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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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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这个天下所有女子所能站到的顶峰,楼阁飞檐,宛如一只轻盈的凤凰栖息在一片雄性的政治气息中,近百年来,这里见证了无数的起起落落,甚至一度成为权利斗争的漩涡。
“你父皇,比起商纣隋炀,绝不能算是暴君,他只是让人倦,这也是明王慕容夜之所以得到那么多人望的原因,他让人害怕。一个皇帝与其让人倦不如让人怕,怕如穿越激流,虽有沉没之忧,却又到达彼岸的希望,而倦如老驴拉磨,虽然在走,却永无前途。怕如绝壁攀援,虽有跌落之险,却也有跃入峰巅的兴奋,而倦如蚊虫飞鸣,既无意义也令人讨厌。在怕的心态下,还可以做事,而倦怠懒散则什么也做不成。但是我儿,你是超越他们的存在,你既不让怕,也不让人倦,只是让人服,向看看跟这你自己有可能飞到什么高度。”
慕容晓静静地看着皇后,许多女人想做武则天,可她们学会的是武则天的残忍,冷酷。却没学会她治国的方略,识人的慧眼,容人的雅量,就像只学会了李白的豪饮而每学会他“下笔鬼神泣”的诗才一样。可是母后是不同的,她没有武则天的野心,却又她的能力,有武则天的残忍,更有她的度量,聪明的女人,既能维持自己举足轻重的地位,又不授那些文人清客们以话柄。
晓,也只离去三个月而已,自己感觉上却有三年了,这是我的骨中骨,血中血,我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啊。他风采依旧,那眼眸冰冷清冽,流转间澄明静美,有如实质地直直射入人肺腑深处,一瞬间,皇后竟有些隐隐作痛的感觉,在那无疑伦比的绝美风化中,竟觉得已有满天的哀伤,扑上了眼眶。只听他淡淡的声音:“听说夜最近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呢。”
皇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和母亲还玩什么文字游戏,他绝不是那种人。反常即为妖,历来在夺位之争中最后的胜利者常常不是最有能力者,而是最有心计者最擅伪装者。就说鞑靼草原上貘赫,赤柔两部的叛乱,谁又能说和他拖得了关系。幸好真真国使者不日即将来朝,他们带来的火炮一定会对叛军的骑兵起到牵制作用,这个机会要好好把握。”
慕容晓神色自若:“我早已不能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了,不管见山见水都会见到她的影。既然夜最爱这天下,我就用天下为她陪葬。母后,能做到明天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今天还能与他把酒言欢,那才能为君。至于貘赫,赤柔,将欲取之,怎能不先与之呢?”
皇后欣慰地看着慕容晓:“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呢?毕竟夜才是我的孩子。”
慕容晓笑了,醉了周围无数山河风月:“因为您的眼睛,母后,只有我能看出来,和她一样,那是有爱的眼睛。”
东宫。
慕容晓刚掀开帘子,就看见紫娟手里拿着一管沾了胭脂的狼毫,愣坐在梳妆台前。不禁笑道:“少女情怀总是诗,紫娟也不能例外啊。”
紫娟苦笑道:“小姐一只不喜欢胭脂水粉,每天都是我逼着给她上妆,当时只道是寻常啊。可惜,后来~~~~”
慕容晓的笑容凝固:“是啊,后来,多么悲伤的词,后来~`~”
紫娟道:“从前的您有点痞,有点不务正业,更有点淡薄世事。但您的本质,是清洁无垢的。您本来就是身在三届外,不在五行中的神啊。可是我却逼着您去算计,去阴谋,去争权夺利,小姐让我看着您的心,殿下,我是不是做错了?”
慕容晓哑然失笑:“傻丫头,一旦动了心,都是凡人,再说,我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能逼我做,我下定决心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我。你要从此不见一点光线,久而久之就会对黑暗习以为常。你要一直受伤,渐渐也就不会觉得什么是痛了。要说我对你有什么不满意那也是因为我嫉妒你,点绛唇这样的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来做呢?~~~~~~~”
明王府。
暖风熏得宾客醉,颓靡的秦淮小调低低轻吟,仅着寸缕的美姬妖娆地穿梭于席间,毫不介意地展示他们傲人的曲线。主座上的明王被五个美女推搡着,像是要化在垫子上,手擎玻璃盏:“此时漫道眼前事,他年都是戏中人。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唱戏嘛就是把人生拖拖拉拉的痛苦直截了当的演出来,不过戏演完了,人生还不是拖拖拉拉的痛苦?”
一个美女轻轻拥指甲摩挲着他的面颊,柔声道:“殿下,您醉了。”明王放声大笑:“呵呵,美人,你才发现吗,本王早就醉了,只缘情在不能醒,只缘情在不能醒啊~~~~~~~~”
迎春担忧地从茜纱窗向里看。生性懦弱的她对丈夫的花天酒地无可奈何,可是父兄们的逼迫又让她不得不从。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深吸了口气,走向大厅。
“王爷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还没进门就被新近的冲得云姬挡住了。
迎春喏喏地说:“我找王爷有些事。”
“有事以后再说,没看见王爷正忙着呢吗?”云姬不屑地说,怎么看怎么像只老鼠,真不知道王爷看上了她哪点。
“是爱妃吗?进来说话?”迎春如蒙皇恩大赦,忙不迭地进去了。
每次见到这个丈夫,迎春总会诧异,怎么会有人在如此的放浪形骸之余还是如此地疏理呢?像此刻他的天真来的放肆,他的放肆也如此天真,可他就有本事让人及时被炙伤了也不忍心责怪,于是原谅这个人的任性,这个人的胡作非为,不惜将一个世界空出来让他做随性的舞台,任他舞,任他狂乱,任他痴,任他嗔,任自己陪了她在深渊里盘旋。
明王不耐烦地挥走缠在他身上的美女,温柔地向迎春张开双臂,拥她入怀,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下次再要来见我,直接捡来,你是我的妃,拿出魄力来。”随后像是弹去衣服上的灰尘般淡淡地吩咐:“把云姬拉下去,杖责三百。”迎春惊讶得张大眼睛,昨天他还把御赐的夜明珠赏给了云姬,怎么今天就可以~~~~~~~不理会云姬的哭天喊地,侍卫很快就将她托了下去,随之传来了“啪啪”的沉闷声音,众人皆失色不敢作声,明王奇怪地问:“怎么不继续了?”于是丝竹又想,只是更多的是强颜欢笑吧。迎春呐呐地道:“父亲久不见王爷,甚是想念,向来看望您,不知~~~”明王仰头想了想:“不必了吧,本王倒是很想念老太君,准备明天过府探望,听说真真国的使者也在你家,本王也很好奇啊,顺便去看看好了,叫你父亲也在那侯着就是。”迎春只怕他一口回绝,立刻放下了一半的心。侍卫禀报:“王爷,云姬她耐不住,二百杖就不行了。”明王道:“不知当行当止,死了也好,把本王赐给她的所有财物都和她一起葬了,还有,三百杖就是三百杖,死了也得给我打完。”
迎春被他暖暖地搂在怀里,心里确实一片冰凉,自己究竟嫁了个什么丈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