻盈的燕子。
      她稳稳站定,在风中一个转身,墨玉般的发和着身上淡红色的儒裙纷飞随风蹁跹,好似一朵开到尽处的牡丹。
      她抖了抖衣襟,警惕地朝着四下看了看,正准备要往宇文府方向而行,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谁!出来!”她厉声叱道,眉稍挑成冷酷的弧线,杀气顿起。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而出,矗立在她面前,几乎挡住了整片月光。阴影中,年轻的脸轮廓深邃,俊朗的五官峭拔刚劲,乌黑的眼睛定定看着她的脸,透出令人惊悸的光芒,似震惊又似不信。
      “高子岑?”
      辛衣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与他意外相遇,一时又惊又窘,竟不知该做和反应。
      难道天下真如此之小,越是不想遇见的人,却偏偏都要在此时出现?
      高子岑睁大了眼睛,对她看了又看,微微颤抖的嘴唇艰难地喏动良久,才挤出两个字:“辛衣?”
      辛衣头痛异常,斜眼瞥他一眼,叹了口气,自认倒霉。还好,这小子是早已经知道她身份的,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真的,是你吗?”他神情震动,只呆呆看着她,目光复杂变幻。
      “你怎么会在此?”害怕他继续询问下去,辛衣只好抢过话来,先行问他。
      “我……”高子岑吞吞吐吐,道:“我只不过是正好路过。”
      “路过?”辛衣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里是洛阳东城,而高子岑的府邸明明在城西,若非有事,他怎么可能会专门路过?可她此时也懒得点破,只装作不明就里,随他去路过,只希望这小子不要对她身上这奇怪的装扮产生兴趣。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来解释眼前这尴尬的局面。
      正在思量间,忽然街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车急驰声,打破了两人的思绪。
      只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飞快地从身后驰过来,见前方有人竟也不放慢车速,只是横冲直撞而来,毫无顾忌。
      “小心!”
      辛衣正好站在靠路中的位置,见马车来得急,正要闪躲,忽觉腰上一紧,身体却已被高子岑揽住,飞快地护在了身后,只这一分毫,呼啸的车轮马蹄便正好擦着他们的衣角而过,灰尘四起,顿时呛了他们一脸。
      “大晚上的拦在路中间,着死么!”
      驾车的车夫怪声怪气地喊了一声,反是恶人先告状。
      辛衣不禁大怒,顺手从地上拣了几颗石子,一扬手,只听“嗖嗖”几声破空响,拉车的马儿吃痛扬起前踢一阵长嘶,整辆马车都差点被倾翻在地。
      驾车人当即吓得面如土色,好不容易拉住了惊马,停下马车,已是汗流浃背,狼狈非常。
      月光下,辛衣得意一笑,高子岑呆呆看着她,呼吸也似凝滞。
      “大人,您没事吧?”
      “外面出了什么事?”车内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回大人,不知道为什么,这马走得好好的却突然惊眼了,不知道是不是着了什么道子。”车夫万分疑惑地朝着辛衣他们看了几眼。
      “喂!你们!撞了人就想跑么?”高子岑抱着双臂,冷冷喝道。
      “大胆!你可知这车内坐的是谁,启容你如此叫嚣放肆!”
      “我管你是谁,乖乖下来给小爷我道歉!”高子岑一惯在京城里做小霸王,哪里会惧这些。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拉了拉,侧头一看却见辛衣正低了头,往黑暗处退了几步,竟是在躲避着什么。高子岑惊讶万分,当下放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是王世充。”她低声说道。
      他忽然恍悟,高大的身躯无声无息朝着她移近,完全把她掩盖在自己的身后,柔声道:“我不会叫他看见你的,放心。”
      “我道是谁,原来是高贤侄?”车内人探出身来,朝着这方看来,高鼻深目,面色阴鸷而谦恭,却不是王世充是谁。
      “王大人!”高子岑冲着他一抱拳,唇角却带上了冷冷的讥诮。
      “一场误会,一场误会,”王世充朗声笑道,“不想我的马车今日竟是误撞了自己人,得罪之处,还请贤侄见谅!”
      ‘好说好说!子岑也不知车内坐的是王大人,不然也不会无故阻拦大人的马车。”
      “无妨,无妨!”王世充笑得欢畅,“改日我定然再请贤侄畅饮以赔罪。”
      “大人不必客气,何来赔罪一说。”高子岑淡淡一笑。
      “不知道,这位是?”王世充目光投向高子岑身后的人影。
      “这是我……我……”高子岑不动声色的用身躯阻断他探询的视线,想要解释,可话却咽喉咙间,怎么也说不下去。
      王世充瞧见他窘迫的神色,又隐隐窥见那风中窈窕动人女子的倩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哦,哈哈,原来是佳人有约,果然是少年风流啊,我就不打搅贤侄的美事,告辞!告辞!”
