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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夫人很好 ...

  •   竖日,五更天的打更声才刚过不久,天色还笼罩在黑暗里,突然一声声扰人清梦的狗吠声便传入耳里,床/上那可谓是一夜未眠的戚韵清侧躺着身子,手里还握有以往放在床头边上解闷的书卷,视线透过床帘看向那将自己包裹在被褥里,挣扎着不愿起来的人,嘴角不禁勾起。
      那是老三养的狗,每到这时辰便会吠叫,日子一久,府里的人也就习惯了,再则她一往便是在这时辰起来的,自然也就不会觉得这狗吠声扰人了,而这习惯倒还真是可怕得很,便是不觉得这吠声扰人,她也就忘了要让老三约束下这狗,也不知除了扰了这人外,还会不会扰到江父?
      耳边传来的那一声声扰人的狗吠声,江暯言不悦的皱紧了眉头,翻了翻身,又拉了拉被褥,将整个人都躲进了被褥里,气愤的是仍不能将那烦人的狗吠声隔绝在外,翻然坐起身来,抚着额头,好一会才睁开眼来,突然被这房子里陌生的一切惊到了,环视了一下周围,最终将视线投到了床的那边,隔着帘子,只能模糊的见到一侧躺着的娇影,像是没有被这扰的人狗吠声所惊扰,并未见那床上的人儿有何动静……
      戚韵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谁能知这易州城堂堂的秀才公也有如此孩童气的一面,只是她可以看到那人的动作,而若她不动,那人也不会知晓她是醒着的,只是这天色尚早,这人莫不是就要这么盯着她一直看,等着她‘醒来’吧?
      好一会,狗吠声停止了,江暯言回过神来,将望向床边的视线收了回来,这狗吠声倒还如鸡鸣般,像是在报时,又像是要提醒主人家,一日之勤在于晨,不可懒惰……无声的叹了口气,若放到夜里,无何怎般吵闹,她都能入眠安寝,只是若是她被惊醒,那要想再入眠便也就难了,看了眼窗外还被黑暗所笼罩天色,她该有多久没这般早起过?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感叹,像是想起了什么,江暯言连忙起身,轻手轻脚来到床边的衣柜,小心翼翼的翻开柜子,借着微弱的月光,随意的取出一套衣衫,躲到屏风后换衣去了……
      看着江暯言这如做贼般的行举,戚韵清倒是觉得有趣,好玩得很,成亲,许是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蹧糕……也没过多久,那人便从屏风出来了,只是这回动作虽也是那番小心翼翼,但却多了些从然,见那人叠了叠被褥,将被褥放回柜子后,便坐到凳子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没了动静……
      卯时,一声声房门的敲打声将戚韵清从清梦里拉了回来,也不知怎么了,她竟看着江暯言的身影睡着了,待她再睁开眼时,天已然亮了,还没等她唤门外敲门的婢女进来,便听到江暯言开口应道‘尔等在门外候着先。’此话并无什么不妥,却让听着的人都红了脸,什么情景不便于见人?
      戚韵清将手中松落的书卷放回了床头,撩开床帘,看向床边站着的江暯言,她俩衣束整齐,有何见不得人?可还没等她问出口,便见江暯言朝她微拱了拱手,温声淡道‘小生冒犯了。’说完便从腰带间拿出一小包布,取出上面的银针,扎了扎自己的尾指,随即便血珠便溢了出来,江暯言将尾指上的血珠抹在了床上的垫褥上,这一举动,纵使是聪慧,处事不惊的戚韵清也不禁羞红了脸,江暯言做完这一举动后,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微拱了拱手,低了低头,便转身将房门打开,让门外候着的婢女进来伺候她们起濑。
      门外的婢女一见江暯言一身月牙白穿着,微微一楞,这姑爷怎么不用她们伺候就自行更好了衣?随即脸一红,福了福身,便着手伺候着她们起濑来,不过这姑父倒也是儒雅俊秀得很,以往怎么就没发觉?果真是人要衣装……
      整理被褥的两名婢女见那垫褥上的血迹,双双脸一红,相视一笑,默默的整理起垫褥来,而刚洗漱完的江暯言见样,不自在的移开了脸,走到一旁的罗汉席坐下,取过桌上的书卷便翻看了起来,静等一旁的家婢伺候戚韵清衣着打扮。
      约过了有一柱香的时辰,戚韵清这边才起漱完毕,一身淡绿长裙,衬出戚韵清那婀娜多姿的身姿,倒是显得清雅,很是顺眼,江暯言放下书卷,起身轻点了点头,温温一笑‘不知夫人是想在何处用早膳?’
