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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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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便已在亭子小学扎下根来,无人再来骚扰,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交好了一班谈得来的同学一起玩耍,就像伪军、韦秃、宁宇、老余、栾弟和木薯头等等,还有一个给我起花名叫泵泵泵的胖小子,因为他的姓名发音听起来就像泵泵泵,让我想起了阿尔巴尼亚电影《战斗的早晨》一伙德国兵在海边泡澡时泵泵泵的音乐声。
和他们一班同学时时一起瞎扯,我学会了彼此称老,他们叫我老王,我叫他们老张、老韦、老余、老莫等等,现在想起来,当年一班小屁孩,都是才10岁出头的小学生,就互相称老某,确实很是搞笑。
自转学到亭子小学以来,由于自己一些早年养成的不良习惯,也可以说是土气,我在班上不免闹了好些笑话,例如我从小习惯了白话夹普通话说话,平时大家随意聊天对答如流,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像后世全市都普及的南普,面对面彼此说话都很自然,可是上了广播电视再听就顿觉恶心得紧。
那会还在四年级没有结束的时候,有一次我写了一篇作文,文笔甚佳,得到雷老师好评,并且要我上课时站到讲台上,当全班同学的面宣读一遍。
我貌似写作文有种天生的灵感,随便写写都不错的说,记得电影《闪闪的红星》上映以后,轰动效应自不必说,后来我只随着学校包场先后看过两次,就能用练习本把剧中全部对话记录下来,当然有些话听不明白的也可能记错了字,可稍加整理就是一个电影剧本耶。
上课时间我从来没有站过讲台,这次要我上台当众宣读作文,那便是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很无奈忐忑地站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回全班同学,发现貌似人人都坐得离我很近,几十双眼睛逼视般紧盯着我,让我不由有点心慌。
我无奈地拿着作文本,用我平时很习惯的白话夹普通话开读,可还没有读到一半,忽然发现全班同学都莫名地笑成了一团,连雷老师都埋头趴在她坐的椅子靠背上,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登时愣住了,懵里懵懂的却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看见连班主任老师都掺在一起笑个不停,于是马上就恼火不读了,赌气叉手站在讲台上瞪着下面的同学们,这样一来大家笑得更加厉害。
雷老师见状,忍住笑抹一把眼睛,挥手叫我下去坐好,暂时不用再读了。
我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身边的卢班长这才止住笑对我解释说,你不该用平时讲话的腔调朗读作文,半白话半普通话的,这样听起来很不伦不类,也莫要怪人家笑话,你朗读应该全部用普通话,发音不正都不要紧,至少不显得那么怪异。
我这才明白自己出乖露丑在哪里,显然是享受了一把后世南普上广播电视的惊奇待遇。
这回下课后,很久没有横生事端的青耳麓仔大板牙如获至宝地从隔壁三班拉了缺门牙出来,把我上课朗读作文的笑话绘声绘色讲给他听,听得缺门牙傻笑到大牙都差点随门牙一齐掉光了。
我见状便黑着脸冲他们挥挥拳头,吓得大板牙急拉缺门牙躲到那棵老树后,最后还没有忘记对我递了一记墨西哥礼节。
我看着只会傻笑的缺门牙,想起《幼学琼林》里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话,不禁莞尔失笑,一下就忘了他们笑话我的事。
这次出糗的影响是很深远的,我从此犯下了在广庭大众前发言紧张的毛病,过后不久我又有了一次当众宣读作文的机会,那次就死也不肯上讲台了,就在座位上站起来读完拉倒,虽然不再犯旧错,朗读的普通话发音也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当众发言紧张的毛病就突显了出来,读着中间未免有点停顿磕巴,不够抑扬顿挫。
后来我大学毕业后在讲师团当了一年的代课教师,经过走上讲台做中学老师的锻炼,当众发言紧张的毛病渐渐得到减缓,但还是没有彻底消除,到后世就算是当众唱卡拉OK还是时不时出现紧张情绪,也从不愿参加比赛性质的歌唱节目,这是后话不再提。
不久以后,我便从四年级升到五年级,当时的亭子小学五年级不知何故需要重新分班,我稀里糊涂地分到了五班,五班还是雷老师当班主任,当时的班上已经没有了那些学习差爱搞事的学生,例如青耳麓来的众挫男之流。
