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流浪猫》不夜猫

97、Part 64

　　中午的时候，火车上有卖盒饭的，张晓看我早上没怎么吃饭，给我买了一份盒饭还加了一个鸡腿。我吃盒饭，她自己却吃带来的面包，还不停的跟我说，她喜欢吃面包。本来我们带这么多东西，就是避免到了火车上被坑，不过这么冷的天吃不上热饭只会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凉。
　　我追上卖盒饭的，买了一份给张晓。我们对着头吃饭的时候，张晓开心的说：“没想到还挺好吃，就是有点贵。”
　　由于地方不是很大，人也没多少，睡在其他床铺的人都叫我们一块玩扑克。刚好我也觉得无聊，就跟其他人玩扑克。张晓不玩，帮那个带小孩的大姐看孩子。张晓似乎特别喜欢小孩，逗得小孩很高兴，都不愿意跟她妈了，只愿意跟着张晓。
　　在这段漫长的旅途中，彼此不认识的人，也都放下了戒备，互相聊起来。以前出门的时候，总是被叮嘱在车上别跟陌生人说话之类的，不过我们玩牌的这些人，都是些没什么可让别人贪图的，所以彼此没什么芥蒂。
　　玩牌中喊得喊的最大声的那个男人跟带小孩的大姐是夫妻，在外面打了九年的工，没赚着什么钱，现在觉定会老家。年轻的时候充满幻想，虽然没什么学历，但想凭自己一身力气赚钱，不过到现在什么都没捞着，如果继续呆在外面，孩子上学都成问题，只好选择回老家。
　　还有一个姑娘是刚毕业没多久，没找到好工作，又不知道干点什么，家里又着急让她回去，她就回来了。她说与其在外面受苦，不如回到父母身边，就算赚不到钱也不至于饿死，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找个人嫁了，这一辈子就算过去了。
　　其他人大部分都是在各地打工的，怕过年的时候买不着票回家，现在早点回来，反正冬天也没什么活干。这些人大都满脸皱纹，双手皲裂，穿着沾满灰尘的军大衣。
　　说起我，他们都很羡慕，有文凭又找到了不错的工作，不用到处奔波只要坐在办公室里就能赚钱。或许在他们看来是这样，不过我过得也并不轻松，只是苟活在城市里。不管怎么说，比起他们我还算过得不错，如果我就此满足，就会过得快乐点。
　　这个车厢里的人除了我和那个带小孩的大姐之外，都是张晓的老乡。玩牌的间隙，张晓会跟他们用家乡话聊天，我在旁边基本上是听不懂，不过张晓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在我所生活的城市，张晓算是外来人，她在跟人说话的时候，极力的想要掩饰自己普通话里的方言味。不过在这种时候，她不用有所顾忌了。
　　在火车上呆了一天一夜之后，我有点适应了。不过还是不能立刻睡着，跟其他人一块玩牌到深夜，直到是在受不了才去睡觉。睡觉的时候还是跟张晓互相捂着耳朵，靠在一块睡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的原因，虽然张晓在我怀里，我却没有想要□□的冲动。
　　第三天我醒来之后，跑到脏乱的洗漱台洗漱了一下，回来跟张晓一块吃了点东西。吃完之后，张晓跟那大姐的小孩玩去了，我跟其他人又开始玩牌。虽然玩了两天牌早已经厌倦，不过在这也没别的事可干，只能继续玩牌。玩了一整天牌，晚上我提前上床睡觉，明天上午火车就要到站了，这段路程终于到达了终点。
　　张晓变得很不安，说话的时候经常会走神，一想到第二天就要见到他妈和弟弟就有点紧张。我们上车之前就跟她妈说了，他妈这一路上也给张晓打了很多电话。不过电话里和见到面对张晓来说，完全是两回事，晚上她拿着手机不停的给她妈发短信。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张晓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连我的东西都收拾整齐，就等着乘务员来换票了。我去洗漱了的时候，发现其他床铺的人跟张晓的情况差不多，看来对于他们能回来真的不容易。
　　我们跟张晓的老乡们告别，拎着东西下了火车，跟着出站的人往外面走去。张晓平时走的很慢，这时候走的比我还快，好几次我们都差点在人群中走散。即使很多年没回来，张晓对这里的一切还是很熟悉，带着我穿过人群找到出口。
　　出来之后，张晓刚要带我过马路坐公交车，听着人群中有人喊她：“张晓，这边！”
　　张晓浑身震了一下，转过身朝喊她的女人飞奔过去，她抱着一个中年女人哭着喊了一声：“妈！”
　　张晓母女俩抱在一起，站在车站的人流中哭了很长时间。我站在旁边有点别扭，但又不能走开，只好站在旁边傻笑。这么长时间没见，母女俩难免有很多话要说，我也不好打扰她们，让她们多抱一会。很多人从我们旁边走过，看起来行色匆匆，基本没什么人往我们这看，或许这种事在车站经常发生。
　　张晓介绍我的时候没说我是她男朋友，只说是朋友，估计是有点不好意思。她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早就看出我们的关系，对我表现的也很热忱。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煽情的场面，这会让我觉得有些幼稚，不过自己身在其中的时候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张晓本来让她妈在家等着的，不过她妈实在等不及，就跑到车站来接她。张晓她妈对这个女儿很疼惜，还没出车站就问了张晓几百个问题，张晓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我作为外人早就做好了受冷落的准备，不过张晓怕我孤单，经常撇下她妈跟我说话，搞得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张晓家住在县城里，我们得坐两个多小时的汽车。坐车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我从旁边的商店买了两把伞，递给张晓一把。张晓她妈觉得不好意思，本来说要给我钱，不过我没要，看来张晓不愿意欠别人的这点跟她妈很像。
　　以前总听别人说南方的冬天很舒服，比北方暖和风又小。现在看来一点那话一点都准，本来这里就很潮湿，下雨之后变得更加阴冷。张晓和她妈坐在我前面，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张晓时不时的会回头跟我说两句，我明白她是不想我到了陌生的地方还受冷落，不过这时候显然她妈比我更需要她。我们坐的这辆通往张晓家的汽车很破，遇到颠簸之后就哗啦呼啦的响，窗户有点关不紧，雨丝和冷风经常会通过缝隙窜进来。本来我以为下了火车之后能暖和点，没想到还是这么冷。
　　到了县城已是傍晚，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路灯很早就开了。虽然是县城，这里的路修的不怎么平整很多地方都被压坏了，变的坑坑洼洼的，加上下雨，整条街都很泥泞。之前张晓跟我说过，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和她妈就搬到她妈以前单位分的房里，看样子这里的情况并不是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