      戚韵清一听,不禁嘴角勾起,若按俗礼,这江暯言是入赘她戚家的,按长兄如父之理,她们是应当要去向戚老大敬茶的,但长兄虽如父,也有嫡庶之分,这江暯言这话问得倒是有意思,嫣然一笑,轻声道‘自当要先去向公爹敬过茶水,再一同在堂厅用膳了。’
      江暯言微微一楞,随即回过神来,微俯了俯身,算是谢过戚韵清此举,接着才温温一笑赞道‘夫人很是贤惠。’敬茶?这无疑是肯定了她‘父子’俩在这戚府的地位,也好,如此父亲心里应当会好受些了。
      戚韵清柔柔一笑,让贴身婢女宁儿取来前些日子她在斋扇坊买的折扇递给了江暯言,轻声道‘子暯若不嫌弃,此扇便赠予你把玩了,可好?’成亲头一日,便送礼,许是唐突了,但她便是觉得这扇若是配江暯言,更能为她多添几份儒雅之气。
      扇子是乘凉之物,是“凉友”通良友之意……这戚小姐此时送她扇子,是要她莫要忘了盟友的身份?江暯言神色不变的,温温又一笑‘娘子的一番心意,子暯又焉能拒之?’说完便伸手接过,朝戚韵清轻点了点头,两个便起身朝江父的住阁而去。
      来到江父的房门外,在等待家奴通报的期间,突然一股微风袭过,微微的掀动着戚韵清的衣角,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给戚韵清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这一目恰好落入江暯言的眼里,心不禁一软,下意识便喃喃道‘微风嬉戏千发丝,清雅如画撩心弦,螓首蛾眉丽佳人,情意难控必陷之……’
      ‘嗯?子暯?’不明所状的戚韵清开口轻唤道。
      ‘呃。呵呵……’江暯言回过神来,温温一笑,拱了拱手‘是我失礼了。’压下心中的那丝异样的感觉,暗骂了句,自己怎么就失了神了?
      也在这时前去通报的小厮回来了,朝她们俯身行礼‘小姐,姑爷,亲家公老爷有请。’大户人家自当规矩多,不过戚家到底待江家父子也算客气,给的住阁是上好的,就连家奴家婢也给江父各配了两名在旁伺候。
      戚韵清与江暯言两人轻点了点头,便一前一后相隔不过一小步的距离走了进去,江父坐在罗汉席上,一旁的家婢正将洗漱物撤下,想来也是刚醒的,而江父一见江暯言走在前头,戚韵清是紧随在后的,脸色不禁又缓和了许多,戚韵清前来敬茶,又不会欺压过丈夫,这无疑都是极给他江家面子的,而这举不禁让江父有些认可戚韵清这儿媳妇了,到底是大家闺秀,分寸拿捏有道,不错,但若是娶进江家的,那他会更加喜欢戚韵清这儿媳妇。
      ‘父亲,’江暯言拱手微俯下了身子‘孩儿与夫人前来您请安了。’说完便撩起下衣双膝下跪,而戚韵清也跟着下跪,柔柔一笑,轻声道‘儿媳向公爹请安。’两人说完便齐齐的接过了一旁家婢递上来的茶,双手奉上递给江父。
      温柔有礼倒叫江父不好怎么刁难她,不过那句公爹倒叫江父挺受用的,声音不禁也放软了下来,接过戚韵清的茶,叮嘱道‘你即与我儿成了夫妻,那日后定要好好的扶持我儿,做得那相夫教子的好贤媳。’
      ‘儿媳谢过公爹教导,日后儿媳定会好好服侍夫君的。’戚韵清含首微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倒是一副碧家小媳妇的模样。
      见戚韵清这么温顺,并没有半点商贾女的粗俗剽悍,江公赞许的轻点了点头,仰头轻吮了口茶,也算是默认了戚韵清是江家的媳妇了。
      两人与江父闲谈了几句后,便离开了,两人要走到了□□院的池塘边上,着家婢取来棋具,便挥退左右,江暯晃了晃手中的折扇,执起黑子先落了一子,温温淡淡笑道‘家父性子虽急,但却无半丝恶意,若是言语间有何冒犯小姐,惹得小姐不快的,还请小姐多担待些。’
      戚韵清顺了顺胸前的发丝,嘴角半勾,也跟着落下了一子‘府里人多口杂,子暯还是呼我夫人为好。’这人倒是时时不忘客套。
      江暯言一楞,随即看着戚韵清回道‘子暯只是怕言语冒犯了小……夫人。’虽说喊夫人是为妥些,只是私下是否也可唤得如此亲呢?
