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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亲事 ...
今年的冬季来得稍微要晚些,惬意的躺在自家的庭院里,被满是柔暖的阳光晒着,虽然偶尔有股微风袭来,但也让人舒服得不愿回屋里去,就想这么晒上一天……若是放在往常戚靖柏自然会这么做,身为易州城富甲一方的戚府三公子,即便一生无所作为,殷实的家底也足以让他富贵一生。
可惜他今日是有要务在身,轻叹一声,随即打了个寒颤,若是办砸了,老大还不揍他?也不知道他那死鬼老爹是怎么想的,虽说他与老大皆是妾室所出,但谁叫大娘就只有二姐这一房?可即便二姐是嫡系,他那死爹老爹也不用这么偏心吧?就给他与老大一人留了一处房子!其他家中的产业都给了二姐,而若是二姐嫁做人妇,那戚家的祖业不也就拱手送人了?!况且二姐早已过及笄之龄,自然是拖不得了,昨夜他与老大商量了一宿,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妙!
戚靖柏翻起身来,接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暖炉,也不用过问身旁的小厮,便朝后宅的雅忆轩走去,这时候二姐除了窝在雅忆轩,还能去哪?
来到雅忆轩,戚靖柏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候着,待人通报,得到许可后,方才敢推开门,走过去,对着那埋在账薄里的戚韵清讨好一笑,规规矩矩的微俯了俯身,算是行过礼,随即便带着笑意唤道‘二姐,还在忙呢?’在戚韵清面前,他与老大一向不敢放肆,要知道那可是掌握自己贫富大权之人,也是戚家的家主,自他老爹走后,这府里上上下下可全是靠他二姐一人担着。
‘嗯,’轻答应了一声,知道这自家的三弟,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时段来找自个,以为是和往常一样,便头也没抬,专注着左手拈着的账薄,右手纤指熟稔的在算盘上活动着,轻声开口道‘听安伯道,你与大哥今来素爱往那白家的赌坊跑?莫不是也是寻思着想开上一间赌坊,故到白家那赌坊偷艺去?’
声音轻柔,听着甚是悦耳,只是这语下的弦外之音却让戚靖柏在这大冷天里,还冒出汗意来,知道这二姐是误会他了,以为他是来要银两的,戚靖柏悻悻一笑讨好道‘二姐还真是爱说笑,那不正当的生意,我与大哥又怎会做得?只是那日恰好路过,大哥一时兴起,便邀我一同进去看看罢了,要是二姐不喜我与大哥去那地,那我与大哥日后不去了便是。’说完暗自舒了口气,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哥你可莫要怪小弟我了,谁让你以大欺小,让我来对付二姐这呢!
‘喔?’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同样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没再做深究,轻声顺着戚靖柏的台阶下应道‘那倒是二姐误会了。’随即便又是一阵无言,只剩下账簿的翻页声与算盘的敲打声。
好一会,戚靖柏见戚韵清没要再开口的意思,不安的捏着拇指头,好一会才鼓足了勇气,清了清嗓子,佯装正经,不安的道‘我与大哥寻思了许久,自愧不争气,以至二姐过了及笄许久,仍要为府里的琐事而挂心,但府里事再大也不能再误了二姐的终身大事不是?’偷偷的瞄了戚韵清一眼,随即接着道‘故我与大哥商议,想给二姐许上一处好人家,也不知二姐意下如何?’
