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新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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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创神”的根据地，这个地下实验室无疑是用上了最高级别的防御系统，每走一段距离就要用终端在墙壁的防控系统上验证一次。
“每次进入都麻烦到要死。”费德隆再次输入密码，忍不住抱怨道：“如果不验证的话，再往前走两步就会被四面八方射出来的高粒子射线给穿成刺猬。”
洛柯紧紧跟在费德隆身后，随口说：“那还真是够惹人讨厌的。不过我之前倒是从不知道帝国有那个心思将兰陵这种人留下来——据说自由者联盟头子早就死在了十八年前的夏天，还是西泽尔殿下亲自执行的死刑。”
“陛下有他的想法，只不过是将意识源毁灭而已。”
费德隆饶是巴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洛柯以更好地竖立博识的形象，但他深知有些事情万万不能讲，否则就是他被灭口的时候。
意识源的毁灭，在帝国法律中一直被当做最仁慈的极刑，相比较于□□上的痛苦，仅仅是摧毁意识而已，没有任何疼痛感。
但实际上，意识源摧毁和割头无甚差别。
因为饶是在如今科技高速发达、医学几乎克服了所有疾病的第三银河帝国，也无人能够将摧毁的意识源进行逆转。
洛柯一边看着费德隆在第十二个转角开启终端输入密码，一边打量着走过的路——九曲十八弯，还有一些迷宫一样的岔路口——看来兰陵饶是没了意识源也是珍宝一样的存在。
走了十分钟有余，在拐过第三十六个弯道并且输入第十八次终端验证密码之后，走廊终于到了尽头。
一个目测有一千平米的合金玻璃墙壁的房间出现在两人眼前。
借着耀眼的白色灯光，洛柯看到房间里是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尖端设备，主控室里的光屏上跳动着各项数据，发出滴滴的响声。
再往中间看，他看到整间屋子里唯一的活体——一个浑身赤/裸的黑发男人。
洛柯的瞳孔骤然紧缩，垂在腿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缓缓地紧握成拳，又在一瞬间松开来，微微闭上眸子，掩住晦涩不明的情绪。
费德隆看了过来，目光在洛柯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他觉察到洛柯的情绪波动，还以为是因为看到兰陵之后的激动而已。
“他就是兰陵？”洛柯目带好奇地问道。
“怎么样？不可置信吧。实际上当我看到兰陵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根本无法相信他竟然就是那个煽动一场历时十六年奴隶反叛战争的先驱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当然，我很有兴趣。”洛柯说。
费德隆对此处太过熟悉，他如同主人一样在房间中漫步着，不多时便来到兰陵身边。
兰陵被放置在一个类似于水晶棺材的器皿之中，他身上插着十多条花花绿绿粗细不一的线，额心还扎着一个针头，上面连着一支毫米粗细的导管。
洛柯动了动喉结，身子也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兰陵的皮肤由于就不见光而变得苍白，也许是为了保证研究的标准需要，他的生命体征非常好，身上的肌肉也并未萎缩。
唯一让洛柯感到欣慰的是，他闭合着的双眸，微微抬起的嘴角，让人看到就觉得他非常安详。
洛柯伸出手来，纤长的手指在兰陵温热的脸颊上轻轻触碰着。
“你说，被这样研究，他会不会感到痛苦？”
对于洛柯堪称奇怪的问题，费德隆并未注意，只是抬高了眉毛无所谓地说：“作为一个反叛者，还是领导那些最低贱的奴隶们进攻帝星摩蓝的奴隶头子，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是不是痛苦——相反，更多人在意他不痛苦。”
“是么？”洛柯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杀意，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还在侃侃而谈的费德隆割破了手腕。
费德隆只感到手腕麻了一下，期初还以为是神经麻痹而并未在意，依旧双目盯着洛柯的胸膛看。
但不到二十秒钟，他就感到了难耐的异样感。
细长深刻的口子逐渐扩大，大股大股的鲜血翻涌而出，淅淅沥沥砸如同滚珠一样砸在银白色的地面上，汇成了一滩血水。
费德隆还未搞清状况，他头脑一片晕眩，恍然几秒立刻从脊背爬满惊惧，面露恐慌地捏住手腕后退着。
洛柯去掉了金色的面具，一张堪称绝色的容颜出现在费德隆眼前。
费德隆无数次幻想面具下该是怎样一张让人心动的脸，此时也未曾让他失望，只不过这张脸上的美艳让他感到了濒临死亡的窒息。
“生，还是死。”洛柯平静地说着，手中还娴熟地把玩着柳叶形刀片。
费德隆哆嗦着双唇，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冷硬的地上。臀股上传来的钝痛感比腕间的酥麻痛觉要厉害多了，立刻将他从飘飘忽忽不明所以的空中拉了回来。
手腕还在流着血，费德隆迅速明白他是被洛柯给算计了。
生还是死，二选一的选项，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答案。
“生……”费德隆的声音太过颤抖以至于沙哑到让人听不清。
“什么？说清楚。”洛柯的视线在手术刀的尖端掠过，微眯起眼睛说：“我用这东西可是不太熟练，如果一不小心扎在了不该扎的地方……”
“我选择生！”洛柯的话音还未落，费德隆便大声喊了出来。
他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液，握住手腕的手用了更大的力气，瞪得滚圆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如同死神的年轻男人，额头全是冷汗，脸色比兰陵还要苍白难看。
很好。