      ‘冒犯?何为冒犯?不应当是韵清不喜子暯这般唤我,才称之为冒犯吗?再则若要如此推算,那是否韵清也得唤子暯一声——公子才是?’戚韵清眉毛一挑,带着取笑之意回道,她不讨厌江暯言这人,更不讨厌她唤自己为夫人,反倒觉得这两个人由她嘴里喊出倒是再自然不过的。
      ‘哈哈……’江暯言悻悻一笑,折扇一扬,微俯身的点了点头‘倒是子暯小家子气了,还是夫人教训得是。’说完斜了戚韵清一眼,也打趣道‘夫人很好,想来子暯与夫人这千年修来的‘姻缘’时日也不会太长……子暯可得好好珍惜这寸金寸光才是了。’或许连江暯言自己也没发觉,她只有在下棋时那股客套的生疏才不会那么浓烈。
      ‘哦?’戚韵清眼角半眯,也配合着悠悠回道‘这成亲才头一日,子暯就这般厌烦我了……不若韵清着人替子暯纳上几房妾室可好?’
      摇晃着折扇的手一抖,江暯言一楞,随即温温又一笑,也不忘落下一子,温温回道‘夫人误会了,子暯的意思是夫人如此温柔娴淑,想来没哪个男子能不为夫人所动心,子暯这是担忧,婉惜才是,又谈何厌烦?’
      戚韵清听言,双目直视着江暯言,眉毛一挑,嘴角半勾,缓缓轻道‘子暯这是在与韵清表述爱慕之意?’说完也跟着落下一子,那众人男子中是否也包括了你?
      江暯言落子的手僵住,在瞥见戚韵清嘴角间的笑意时,缓过神来,折扇一收,求饶性的拱了拱手温笑道‘夫人莫要取笑子暯了,子暯是簿性之人,许是做得了知已,但却不适当伴侣,’说完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夫人不也正是明白这点,才赠我‘凉友’吗?’
      这回倒是戚韵清楞住了,斜了江暯言手中的折扇一眼,知她是误会了,但也不解释,簿性?至孝之人,又能簿性到哪去?嘴角的孤度加深,端起桌上的茶轻吮了一口,也不再言语,静静的下起了棋,而江暯言见戚韵清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也识趣的闭了言,专心下起了棋。

      又过了几日,戚韵清恢复了以往的起居习惯,早早便呆在了雅忆轩,而江暯言也闲着发闷,在庭院里摆起了棋谱,一旁还有躺在卧椅上的戚老三,然破天荒的戚老大竟也将他的那堆木头搬到了庭院来,以往本是戚老三一人的小天地,如今不止多了些落子声,也多了些雕刻声,这还叫他如何小憩?
      未时,这时辰正是小憩的佳期,可惜戚老三却没能如往常般的惬意小憩,翻了翻身,捂住耳朵,就这样在落子声与雕刻声度过了他以往最喜爱的时辰……
      酉时,天已然黑了下来,戚老三鬼鬼崇崇的拉着戚老大与江暯言出了府,而戚老大与江暯言着实被戚老三扰得没法,也就只好应承今晚陪他到外玩玩,也算是向扰了他清休的赔礼,只是当二人站在了香满楼的大门口,便不禁心生悔意了,这是易州城最大的一座青楼,又岂是他们能来的?
