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生和喵先生》青丝挂面

4、4、蹭饭的节奏

　　作为一只工作忙碌的单身狗，汪先生最珍惜的是晚饭时间。还未成年的时候，他与父母过着很规律的生活。每天放学回家，母亲做饭，他做作业，写得快就看看连环画。父亲刚一进门，就可以吃到喷香的饭菜。一家人可以在饭桌上讲述一天各自遇到的事情。

　　在各种各样的饭局上，汪先生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各种扯长扯短的话题。许多虚浮的话语交织成了现在，而他有时候偷偷的想，能不能有个伴在身边和他聊聊一些很久以前的故事。想到哪儿，聊到哪儿。然后晚饭开始变得更滋润了。

　　可是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或许是难得见到与自己经历相似的人，如果遇不到，他也愿意和感兴趣的饭友相互倾诉。

　　所以……所以，他怀揣着一颗复杂的心情来到锅底街蹭饭吃。他可没忘了前一天老板答应他的话，希望老板也别忘了。

　　这回喵先生还真记住他了。

　　“你先到院子里坐坐，我忙完再做晚饭吃。”喵先生在小小的厨房间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卖的正是昨天进货的海鱼，他似乎正攻克着厨师生涯的难关。汪先生知道自己不能打扰他做菜，更不能偷看他做菜，让过进进出出端菜的小狐狸，侧身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有些狼藉，而且今天的鱼腥味很重。汪先生看了看墙角的拖把和扫把，心想着不如现在帮他打扫一下，晚饭时会有个吃饭的好氛围。

　　海鱼实在是生猛，把鱼砍掉头时尾巴还啪啪的乱拍。所以今天上菜的速度慢了许多。为了加快速度，喵先生不得不同时兼顾三个锅。等终于把最后一条鱼端给客人时，他自己已经累得不行了。

　　对了，院子里还有个等着吃饭的客人呢。喵先生舒缓了一下气息，不疾不徐地揭开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碗，里面有一些腌好的鱼块，拿到院子里。

　　“你……”喵先生愣愣地看着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的院子。汪先生挽起衬衣袖子正在冲掉地上最后一块泥沙。

　　“哦，我看你还在忙着就没和你说……”

　　“海鱼味道重，你打扫完也去不掉味道的。何况——”喵先生用下颌示意一下手里的鱼块，“我今天准备烤鱼，你收拾快了。”

　　接着他让小狐狸搬出烧烤桌。那烧烤桌是圆的，中间中空，有一块铁网，下面可以放置火盆。

　　一到做饭的时候，汪先生根本插不上手，只见小狐狸放好火盆，喵先生在盆里放置木炭和甘蔗条来生火。

　　等火升起来后，他们开始动手把鱼肉铺在铁网上。

　　刀工真细啊。汪先生看着每一块厚薄和形状一致的鱼片，不由感叹。

　　喵先生懒懒地坐着，只伸个胳膊用竹签子拨弄鱼块儿。“海鱼的肉更腥，也更老，今天给他们做的都是我狠狠熬过才又下锅的，下次真是再也不想用这种鱼了。累死了。”他和小狐狸都来不及洗澡，身上都带着鱼腥味。喵先生原本很爱干净，只想着把晚饭吃完再去好好清洁一番。

　　待鱼肉颜色稍微由粉红变白，喵先生把切好的柠檬拧出的汁水滴在上面。和着滚烫的鱼油发出滋滋的响声。喵先生从躺椅上起身，用一把又细又长的小刀把两块鱼肉分别放到汪先生和小狐狸的盘子里。“原味的，先尝尝。”

　　小狐狸心想反正老板做的什么都好吃，只要说“很好吃”就行了。

　　汪先生仔细尝尝，说：“肉很嫩啊。咸甜正好。”

　　“因为我腌好之前用木槌槌过了。”这只猫有点得意。槌过的肉很有弹性。本想想用到所有的鱼上的，但是那样的工程量太大了，槌完下来手臂估计都要废了。

　　第二块鱼肉快好时他把佐料瓶子拿过来，一层一层地、细细地撒上。加之火烤，香味变幻着冒了起来。

　　汪先生和小狐狸神色惊喜又崇拜。

　　那表情，喵先生眼角就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又把两块鱼肉夹到他俩盘子里。

　　这次的口感大大不同了，草本香料的焦香充斥着口鼻，每嚼一口，肉汁都在牙齿和舌头间滑动，好吃得舍不得吞下。

　　第三块、第四块……

　　喵先生一直站着烤肉，越往后他调的味道就越来越加重。

　　从来也没有想过烤肉还能有这么多变幻的味道。甚至还有一块烤肉是酸甜的口感！

　　汪先生和小狐狸吃过了辣味之后，接着的是一块全麻口味的肉。一入口嚼着，整个嘴都麻了！

　　喵先生淡淡地笑了，看着他们俩难受得不行还只能嚼着咽下去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自己盘子里的肉。

　　汪先生和小狐狸坐在凳子上等着嘴里的麻劲儿散去。

　　看起来已经够了。喵先生继续带着淡淡地笑容，开始烤最后一道。

　　用薄荷叶子包着，把肉夹给他们。

　　最后一块肉，跟第一块一样，原汁原味的烤肉，配上薄荷叶的清凉，很爽口。

　　一顿又回到原点的味觉之旅。

　　过了很久之后，汪先生回味起来也只记得最后的味道，海鱼第一道烤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