算盘的敲打声随着戚靖柏后面而出的话,戛然而止,戚韵清抬起头来审视着自家的三弟,沉寂了一会,算盘的敲打声再次响起,戚韵清将视线又放回了账薄上,声音还是如往的轻柔‘不知大哥与三弟,是挑选上了哪一处好人家了?是苏家的嫡长子苏耀扬?还是柳家的嫡二公子柳亦辰又或是白家的家主白祈凡?‘这三家在这易州城也算与戚家齐名,所以不管与哪家联姻,都将大有益处,对易州城的商市也将大有变动。
戚靖柏一愣,没料道戚韵清会这么说,随即回过神来,轻笑一声道‘苏家的苏耀扬纨绔无术,文不成,武不就,怎般配得上二姐?而柳家的柳亦辰……’停顿了一下,紧了紧眉头道‘我与他也打过些交道,此人懦弱无主见,且父母双亲皆健在,若是二姐嫁了过去,要是日后受了公婆欺侮,依他的性子也不见得能护着二姐几分,如此叫我与大哥怎能放心?!再者白家的白祈凡,此人虽尚未娶妻也颇有些能耐,但府内却是纳有两房妾室而且还经常流连那烟花之地,如此风流无度,又怎能叫二姐受那委屈?’笑话,若是与那三家中的一家联姻,那戚府的产业不都成了嫁妆,白白拱手送人了?!再者那三人……还真没有一个是他看得顺眼的。
这回是戚韵清楞住了,这三人皆曾托媒向她提过亲,只是当年她并无成亲的念头,便寻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谁知才过了两年,又恰逢戚老爷子仙去,为守孝,她的婚事便也担搁了下来,而这三年守孝期一过,她年芳也到了二十一,却早已过了婚嫁的最佳期,是该要婚嫁了,不若便要惹人闲话……然这三人她都是见过的,这苏耀扬不过是孩童心重了些,而这柳亦辰也只是性子较温和不喜与人争的主,还有这白祈凡……确实是风流了些,但男子三妻四妾不也很正常?就像爹爹即使与娘亲很是恩爱,不也纳有几房妾室?怎么到三弟这嘴里,都变了样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戚韵清将账本合上,看向戚靖柏,缓缓开口道‘靖柏心中可有心仪的意中人?‘她们兄妹三人,年纪相差不大,老大戚靖文已二十有五,早在四年前便娶有一妻,只是至今仍无所出,但老大也没提要纳妾之事,她自然也不会去劝老大动这念头,只是这老三与她相差不多一岁,今年也有二十了,一般男子在十八之际行过弱冠之礼,便也就开始物色妻选了,只是爹爹这一事,倒让她疏忽了,是否也该为老三寻上一门好亲事了?
威靖柏僵住,这明明是在商讨二姐的终身大事,怎么扯到他身上来了?脑子随即闪过一群女人争风吃醋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悻悻笑着推托道‘自古长幼有序,待二姐成了亲,靖柏再做此打算也不迟,’随即便接着刚才的话题道‘靖柏与大哥为二姐寻的那处好人家,便是府内的账房先生江暯言,不知二姐意下如何?’这江暯言他与老大也是有观察过的,虽说比二姐小了一岁,但好歹也是个秀才公,而且为人也正直,实诚,如此便不怕他会谋他戚家的家产了,再则那人家中也只剩下老父一人,再无别的亲戚,如此无拖无挂便更是甚好!
眉头不禁蹙起,老三这句长幼有序倒叫她生不出反驳意来,江暯言?脑子模糊的闪过一个身着素蓝衣袍伏在案桌上,专注着手中账本的清秀男子来……呵,这江暯言她倒没少听掌管账房的勤叔提起,而让勤叔时常挂到嘴边的倒不是这人能做得一手好账,更重要的是这人贵为秀才公,却也不会恃才自傲……若没记错,这人进府里也有两载了,而往时她也少不了要与账房打些交道的。
而平常没少听勤叔提起这人来,她心中自然也起了好奇的结认之意,只是每每她过账房时,这人不是外出,便是与她点头行过见面礼后便一心埋在账簿里,丝毫不似他人般讨好她,而这人若不是太过自傲,就是太过无知了,连她这家主都不懂得巴结,即便贵为秀才公又如何?若要当账户先生,没有一定的圆滑那……木秀于林必摧之!若不是有勤叔护着,想来这人也不会过得如此安稳的。
‘二姐,二姐?’戚靖柏上前,冲戚韵清扬了扬手,将戚韵清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戚韵清回过神来,重新将视线放回了手里的账簿上,抿了抿嘴角,正当威靖柏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时,却只见她一言不发的,又打起了算盘健来,这倒是把戚靖柏给急坏了,这二姐莫不是不乐意吧?想了想,也不管会不会给老大加大难度,便开口许诺道‘若是可以,靖柏与大哥倒还舍不得将二姐许给他人呢,只是……这自古人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也不能耽误了二姐的终身大事不是?只是靖柏与大哥不争气,便想二姐与那江暯言成亲后,能否继续住在戚府?’
‘喔?’戚韵清诧异的抬起了头‘三弟之意,是要那江暯言入赘我戚家?’
‘不不不……’戚靖柏连忙接口道‘也无需入赘,只是让他与二姐成亲后,搬到戚府来住就是,他府上也就只剩下老父一人了,且也就那两间单房,总不能叫二姐嫁了去受那苦,若是搬到戚府,自然也不会亏了他们爷俩,想来他们也不会不乐意的,只要二姐你点头,其他的,便交给靖柏与老大去办就是。’ 入赘?那些书呆子最重的不就是面子?再则入赘那戚府的产业到时不照样要归他江暯言所有?