洛柯一边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个弧度，指示着费德隆，“现在，将兰陵身上的□□去掉，然后将监控关闭。”
费德隆的双腿还在虚软中，几乎站不起来。
洛柯不耐地走过去，拉了费德隆一把，同时拿出一件喷雾型小罐子在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喷了喷，伤口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迅速愈合起来。
费德隆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转动着手腕，发现那处伤口竟然真的完全愈合了！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会拉着洛柯对这个神奇的喷雾小罐子刨根问底！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在心底迅速蔓延滋生，不多时便压抑住了对于洛柯的恐惧感。
让洛柯意外的是，整个过程中费德隆相当配合，甚至配合的过了头。
“其实你不必担心这些控制线，它们只是用来监控兰陵生命体征的，比如心跳体温什么的。”费德隆先是关闭了所有报警监控装置，有拐回来随手拔掉了吸在兰陵身上的小型吸盘，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着：“说实话我们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将他的血液提出一些进行研究，其他太过分的事情并没有做。”
说着，费德隆已经拔光了所有导管，指着兰陵的面容说：“你看，他的表情多么安详。”
洛柯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不愉的面色在看到兰陵的脸时顿时柔和下来。
他说：“如果不是看在他看似还算安详的份儿上，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费德隆立刻禁言。
在即将碰上额心插入的针头时，费德隆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犹豫了一下，转头对洛柯说：“这是用来修复他意识源的，如果拔下来我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洛柯面不改色，嫌弃地看了软管一眼，果决地说：“拔了。”
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一百年也修复不了兰陵的意识源。
“好吧，如果他撑不下去或者额……”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横在了脖子上，费德隆假笑一声，小心翼翼地将针头拔了下来。
洛柯那双在人体解刨上能精确到微米的手终于颤抖起来，他俯下身子将兰陵抱在怀里，红润的薄唇亲吻着他的额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费德隆看到这幅场景，脑海中闪现过几个曾经在高层追捕名单上见到的名字。
洛柯此时已经将兰陵从器皿中抱了出来，并拿过一件纯白色的研究服给他穿上，毫不费力地把人抱起。
“你是谁？安琪？”费德隆终于将脑海中的那几个名字完全还原出来，若有所思地说：“或者你是段长离？”
他记得兰陵的同伴中有一个是天才医学家，手中惯常用的武器就是一把柳叶形手术刀。
听到费德隆的问题，洛柯有些惊讶——不光是为费德隆居然能够把范围缩到最小而感到惊讶，还为他的大胆而意外。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早就已经吓到瑟瑟发抖恨不能将自己变成苍蝇飞走，而费德隆只是在最初有了惊恐，之后便比他还要坦然自若。
“知道越多活的时间越短，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吗？”洛柯冷冷说道。
费德隆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反正都到这种地步了，倒不如争取一下从宽处理。”他看了看灯光暗淡的长长走廊，接着说：“没有我的话，你们似乎也无法安全从这里走出去。”
洛柯露出一抹堪称残酷的笑容，“如果你指的是终端以及密码，还有那些弱智的岔路口。”视线落在刚恢复平整不久的手腕上，让费德隆忍不住缩回了手藏在身后。
“我原计划是将你的手砍下来，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费德隆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否决道：“不怎么样，我认为留着这只手会有很多奇妙的用处。”
洛柯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费德隆一番，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挑高了修长的眉毛：“你倒是个聪明人，我还以为贵族都是些脑子不够用的蠢货。”
对于洛柯的嘲讽，费德隆完全无感，他一边在前面带路不时输入另一组密码一边愉悦地说道：“我可不算是贵族，顶多是个上层人士罢了。再说我还要留着这条命来研究神秘的生命体，怎么可以因为这种小事儿而丧命呢？太不值得了。”
等费德隆走到第三个岔路口时，他像是刚刚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一样，大力地拍了下脑门，发出啪的一声，丢了句“等我三分钟”便留下洛柯和兰陵原路跑了回去。
洛柯在“他回去拉响报警器”与“他回去拿重要东西”之间犹疑几秒，有在心中分析了一下费德隆的面部表情以及性格特征，选择了等待。
两分半钟后，费德隆提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密码箱跑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新生（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