      戚老不禁开口斥道‘老三,你莫要胡闹,暯言与韵清也才成亲多久,你便带暯言来此地,若是让韵清知晓,我看少不了你挨罚的。’再则,若是他娘子知晓了,也该心生难受了。
      戚老三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无碍,今夜之事,只要你不言,我不言,暯言姐夫不言,那二姐自然不会知晓。’停顿了一下,折扇一扬,十足的纨绔子弟样道‘况且,人不风流枉少年!’说完落出自认为最俊俏的笑容来,过两天他便到到掌柜那学习去了,今夜也好好好的吓吓老大与江暯言这小子,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扰他清闲,然后他自个便进这香满楼好好乐乐。
      ‘哎哟……’一位身体丰满的中年妇女迎来上来,小手帕冲戚老三一扬,谄媚笑道‘这不是戚三少吗?你老可好久没来了,可想死姑娘们了。’说完眼尖的看向了江暯言与戚老三‘这两位公子是?’一身蓝色的锦衣玉袍倒给江暯言添了不少富雅之气,十足就是个官家子弟,而一身青色衣袍打扮的戚老大,一看便是俊朗的公子爷,这倒叫香满楼的老鸨看得双眼直发光。
      戚三老暧昧一笑,折扇一收,动作熟练用折扇挑了挑老鸨的下巴‘你只需知道,这两位都是金主就是,伺候好他们,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这好处两字,戚老三故意加深了语气。
      老鸨一听不禁满脸堆满了笑意,小手帕微微的挥向了江暯言‘老身保证叫公子们流连忘返~’说完捂脸暧昧一笑,便走在前头领路。
      一股浓重的香水味袭来,江暯言眉头微微一皱,才与戚老大对视了一眼,便听戚老三开口言道‘暯言姐夫该不会反悔了吧?若是靖柏没记得,那圣上书里可还有一句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江暯言折扇一扬,煽去那难味的气息,听戚靖柏这么一言,想来是打算不放过他了,嘴角一勾,微微拱了拱手,温笑道‘靖柏盛情,暯言自当恭敬不如从命了。’她与戚小姐又并非真正夫妻,她又有何惧?再则,她倒还没见过这青楼的模样,今夜见识一番也好,这么一想,江暯言便抬起脚往里走了。
      ‘看你干的好事,要是韵清责怪下来,我定不会护着你。’戚老大不悦的斥道,也抬脚跟了上去,留下一脸呆楞的戚老三。
      戚老三本只是想吓吓江暯言而已,并非真要带江暯言来青楼玩,他想以江暯言那读书人的性子定是宁死也不会进青楼的,到时便会求求他,那他也就让他跟老大一同先回府了,可……这江暯言莫不是一早便想来青楼了吧?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懊悔的用折扇敲了敲额头,随即也跟了上去!
      厢房内,戚老三享尽齐人福的抱着两位美人,而戚老三与江暯言身旁各坐着一位容貌不凡的姑娘,像是巴不得能粘在她与戚老大身上,那两位姑娘把半个身子都依靠了上去,戚老三斜了江暯言与戚老大一眼,仰头喝掉左边那美人喂过来的美酒,悻悻笑道‘若是老大与暯言姐夫觉得不自在,那靖柏也不强求,你俩若是想要早些回府去也好。’回吧,趁二姐还没发觉,他到掌柜那学习已经够惨了!
      戚老三正想出口应承,便见江暯言折扇一收,挡住那靠在自己身上,打算往自己嘴里送酒的那姑娘手,温温一笑道‘暯言又怎好扫了靖柏兄的雅性,即是应许了靖柏兄,自当要舍命陪君子才是。’
      ‘暯言!’戚老大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那姑娘,不悦的喊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府也好,可别让伯父挂心了。’该说知江暯言者,非戚老大莫属,若让江父知江暯言来这不入流之地,定然会大怒,江暯言孝顺,惹江父不悦之事,她从来便不做。
      果然,江暯言这么一听,也不再做坚持了,本是想戏弄回这戚靖柏,不过……也罢,莫要真招爹爹不快了,正想本口应承‘靖文兄所言极……’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柳亦辰与他的姐夫贾辛然走了进来,贾辛然推开拦着他的小厮,冲戚老三笑道‘你你小子在这也跟兄弟我说一声,你看兄弟我一听你在这,便连忙赶过来了,你说你是否也该罚罚酒?’
      戚老三一笑,指了指旁边的空席道,大气道‘小弟是不知道你也在这呢,来来来,坐坐,今夜花费就算小弟的,还望辛然兄莫要与小弟计较。’这贾辛然也是这香满楼的常客,与戚老三也算是有几分交情的。
      倒是一边的柳亦辰见到了江暯言不禁诧异道‘暯言兄?你怎么也在这?’