雷老师始终比较钟爱我这个插班生,她是语文老师,而我语文课学得还算比较好的说,作文写得在小学生中也算最高水平。
不过遗憾的是,没有等到我小学毕业,雷老师因为教学水平表现突出,被调走到市内别的重点小学去了,往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见过她,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给我带来霉运的女班主任,貌似我宿命式“遇到女班主任就倒楣”的衰运,到上初中以后才正式开始。
五年级班上有个姓韦的男生额头比较高,我们都爱叫他韦秃,说来巧了当时科任算术老师也姓韦,年纪不小了脑瓜也几乎全秃,背后也有谁谁偷偷叫他韦秃。
有一天上算术课,我有点事一连悄声叫坐在我课桌斜对面的韦秃,他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应声,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回音。
讲台上的秃顶韦老师在背身写板书讲算术例题,边写边讲解着,他正念到二又四分之一的时候,我忽然提高声调叫了一声韦秃。
当时班上静悄悄的,本来只有韦老师讲解板书例题的声音和粉笔写在黑板上的吱吱声,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口,大家闻声顿时相顾愕然,纷纷回头看我。
很显然韦老师也听到了,他愣了一下,下意识以为我骂他呢,只见他停手很恼怒地走到我跟前,没有叫我站起来,也不等我解释,扬手一记耳光甩过来,在我左脸打了一巴掌,直打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当时的委屈冤枉自不必说,事后怨恨韦秃也没有用,反正惹得以后同学们笑话我时,总会说二又四分之一韦秃。
当时上课韦秃那货居然不应我声,害我被老师打耳光,过后不久,我找了一次机会,故意跟他隔着座位说话,让他和看我俩笑话笑出声的伪军,还有我一共三个人给教政治课的雷老师罚站了半节课,课后还一起被叫到雷老师家,另外补上了一堂很现实的政治课。
那会高小已经开设政治课,后世改成青少年修养课,不过那回到雷老师家上的却是另加佐料的修养课,内容还是罚站和认错。
这位雷老师是男的,当时很年轻没有结婚,长相斯文白净,在学校大门外有一间小房子自己一个人住里面,雷姓是亭子这里的大姓,他和班主任雷老师都是亭子本地人氏。
这位雷老师给我们几个开小灶上过政治课过后,反倒和我们成了忘年交,平时我们没事都爱到他家来,和他吹牛打屁半天,小学毕业时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伪军、宁宇、韦秃、木薯头还有我,还和雷老师一起去照相馆合影留念,晒出来的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我至今仍然保留着。
小学五年级还有一个姓黄的中年男老师,他上的是什么课已经没有印象,平时上课也没怎么注意,就是班上同学们背后爱叫他黄老太,意思是他老爱刁难班上的学生们,就像烦人的老太婆。
黄老太个子高瘦,爱弓背走路,剪个平头,一张倒三角脸型,模样长得很像老电影《平原游击队》里的老鬼子松井大队长,什么时候都是板着脸,没有戴眼镜,凹陷的眼眶里经常一本正经地目露凶光。
好容易小学毕业以后,我可以自己骑单车出门了,当时还在暑假假期中,有一次我骑单车和几个同学在街上看到黄老太提着菜篮走路,便远远喊他黄老太黄老太。
他看得见听得着,就是抓不到我们,气得他吹胡子瞪眼睛无可奈何,差点把菜篮子给一把扔掉。
没一想到我读初二年级的时候,那黄老太忽然调到我读初中这个普通市中任教来了,他一来看到认出了我,马上冲过来找我当时的班主任告状,反映他两年前被我背后叫他黄老太的事,好在那时的专职班主任姚婆暂时撂挑子,是我在高一1班时头任班主任临时兼任做当时初二2班的班主任,记得他姓邱,是一个块头较大的中年男教师。
班主任邱老师听得莫名其妙地应付了黄老太几句,便私下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老实交代说,就是小学毕业后一班同学在街上遇见他,在背后叫他黄老太,被他耳朵尖听到了很恼火,我避之不及刚好给他认出来。
当时邱老师听了哭笑不得,训斥我说一直都教导你们要尊师重道,你们倒好在背后乱叫老师绰号,老师就算有绰号也不是你们能叫的,真是岂有此理,说完还拍了我一巴掌脑袋。
所幸那黄老太从来没有教过我们班的课,他一个从小学调上来的教师也只能去教初一年级的课,这次告状过后,我倒很少遇到黄老太,慢慢事情也不了了之。
倒霉的是,这事很快被谁谁传扬出来,我居然因此被同班同学全叫成王老太了。
像此类出糗事还有很多,真是不胜枚举,这里就不必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