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巨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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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就在姚牧舟觉得自己大概要被淹死的时候，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人力气极大，一下子就将姚牧舟从水中拉出来好大一截，随后穿过姚牧舟的腋下夹住他的身体，硬是把他从水中拖到岸上。
姚牧舟深吸一口气，随后趴在岸边剧烈地咳嗽起来。
救他上来的人是一名少年，身上穿着青云门的弟子服，坐在一旁看着他咳得撕心裂肺，冷冷地道："水潭上有封印，你不要命了？"
姚牧舟把肺里的水咳出来，哆哆嗦嗦地去取他放在岸边的那团符纸，从里面翻出两张取暖符，在自己肚子上贴了一张，感到周身像是泡进热水里一样暖和起来，这才缓过劲来。
"多谢相救。"姚牧舟给那人递过去一张取暖符，"你就是顾青尘？我叫姚牧舟，是辰天宗的。你师兄杜青笙来辰天宗求助，我是来找你的。"
对方没接话，接过取暖符贴在胸口自己胸口，被冻得发白的脸色好了些，抬眼打量姚牧舟，姚牧舟也望着他。为了救他，顾青尘的青云门弟子服浸了水湿得一塌糊涂，原本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的头发也松了几根，有水滴便顺着那几根发丝从他颊边淌下来。令姚牧舟惊讶的是顾青尘的相貌十分清秀，眉眼还未完全长开，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左眼角下有一颗不大的黑色泪痣，神情冷淡，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怎么看都不像力气很大的人。
"你师兄说你已经在崖下呆了一天一夜，可有受伤？"姚牧舟问。
顾青尘摇了摇头。
"没受伤。"姚牧舟松了口气，脱下被水泡湿的中衣放在引火符旁边烤，"我刚才喊你好几声，怎么不回答？"
"睡着了。"顾青尘回答，也脱了衣袍过来烤，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听到有人落水才醒来。"
姚牧舟刚想问他你怎么能睡得那么死，就听顾青尘问："有吃的吗？"
姚牧舟愣了一下，连忙拿了那个装点心的盒子给他。顾青尘也不道谢，打开盒子拿出一块绿豆糕大大地咬了一口。姚牧舟又点了一张引火符，一边烤衣服一边看顾青尘吃东西。顾青尘显然是饿得狠了，两口一个点心，不一会儿就把盒子里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顾青尘吃完，望着姚牧舟。
"我只带了一盒出来。"姚牧舟摊手。
顾青尘有点失望地把头转回去，把湿掉的衣服拉得离引火符更近些。
姚牧舟瞧他表情明明变化不大，但心里想法都写在脸上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玩，想了想后问道："你刚才说水潭上有封印，封印的就是水里那个红色的东西吗？"
顾青尘点点头："我下来的时候掉进水里，游到这里才发现有封印。你刚才上不来，就是因为封印拽着你的缘故。"
"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姚牧舟问。
"是剑。"
"剑？"姚牧舟有些惊讶。他在水下没能看清楚那把剑的具体模样，但那东西可有四个手掌宽，差不多一人长，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剑？
"真的是剑。"顾青尘看出姚牧舟不信，道，"如果不是封印，我已经把它捞上来了。"
姚牧舟回忆了一下自己入水到被顾青尘救上岸的过程，问："那个封印只在剑上还是水里也有？"
"不清楚。"顾青尘摇头，"我不会解封破阵，只看到剑上有封印。"
"那剑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姚牧舟道，"它上面戾气很重，恐怕这柄剑杀了不少人。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红影应当就是剑上戾气所化。如果不早些处理，日后生出魅灵来，很有可能会为祸一方。"
"戾气……"顾青尘眉毛极轻地皱了皱。
姚牧舟没看到顾青尘皱眉，伸手摸摸衣服还没干，把衣服翻了个面继续烤："我们得想办法把那柄剑捞出来。那个奇怪的红影一定就是从剑上出来的，我下来的时候神君正在跟它斗法。"他顿了一下后道，"也不知道上面怎样了。"
顾青尘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听到姚牧舟说到"神君"二字，转过头来："风先生来了？"
姚牧舟有点意外，点点头："不错。我原本要跟先生一起去暮阳，在山门口遇到你师兄，知道你被困在这儿，这才赶过来。你认识神君？"
顾青尘没回答，把头低下去，盯着引火符上跳动的火焰，看不出在想什么。
姚牧舟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答，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
"比我小一岁。"姚牧舟说，"刚才多亏你了。你年纪这么轻，力气怎么那么大？"
顾青尘看了他一眼："你轻。"
