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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转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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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数天的假期终于过去,大人们已经上班干活,学生的寒假也同样不剩几天,这意味着我距离转学去新学校之日不远矣。
四年级下学期开学的那天早晨,妈妈和廖阿姨带我一起去亭子小学办理转学手续注册报到。
貌似当时的建筑物大门口都爱兴建有高高的台阶,位于郁江河畔的亭子小学同样临江建有又高又陡的台阶,足有几十级高,我跟着妈妈和廖阿姨艰难地爬上台阶,站到了学校大门外。
我忽然回望台阶下面不远处,那里有一个建在郁江边的民用码头,一艘艘拉沙的趸船停泊在岸边等着卸货,江水泛着晨曦,波光潋滟,熠熠生辉。
我们走进小学大门内,看里面的格局好像一个京派的四合院,两边都有几进房间,正面通透走下去便是小学校园,我们走进最里左边的校长室。
校长姓李,是一个身材高瘦、长得很像中年李子雄的男人,以后我看香港电影见到李子雄的光辉形象,还蓦然惊叹这厮跟李校长是不是近亲关系。
李校长亲切地接待了我们,看来廖阿姨和他很熟悉,早知便是我要转学情形的他一边随意寒暄,一边写了一张纸条给我们,交代我们去四年级教研室找四(4)班班主任雷老师办手续即可。
我们万分感谢地辞别了带着李子雄式笑容的李校长,转过四合院几间房,找到雷老师所在的四年级教室办公室。
雷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老师,中等胖胖的身材,面团团的脸庞,有点像几年前微笑冬游郁江的国朝高祖。
很快办好了转学入学手续,把我留给了雷老师,妈妈和廖阿姨就离开学校一起返程,我也算混迹过不少地方,都会做的,不用特意交代什么。
虽说是第一天上课,因为是学年中期,没有什么报到时间,学生们只需直接带书包到教室等就是,我跟着雷老师的步伐一前一后走去教室。
出了通透的过道,就是走下去有两层都是十几级高的台阶,然后穿过校园中间的运动场,便到了斜对面的四(4)班教室。
雷老师先进的教室,在里头讲了几句话,才探头出来招手叫缩在门外的我进去。
我进去呆呆地看完全班同学,然后按雷老师所指着的方位,和一个脸色和蔼的大脑袋高个男生共坐一张课桌,经班主任介绍,那男生竟然是班长,姓卢,家庭是本地人氏。
雷老师姓如其人,做事雷厉风行,简单介绍安排好,就开始上课,她是语文老师,貌似小学班主任都是语文老师多。
很快下课后,雷老师交代卢班长代收全班同学的课本费,顺便叫他关照一下我,就拿自己的课本和讲义夹离去了。
下课之后,我自己走出教室,去看前门外那棵很老脱皮很厉害的相思树,正看着一层层脱着薄薄树皮的树干,忽然发现一个长一嘴大板牙的黑肥矮子过来看我,笑嘻嘻地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我转头很警惕看着他,看他准备放什么屁。
他问你新来的哪里的,知不知道规矩?
我摇摇头不说话,然后这家伙就伸手说拿点钱来。
我伸伸脖子回答没有。
他马上就变了脸,一把推过来,给我抓住他手腕,拧过来推开,然后沉着脸冷眼看他。
这货吃痛嘴巴丝丝抽几下冷气,有点畏惧地退开几步,退到教室门口,忽然伸出右拳给了我一个墨西哥礼节。
说起墨西哥礼节,那是两广白话地区羞辱人做的手势,看过香港电影的都有可能见过,握拳把拇指从食指和中指间伸出递给对方,表示我艹尼玛的意思,传说中貌似墨西哥人就是用这样的手势问候朋友的,故而叫做墨西哥礼节。
我翻翻白眼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回教室准备上下一节课。
看卢班长还没有回来,我坐着无聊,便在教室数了一下班上人数,居然有四十多人,是我原来小学一个班的一倍多。
从刚上的语文课课堂布局可见,受当年的时代形势局限,还是男女分坐,但是上课那是秩序井然,连那大板牙黑肥矮子也得老实听讲,不像我原来小学上课打闹跑位时有发生,反而有点像郁林太平小学那种上课安静认真的气象。
还好我在太平小学读过半年书,上课时需要正襟危坐这样严肃的课堂尚能习惯,不至于发生上课打闹和跑出去玩的现象。
看到卢班长也回来了,我便问他那大板牙矮子是什么来头,卢班长说那是附近青耳麓生产队的人,他姓张,那里的学生好惹是生非、爱欺软怕硬,你不怕他就没有事了。
我听了就安心下来,等待下堂课上课老师来到。