      “告辞!”
      高子岑脸上一热,讪讪答道。
      眼见那马车辚辚行远,空旷的街道上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夜,残月如钩,不知何处忽然传来隐隐笛声,吹得清越动听。
      他低头偷偷看她,银色的月光正好映在那光华玉容上,流水般静静泻着,将那惊心动魄的美丽融化在了夜的氤氲中。他的心里,有点甜,又有点慌乱,不知所措。
      “我……我送你回去。”
      “不必!”她摇摇头。
      “可是万一你又……”
      “不会有什么万一,更何况,还有这个家伙在呢!”
      辛衣微微一笑,忽然朝着上方喊了一声:“离昊!出来!”
      屋顶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忽的一闪,顿时立在了她面前。
      “辛衣。”一身素衣的少年迎风而立,碧绿色的眸,粗犷如刀如刻的五官,带着未褪的野性,让人想起草原上桀骜的狼。
      “你这臭小子!还有脸来见我么?”辛衣面色一沉。
      “辛衣,我错了!你不要生气!”离昊拉着她的衣角,耷拉着头,满脸沮丧,如做了错事的孩子。
      辛衣狠狠瞪他两眼,忽然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道:“还不跟我走?”
      离昊怔了怔,忽然醒悟,当即喜笑颜开,赶忙跟了上去。
      远远的,高子岑望见辛衣回头朝这方看了一眼,红唇钩起一抹笑意,他不禁有些痴了,只觉得墨色流光在暗夜中飞扬,流转,伴着天上的星月之光和地上的萤火,渐远渐行。
      清风动,玉人远,等闲平地起波澜,此时此地难为情……
      ————————————————————————————
      这一次的风波后,辛衣便销声匿迹了一般,一连数日,南阳都见不到她人,便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南阳急慌慌地派人到宇文家探了数次,并送上无数珍稀做为赔罪礼,却都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于是更加心惊起来。
      “士及,你说,辛衣她该不会从此都不理我了罢?”南阳忧心忡忡地说道。
      宇文士及伸手轻轻夹夹她的小俏鼻,笑道:“既然怕她不理你,不如你亲自上门道歉吧。”
      “可是……我贵为公主,要我道歉,多难为情!”她扭过头,神色有些不大自在。
      话虽如此说,但翌日,南阳还是去了宇文府。
      可是辛衣却依然闭门不见。南阳一气之下,直直闯了进去,下人不敢硬拦,却又怕三少爷怪罪,正在不可开交之际,却听见书房内传出一个声音:
      “好了!让她进来吧!”
      南阳昂着头走进去,却见辛衣正坐在窗前,手里拿了一卷书低头凝神翻阅,也不搭理她,不由嘟了嘴,上前拉着她手臂,娇声软语:
      “辛衣,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都给你赔罪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辛衣放下手中的书卷,轻叹一声:“你知道错了吗?”
      “我自然知道。”
      “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骗你穿女子的衣服。”
      “南阳,你平时怎么胡闹我都可以容忍,可是,惟有我的身份是绝不可以用来开玩笑的,你明明知道这个秘密若暴露于人前,带来的后果将会有多么严重!一个不甚,就会殃及宇文全族,不单是我,还有我爷爷,我父亲,二叔、三叔……甚至你……都会……”辛衣眼光在刹那黯淡下来,道:“你们都是我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事。”
      南阳听了,怔怔道:“对不起……辛衣,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
      “我明白,所以这一次,我原谅你。可是,绝没有第二次。”辛衣抬起头,直视着南阳的脸,目光中仿佛有刀锋般的光芒一掠而过,犀利如剑,其寒若冰,开阖间自有一番不言而喻的威仪。
      被这样的目光逼视着,南阳的掌心也不禁渗出了冷汗。第一次,她真正的意识到,眼前站着的这个熟悉的少女,不是寻常的闺阁脂粉,而是宇文家拥有无上权威的将军。
      “可是辛衣,不管怎样,你究竟还是个女子啊,难不成这一生,你都要被这身份所束缚,无法享有寻常人该有的幸福?”
      辛衣沉默良久,却是淡淡一笑,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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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子非鱼安知我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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