姚牧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忘了。"
顾青尘又去盯着火焰使劲看，似乎身边有没有姚牧舟这么个人他都无所谓。
衣服还没干，两个少年光着膀子沉默地烤着各自的衣服，气氛有点尴尬。姚牧舟想讲个笑话，瞧着顾青尘那张脸又觉得就算他讲了对方未必也会露个笑脸，多少有点理解上面那位为何不愿多提自家师弟了。
姚牧舟摇摇头，转头望向水潭。那柄少见的巨剑还在水下幽幽地泛着红光，在这个并不明亮的山崖下面显得格外诡异。姚牧舟盯着那柄剑，想到那日与风吟喝酒聊天时说到的阵眼，又想到这些天从学过的法术理论，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顾师弟，你水性如何？"姚牧舟问。
"如果下去捞那把剑的话没有问题。"顾青尘回答，"怎么了？"
"我有个主意。"姚牧舟道，"那柄剑因为封印没办法弄出来，我们把封印破掉不就可以了吗？"
"怎么破？"
"封印于法阵原理相同，都有非常密集的灵力交汇之处，也就是俗称的阵眼。"姚牧舟道，"你去触发法阵，我来找阵眼，找到阵眼之后以灵力破之，一旦阵眼被破坏，封印灵力运行受阻，自然就消失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好办法，水下危险，不管谁下去都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上来。"
顾青尘想了想后点点头："可。"
两人把湿衣服摊在一旁的石头上，用引火符继续烘着。姚牧舟站在水潭旁边一块稍高的石头上，看着顾青尘把取暖符系在手臂上，握着自己的长剑准备入水。
"剑就不必拿了吧？"姚牧舟问。
顾青尘摇头："人在剑在。"
姚牧舟听他这么说便知再说什么都没有，只说了句："万事小心。"
顾青尘深吸一口气，跃入冰冷的水中。
在顾青尘碰到水面的那一刻，姚牧舟看到水面上蓝光乍起，数道水属性灵力像发光的线一样汇聚在红色巨剑正上方的水面上，一股高大的水柱立刻铺天盖地地奔着顾青尘而去，而水柱正是从那个阵眼上奔腾而出的。
姚牧舟连忙用风系法术攻击那处阵眼。从属性上看，风克水，姚牧舟根据封印的属性推测自己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克制这个封印。但要想进一步破坏封印，就得用更厉害的法术。无奈他刚修习法术没几天，只掌握了最基础的，更厉害的还没有学会。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封印受到风系法术的攻击，力量立刻弱了不少，数条代表水属性的蓝色细线碎成数段，沉入水中消失不见了。原本在水里扑腾着躲避水柱的的顾青尘立刻小心地向巨剑靠近。姚牧舟继续全神贯注地使用法术攻击封印，不敢有丝毫懈怠。
顾青尘已经快要游到长剑的正上方。剑上的封印本就在将他向剑的方向拉扯，因为姚牧舟破除封印的举动，封印拉扯他的力量已经弱了不少，但顾青尘还是需要奋力划水才不至于被水下巨大的拉力拉下去。离巨剑越近，顾青尘看得就越清楚。也许是感受到封印的力量正在削弱，巨剑上的红光越来越亮，顾青尘十分清晰地看到有两张半个手掌宽的封条交叉起来将巨剑粘在水底的石头上，封条上蓝色的咒文也在发光，只是跟巨剑上的红光相比，咒文的光芒已经十分微弱了，更随着姚牧舟的攻击越来越微弱。
顾青尘突然明白就是这两条封条封住了这柄剑，深吸一口气顺着封印的拉力潜入水中，一剑便将那两封条挑成两半。在他挑断封条的同时，庞大的戾气从巨剑上铺天盖地地向外释放出来。顾青尘感觉到危险，连忙举剑自卫。水流限制了他的动作，却对那些戾气无碍，数道红光从剑上飞出，直直刺进顾青尘的身体。
姚牧舟清楚地看到那柄巨剑在封印彻底破裂的那一刻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也感受到了随之席卷而来的庞大戾气。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去遮挡那太过刺眼的光芒，清楚地看到数道剑气穿透了顾青尘的身体，直接将他推到水面上。
"顾青尘！"姚牧舟大声喊道，急忙拔出小刀并将灵力输进去。小刀瞬间绿芒大盛，刀刃上骤然生长到三尺长，完全是一柄长剑的模样。姚牧舟顾不得惊讶，急忙从石头上跳下去劈开那些还要继续攻击顾青尘的戾气。
姚牧舟跳入水中，将对方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长剑荡开那些还围着顾青尘的黑红色雾气，拼命向岸边划过去。水潭上已经是一片红光，姚牧舟不敢去看，他根本分不清那些刺目的红色有哪些是那柄巨剑上发出来的红光，又有哪些是顾青尘的血。
顾青尘还未完全失去意识，靠在姚牧舟肩头咳出一口血水。
"青尘，坚持住！"姚牧舟急道。
"我没事。"顾青尘甩甩头推开姚牧舟，"那柄剑，必须拿上来。"
"不行，你已经受伤了，不能再折回去。"姚牧舟拽住他的手腕，"快上岸，我上去找神君。"
"必须把它拿上来。"顾青尘一把将姚牧舟推开，再次钻回水中。
"青尘！"姚牧舟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对方已经钻进水中不见了。姚牧舟暗骂一句，正打算跟着入水，那些红色剑光却放弃了顾青尘，尽数向他攻过来。
姚牧舟不得不退回岸边防御那些剑光的攻势。顾青尘在水下生死未卜，如果他在此丢了性命，姚牧舟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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