      江暯言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戚老大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了,推掉粘着自己的那姑娘,又将那粘着江暯言的姑娘也拉了起来,不悦道‘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回府吧,莫要惹得府里的人挂心。’没有提戚韵清,也没有提他的娘子,是不想让人觉得他们畏妻,只是夫妻是修渡千年船才来的姻缘,怎能不顾及娘子的感受?况且他本不是个爱寻花问柳之人,江暯言亦也不是。
      没有得到江暯言的答允,倒是反常般的,江暯言突然猛然拉了那方才粘着她的那姑娘一把,随即那姑娘便跌坐在了她的大腿上,江暯言学着戚老三方才对老鸨做的动作,折扇一收,用折扇挑起了那姑娘的下巴,温温一笑‘亦辰兄问得倒是有趣,此处是什么地方,江某怎么就不能在这了?’本是猛浪之举,在江暯言做来,却多了些道不出的味道,让饶是见过再露骨场面的姑娘们也不禁羞红了脸。
      在场除了贾辛然外,其他人不禁都惊讶的瞪大了眼,贾辛然自顾的酌了杯酒,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笑着道‘这位暯言兄所言甚是,也不知暯言在何处高就,若不嫌弃,可愿与贾某交上一友?’贾辛然不像戚、苏、柳、白是四大世家,他爹是营生绸缎的,虽比不上四大世家,但也算是家财万贯的主,不然也没法让他跟戚老三一样,这么吃喝玩乐,无所作为。
      戚老三率先缓过神来,难得的摆起了脸,不悦道‘辛然兄,那是我姐夫!’他戚老三虽爱玩,但也不至于会在这满香楼过夜,他也只是来乐乐,解解闷而已,而这贾辛然不同,那小子可是这满香楼的常客,不少姑娘可是他开的苞,可别把江暯言这小子给带坏了,忍住想给自己一拳的冲动,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戚老大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起来,瞧瞧暯言方才的行举,这全是跟老三学的!
      贾辛然诧异的斜了戚老三一眼,随即暧昧一笑‘原来是戚家姑爷,久仰,久仰。’此人便是易州城的秀才公?果真是食色性也!
      柳亦辰握着手中的折扇紧了紧,神色颇有些僵硬‘此地不是你能来的!’
      难得见方才如木头般的江暯言有了些反应,依偎在江暯言怀里的夏姻姑娘不禁取过桌上的酒便喂了过去,而江暯言竟也没拒绝,而是顺势将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末了还勾起嘴角一笑,右手轻滑过那夏姻姑娘的鼻梁,倒是比戚老三更像花场老手,声音还是如往的温往,只是却比往常多了些挑衅,少了些谦和‘柳大公子是觉得江某不配到这地方来?那敢问什么地方才是江某该去的?’
      柳亦辰一听,脸不禁涨红,声音也起了些结巴‘你、你明知我并非此意!’
      ‘柳兄与我妹夫是旧识?’倒是戚老大先发生了端疑,率先开口问道。
      贾辛然见气氛有些不开,便开口转开话题道‘即都相识,岂非更好,如此说来是我们有缘得很,不如饮酒痛欢一场?’这小舅子不会跟这秀才公有何过节吧?不能呀……小舅子性子一向谦和,莫非是为了女人?
      ‘呵,靖文兄说笑了,江某又如何高攀得起柳大公子?’江暯言折扇一扬,不领情的开口道。
      贾辛然尴尬一笑,便默默的放下了酒杯,心中起了不悦,这秀才公也太不给他面子了,还是戚家两兄弟醒目,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江暯言与柳亦辰。
      果然江暯言此言一出,显得是刺激到了柳亦辰,柳亦辰握着折扇的手都不禁有些颤抖了‘当年之事,你并非没有半点责任,难道你我就非要相忘于江湖吗?’曾经他们一同研讨棋谱,他们一同争议过圣人所道言论的是非,他们一同把酒言欢……
      折扇一收,江暯言伸手握住了那企图想解开她衣带的纤手,温温一笑,笑里带了些玩世不苶‘女人如花,可惜再美的花,也要识花之人细细去品賞,不若识花人便会丢了品花的雅性,夏姻姑娘可懂?’言下之意便是她江暯言喜欢矜持些的女人……
      夏姻脸一红,缩回了手,声音不禁也弱了几分‘那不知公子是否就是那识花之人?’模样俊秀,又是个金主,又怎能叫她不心动?