戚韵清意味深长的瞥的戚靖柏一眼,随手将桌上的账薄翻了下页,许久,在戚靖柏忐忑不安的等待下,才缓缓的开口,声音还是如往的轻柔,平稳‘你便与大哥道:长兄如父。’
简单的四个字,便道明了戚韵清的意愿,戚靖柏心里乐开了花,如此一来,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其他的就交给老大了,连忙开口应道‘成!那靖柏便不扰二姐了。’说完便拱了拱手,也不管戚韵清有没有答应,就转身离开,连忙向老大邀功去,二姐这里他都拿下了,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要这戚家的产业还是戚家人手里,还怕没有富贵享?想想就乐喝呀,倒叫他有种得想哼小曲的冲动了!
若说他戚老三喜欢在自家庭院里晒晒太阳,吃点小点心,喝点小酒,那他家戚老大无疑就是喜欢窝在那木匠房了,挥开在门外候着的小厮,也不等小厮通报,便直接推开木艺轩的门,走了进去,接过一旁家婢递过来的茶,随即饮了一口,对着那一身束装,正埋在木堆里,入神雕刻着的戚靖文开口,得意洋洋道‘老大别弄你那些木头了,二姐那点头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到江暯言那走一趟,那苏柳白三家可还一直惦记着咱家这块肥肉呢!’有道是先下手为强,以免夜长梦多!
戚靖文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示意一旁的婢女将温水递上,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喜色,一边洗着手,一边也笑着扬声道‘我就说你小子行的!韵清那还是你有办法!’拿过一旁的干布擦了擦手,接着又道‘还真别说,那江暯言虽然家底差了些,不过模样也算是清秀,再者又是我们易州城的唯一一位秀才公,日后要是能高中,那也委屈不了韵清,再则,咱家戚家从来就不缺银子!’他看,这亲事准成!
‘呃……’戚靖柏向后小退了两步,拉开了与戚靖文的距离后,才接口悻悻笑道‘不过,二姐那还有一条件,就是他们成亲后,还得住在府里。’
戚靖文听言瞪大了眼,声音不禁也扬开了来‘入赘!你小子疯了,也不知道劝着点?!’堂堂七尺男儿焉能入赘?即便放眼寻常贫穷人家,这入赘却也是极其少见的,更别说,那江暯言还是位秀才公,这怎么可能?!
‘入府住又不是非要入赘才行,虽说我们戚家不差银子,但戚府这么大,二姐也住惯了,就别另外买宅那般麻烦了,再说给这么好的宅院给他们父子俩住,还有府里上下这么多人伺候着,他们爷俩该乐坏了才是。’戚靖柏不痛不痒的回道,心里止不住的乐喝,不给你加点难度,怎么对得住自己方才在二姐那受的惊吓?
戚靖柏后面的那两名,倒让戚靖文发现了猫腻,不禁瞪急了双眼,手指着戚靖柏气急道‘好呀,我看韵清那‘条件’就是你小子弄出来的,戚老三你竟然敢给我使坏?!’读书人最看重的无外乎是名节,韵清如此知书达礼又怎么会出此难题?!戚靖文越想越来气,便论起拳头要朝戚靖柏招呼过去。
戚靖柏看戚靖文这架式,连忙躲到椅子后面,边道‘老大,这般大动肝火干嘛?这事要是能办成了,想来二姐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到时多向二姐讨些月银,于你于我都好!’
‘你小子站着说话,腰不痛!这事要是办砸了,我看你怎么向韵清交待!’戚靖文气得朝戚靖柏吼道,要是让苏柳白三家钻了空,那还了得!
见戚靖文发了怒,戚靖柏才后知才觉的发现,他确实闯祸了……但这亲事千万不能黄,不然这,这老大还不杀了他?再则要是让苏柳白三家钻了空,那他还怎么安稳的做他戚家三公子?!牙一咬,便开口应道‘我与你一同去那江家说亲!’老大嘴笨,还是跟去放心些。
戚靖文这么一听,火气也消了不少,瞪了戚靖柏一眼,才松开紧握的拳头,不悦道‘那还楞着干嘛,还不随我一同去挑些上好的补品,明日到江家走一趟!?’说完也不管戚靖柏有没有跟上,自己先行朝库房而去,这老三不知那江暯言父子的性情,他倒是了解得很,这江暯言可是他为数不多中好友的一个,若说他们如何能相交,能为好友,那不外乎是他们同样有着对雕刻的痴迷,唯一不同的是,他喜欢雕木,而江暯言喜欢雕玉,而他是真心想将韵清许给江暯言的,而不是单单的怕自家的产业落入旁人之手……
纯属个人娱乐之作。若喜欢,劳留个爪,若不喜,烦请绕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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