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三十八章 ...
-
欲//求不满的百里屠苏各种暴躁，想要和师兄亲近又不得法——自从那次“帮帮我”事件后，师兄躲他躲得更明显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陵越频频去找师尊，然后拿着从师尊那里学来的各种理论换着花样拒绝自己一次次的卖力尝试。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眼见着秋去冬来，等到冰雪消融的时候，师兄他又要下山了。
只是想想师兄在山下有了一个每年一约的朋友、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朋友，百里屠苏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何况，现在和以前有那么多的不一样，足以让他失控。
芙蕖成了他师姐，她还明恋大师兄。
陵端成了他师兄，看这模样似乎也对大师兄心怀不轨。
红玉大大方方出现在剑阁，问谁都知道执剑长老紫胤真人有个大美人儿剑灵。
师尊倒还是那个师尊，可无奈刚刚苏醒时候看见的那个背着自己颠儿颠儿奔跑在乡间小路上的身影给百里屠苏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无法直视自家师尊。更别说大师兄对师尊那不同寻常的信任和依赖。
百里屠苏苦恼异常，连带着被封印在剑阁的焚寂剑也开始不老实起来，隔三差五就晃一晃撩动涵素真人那根脆弱的神经。
陵越去展剑台练剑，它要摇晃；陵越晚上一个人睡觉，它要躁动；陵越被他喊到临天阁，它要暴躁……
如此往复，涵素真人也动了真火。及至陵越犹豫着来自请下山之时，掌教真人抚着自己的鬓发，一咬牙，下，为什么不下山，本座就不信了，非得为这把破剑赔上本座最爱重的弟子！
掌教真人那强作平静的、扭曲狰狞的表情，直到陵越御剑下山，仍然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这一次尹千觞没有再约在江都的酒楼，而是带着他去了一个叫做安陆的小镇，熟门熟路地找了间茶社坐下。
戏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周围嘈杂的很，时不时会响起一片叫好声。茶博士给他们沏了一壶茶后便甩着毛巾走开了，陵越浅尝了一口，茶水的味道倒也不错。
尹千觞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砸了咂嘴，怪模怪样地摇摇头，从腰间拿下酒壶晃了晃，凑到鼻尖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陵越摇了摇头，心中的沉郁在一片酒香里慢慢淡去。
看来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陵越看了一眼美滋滋嘬着酒的尹千觞，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两人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尹千觞天南海北的一顿神侃。
陵越听着听着，却有些走神，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身体上“异状”的困扰，这一段时间师弟情绪不定，以至于引起煞气波动，深受困扰。陵越感同身受，便也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伸手去拿茶杯，却摸了个空。
尹千觞一把将他的茶盏揽到面前，率性地一扬手，将茶杯中的茶水泼了个干净，自顾自给他满上一杯酒又推了回去。
“来，喝酒。”
对上陵越投来的目光，尹千觞咧嘴一笑，将手中的酒葫对着他一举。
“这可是十五年的陈酿，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你可别浪费。”
陵越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推辞，就被尹千觞把话给堵了回来。
“哎，你可别又说些什么修道中人不近酒色的话了啊，你看你这眉头，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一刻松下来过。我约你出来，可不是想看着你愁眉不展的模样的，来来，喝酒，一醉解千愁啊~”
“……”
陵越顿了顿，看了看装满酒的茶盏，又抬眼看了看尹千觞。那模样显得有些怀疑又显得有些无辜，落在尹千觞的眼里，就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幼猫，犹犹豫豫地伸出毛绒绒的爪子，探出一点又收回去。
对从未尝试过的事物的好奇和情绪极度压抑后的放纵糅杂在一起，萦绕着的酒香蛊//惑着、催促着，陵越心中微动，不由又看了眼尹千觞，而后微皱了眉，犹豫着将酒杯凑到唇边，浅抿了一口。
——就连喝酒的动作，都是一点一点的。
尹千觞就单手托着下巴在一边看，他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唇边笑意越浓，到后来连眼睛里你都写满了愉快，将葫芦口送到唇边大喝了一口，他边笑边摇头。
“怎么，近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来看我可能帮你分担一二。”
“是我师弟……”
陵越脱口而出，但理智及时回笼。他摇了摇头，垂下眼帘避开尹千觞的视线，不再多说。
“并不是什么大事，我相信师弟他自己能够解决。如今，不过也是我兀自操心罢了。”
“你对你师弟倒是真好。”
尹千觞对他的隐瞒丝毫不以为杵，耸耸肩满不在乎地笑了下。
陵越面前的酒杯已经少了一大半，尹千觞向前倾了倾身，想要给他再满上。
“自然。”
陵越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杯子，摇了摇头拒绝。
尹千觞也不恼，重新坐回去美滋滋又喝了一大口，眯着眼睛边回味口中的酒香边听他继续说。
“师尊不常收徒，或许我此生便只有他一位师弟，自是与其他人不同。”
陵越笑了笑，双手交叠着握住了杯子，拇指指腹漫无目的地在杯壁上缓缓摩挲，他垂着眼，神态显出几分温顺，眼中分明染上了几分微醺，目光却很是温柔。
酒水的作用让他坚如磐石的心防松融了些许，以往总是压抑在心底的那些话语便顺着融开的缝隙慢慢流淌而出。
“……师弟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看到他，有时候我会觉得看到了我弟弟。”
“弟弟？”
尹千觞眼睛一亮，来了兴趣。他原本懒散的坐姿一下子变得端正起来，脊背挺得笔直，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向师兄。
“你还有弟弟？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过他？”
陵越的脸色飞快地褪去了因为些许酒意而熏起的红晕，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又慢慢地、无力地松开。他紧紧抿起嘴唇，下颚紧绷，垂下的睫毛偶尔轻轻颤抖，显得苍白而又脆弱。
尹千觞便明白了。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抓了抓脑袋，抬手给他把酒又添了一点。
“喝酒喝酒。”
这一次陵越没有拒绝，他定定看着杯中的酒水出了一会神，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杯子被重重地跺在了桌上，陵越扯了扯唇角，神色里带了几分苦意。
他张了张嘴，又沉默下来，片刻后才低声开口。
“他……已不在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三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