      江暯言牵起那夏姻的手,轻轻的落下了一吻,又温温笑道‘姑娘觉得江某可配?’
      ‘啪……’柳亦辰重重的拍了拍桌子,起身便离开了,而贾辛然见样不禁连忙起身,拱了拱手‘失礼了,贾某替柳兄向各位赔个不是,今日的酒钱便算贾某的了,还请戚兄你等莫要怪罪,贾某先行失陪了。’说完也连忙追了出去。
      戚老大与戚老大默契十足的齐齐向向江暯言,江暯言一笑,推开身上的夏姻姑娘,起身微拱了拱手‘江某今日身体多有不适,若姑娘不嫌弃,江某改日定再来看望姑娘。’
      如此温和有礼,倒让那夏姻姑娘更加不舍了,身在青楼,便是玩物,几曾何时有人当她当做人对待过?‘公子若是不适,便不要再奔波了,就此在香满楼歇下可好?夏姻会好好伺俸公子了。’
      戚老三见样连忙起身塞了锭五两白银给那还有些不舍的记着江暯言的夏姻姑娘,笑道‘夏姻姑娘这是给你的胭脂钱,你好好置办下,下回我们再来时,你可得好好伺候下我暯言姐夫了。’
      一见那五两的白银,又听戚老三这么言道,那夏姻姑娘不禁笑开了颜,不舍的看了江暯言一眼‘那奴家便恭候公子佳音了。’而一旁的三位姑娘见样,不禁也缠着戚老三要赏银,江暯言眉头微紧,朝那夏姻姑娘又拱了拱手,便没理戚老三就先行离开了,而戚老大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出了香满楼,戚老大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暯言就不想对愚兄说些什么吗?’与江暯言相交三年,他竟不知江暯言识得柳亦辰!
      江暯言折扇一扬,想挥去心中那异样的情绪,近三年的情义,她用了半年的时光便放下了,所以她说她是簿性之人,只是饶是多簿性之人也无法不对那过往所付出的真心而心生波澜吧,她生平第一次放在心中的竟是一个女人,而她如今却又娶了另一个女人为妻,这是否已是错上加错了?喃喃轻语道‘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即未曾知心,又何苦执着于相交?’
      这话成功的让戚老大住了嘴,即已是过往,即已是不想相交之人,那他又何苦过究他人的往事?
      一路无言的回到了戚府,两人各自回了房,许是心中过于烦闷,江暯言干脆在罗汉席摆起了棋谱,直至戚韵清回房执起白子在棋盘落下了一子,她才缓过神来,看了戚韵清一眼,微俯身轻点了点头,温温笑道‘暯言太过痴迷了,竟连夫人回房都不知,让夫人见笑了。’
      戚韵清柔柔一笑,执起一子又落下‘棋不会醉人,往往是人自醉。’说完顺了顺腮前的发丝,戚韵清又一笑‘是否老三惹你不快了?若是,那我替老三向你赔个不是。’
      此言一出,江暯言便知戚韵清已经知晓她与戚家两兄弟去了香满楼一事,没有责备,没有大怒,是这样的平静……这样的戚韵清没由得让她歇了口气,江暯言不禁舒心一笑,比了个坐的姿势,温温道‘与靖柏无关,是暯言自己的问题,不过也并无什么大妥,若小姐不嫌弃,陪我下完这盘棋可好?’棋不会醉人,但情会,而一段没有结果的情,她又何苦还留有念想?柳亦倩——若是贾辛然就是你所认为的好归属,那我又有何言可怨?
      戚韵清又一笑,也不作客套,便在江暯言的对方坐了下来,执起白子在江暯言落下黑子时紧随着落下白子,新婚不久,丈夫就逛上了烟花之地,还是老三带去的,要说她恼怒吗?谈不上,也道不出为何,她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并无半点慌张,恼怒,倒是觉得有趣得很,这江暯言便不是个会寻花问柳之人,而老大也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会看着点,只是听了下人来报这江暯言今夜之举…呵,子暯你倒像是个谜,着实让我猜不透呀,不过,她是越发的对江暯言有兴趣了,不急,不急,来日方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夫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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