在下堂课下课后,我还是走出去站到那棵老树旁边研究一层层剥落的树皮,貌似我在郁林太平小学读书养成的习惯,跟人不熟只好去找树木做伴。
临出门前,我还偷眼看见张姓大板牙鬼鬼祟祟从后门溜出去,转到隔壁五班教室那边。
我在老树下没有站多久,张姓大板牙带了一个刀把脸瘦子过来,刀把脸瘦子来到二话不说,劈头就是一拳打过来,被我举左臂格住,反手一记右摆拳抽中他右脸颊,打得他歪到一边去捂脸,李金教的咏春基本动作快给我练成拳击了。
我上前一步伸左手掐住他脖子,问他想做什么,就像我以前掐住阿赖脖子那样。
刀把脸涨红脸嘴巴哑哑几声说不出话,我掐他力度可比当年没有练拳时大很多,他受得了才怪,我接着把他推开到一边去。
张姓大板牙很惊恐地看着我,不敢再走近来,刀把脸抚抚脖子这才恢复正常,乜斜着小眼睛拉着大板牙俩人一起退走,边走还边回头对我行墨西哥礼节。
我把小指也伸到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双手一共四个墨西哥大礼推送给他们,他们见状吃了一惊,不由停下脚步吓吓大笑起来,惊动了另一边的三班走出来一个高黑个缺门牙的男生看他们,不解地问他们笑什么,张姓大板牙把我的动作重复给他演示一遍,缺门牙男生看了也跟着滋滋声傻笑起来。
我乜斜眼看看他们,心想貌似和这帮头脑简单的青耳麓仔的过节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转学到亭子小学读书,小学里不开午饭,妈妈就安排我买公车学生月票到十叔家吃午饭,每月十五元买月票,伙食费不知道要交多少给在十叔家专管买菜做饭的奶奶,十块八块还是应该有的,当时大家都穷,就算直系亲戚也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反正我还是小孩也都不爱午睡,吃完和堂弟们玩下游戏讲讲故事什么的,等时间到再坐车回学校上下午的课程,然后早晚自己走5公里路从家到学校往返各一趟。
要想不绕远道走高台阶前门进学校,只有从后门走,小学校园运动场边上有一个侧门,就是来回必须要穿过一个生产队,那里路上不但经常有狗吠,还有莫名出现的剪径强人拦路。
其实还是那几个青耳麓仔闹的鬼,他们压制不倒我,就去挑唆侧门出去路过的那个生产队几个小学生来拦路为难我,那些小学生一向性格就是很贱、很没底限那种,有这样群殴对单挑跟人为难的事何乐不为呢。
那生产队的小孩是谁有份干我一直搞不清,学校一个年级五个班,几百号人,我也是刚刚到埠,本班同学还认不全,其他班级的我更一无所知,除了缺门牙和刀把脸其他的人基本上不认得几个。
有一天我大早经过那生产队里面的路要到学校去,在半路,被两个不是四班同学,搞不清是哪班的人拦住去路,两人一看到我走来二话不说直逼上前来,我看来头不对,没有等他们开口,扑到路边抄起一根竹杆当即横扫过去。
那俩人连威胁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讲,蓦见竹竿劈将过来,立马撒腿跑得没影了。
这事还没有算完,后来无论上学经过还是放学经过那个生产队,总有人影躲在泥墙后面,丢石子泥块出来砸我。
外面这么大的地方,对方人躲着又不敢露面,砸是肯定砸不中我,可是我被惹火了,石子从哪里丢出来,我看清楚得很,反手回扔几颗石子进去,他们躲的地方都是旮旯,回旋周转角度小,常被我砸中痛得哎唷哎唷地叫唤,活像后世的电脑游戏里打中小怪的叫声。
一连经历了好多次,我虽然没有吃什么亏,可是长此以往显然是很烦的,于是就回家跟妈妈说,上学路过的生产队有人放狗吓人,万一被咬就麻烦了。
妈妈也知道近郊生产队很多社员其实都是无赖,真让我被狗咬了也没法说理去,经和老爸商量,由老爸去和十叔十婶说项,让我直接去那边住,周末才回家,也省得奶奶七十多岁了每周都要辛苦跑园艺场里一趟。
大家都知道奶奶来场里其实就是为了看我,反正公车月票限时不限次数,按月交伙食费给奶奶就行,十叔家买菜煮饭一直都是奶奶在做。
于是我便去了十叔家食宿,到周末才回家一次,每周只有两次往返,妈妈有空也骑车出来接送过我。
这样一来,总是看不到我走生产队那边的小路,几个青耳麓仔和那班总袭击我的队仔就傻眼了。
前去1路公车始发站坐公车,走的是学校前门大街,路人很多,他们根本无法阻拦我,何况我和几个家在附近国营大厂的同学混熟了,下课都是一起走,一帮六七个小学生,那些想搞搞震的家伙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光瞪眼看了好一段时间,看到再也无法奈何我,不久便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只有那几个青耳麓仔尚自不甘,每每看见我便远远地和我互敬墨西哥礼节,想动手的话,要近战完全就是他们没胆没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