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一番纪事》月落乌笑

5、第 5 章

　　未来的一周里，周跃都十分踏实，没再有什么动作。而另一边，【无为】也顺藤摸瓜，逐渐摸出了一条愈益明朗的道路。
　　组织会议上。
　　“这个是前两天事件的袭击者，周跃。”
　　解雨臣在投影上放了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停了会儿，又换了张漂亮的女孩。
　　“提到周跃，不得不先说一下今年七月发生的G城暴恐事件。这个女孩叫周径庭，周跃的亲生女儿，是那次暴恐事件的众多被害者之一。”
　　“所以还是为了报复社会？”底下有人问道。
　　解雨臣摇摇头。
　　“这个案件大家肯定都略有耳闻，G城的外国恐怖分子集体绑架超市人质，毫无人性地进行无理由残杀，导致众多被害者的一场惨剧。”
　　下面很多人点头。
　　投影又换了一张图片，这次是一份文件。
　　“我们查了资料，当时的受害者多是被直接枪击，或是用刀具割喉而死。唯有周径庭一人，是窒息而死。”
　　台下一阵嘈杂。
　　解雨臣敲了敲桌子，等安静下来，才继续道：“我们确定的是，周跃绝对是知道了什么，才有了之后的行动，而这件事肯定和周径庭的死有关系。但是，”解雨臣皱皱眉，“我们现在介于权力限制暂时不能再深查下去，所以只能大家帮忙找找看有没有相关线索了。”
　　会后，几个人聚在一撮。
　　胖子首先开口：“哼，权力限制？肯定是被上面强硬压下来了吧。”
　　吴邪忙阻止道：“胖子！”
　　胖子撇了撇嘴。
　　吴邪劝道：“小哥最近一直都在努力跟上面调解这件事情，相信没多长时间应该就能有进展了。”
　　胖子一听这话，满脸横肉颤了颤，笑了。
　　吴邪警惕起来：“干、干嘛？”
　　胖子：“你小子，最近怎么跟小哥这么黏糊？”
　　吴邪：“我抱大腿不行？”
　　胖子一脸猥琐：“嘿嘿，这事可得说清楚了，你和小哥到底谁抱谁？”
　　吴邪老脸一红，骂道：“滚滚滚。”
　　胖子“啧啧”两声，笑着把脸凑过去，“哟，小天真肾虚了？”
　　吴邪痞里痞气地瞪圆了眼睛：“小爷肾不肾虚，你要不要来试试？”
　　解雨臣听两人逗贫，一直没插话，这个时候却“噗”一声乐了，“吴邪，口味挺重啊，还是清淡点好。”
　　后者刚要说话，看见来人又猛地收住口，气势一下弱了下去，轻声嘟囔道：“清淡的来了。”
　　张起灵朝三个人走过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顺手把一个文件夹放在解雨臣桌子上，然后在旁边搬了把椅子挨着吴邪坐下。
　　吴邪略微调整下坐姿，“小哥回来了。”
　　张起灵一手扶着吴邪的腰，也调整了一个角度，“嗯。”
　　解雨臣和胖子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专心看起文件夹里面的文件。
　　胖子惊讶道：“这是？！”
　　解雨臣则若有所思：“怪不得。”
　　吴邪也好奇地拿起文件，看了之后同样露出诧异的表情。
　　“详细内容不要泄露出去。”张起灵看向三个人，“明天带人做好准备。”

　　周跃其实是很感激政府的。
　　妻子因病去世的早，介于家里还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儿，从军时期的周跃被批准提前退役。上面还体贴地给他安排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一家人生活上虽然有些拮据，却一直很安逸。
　　然而突然一切都没有了。
　　周径庭是被奸杀的。
　　凶手是一个政府高层的儿子，碰巧那天G城暴恐事件发生，政府高层鬼使神差地把尸体拉到受害者里面，谎称也是暴恐事件的受害人。并且不惜大把金钱和权力，封住了所有知情人的嘴巴。在隐瞒了一切真相的同时，毁灭了自己作为人类的一颗良心。
　　而周跃也的确是【天吞会】的组织成员，但此前的刺杀行动却和组织完全没有一点关系，杀掉那些被金钱蒙蔽了人性的畜生，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早在那次无意中知道真相之后，周跃就没有再和组织有过任何联系。
　　这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也要他一个人了结！

　　月黑风高夜，吴邪见到了久违的小黑金（古刀）。
　　张起灵依旧是一身藏蓝色连帽衫外搭黑色卫裤，明明最普通的搭配，周身散发的气场却让人晚上照相都不用开闪光。
　　侧头看到某人正冲着自己傻笑，张起灵无声无息地靠过去，手背轻轻磨蹭了一下对方的，淡淡道：“一会回我那儿？”
　　吴邪吓了一跳，在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后才舒了口气，顺手又给了张起灵一肘子，才道：“看情况呗。”
　　张起灵：“......”
　　瞧着对方略显无奈的表情，吴邪先是勾了勾嘴角，却忽地想起什么，板正脸略有些严肃道：“话说回来，小哥你怎么知道周跃今天会有行动？还有你昨天给我们看的资料，怎么想都觉得不是能够轻易带回来的东西。”
　　“黑出来的。”
　　“嗯？”
　　“黑客。”
　　“......小哥，其实做首领只是你的副业吧。”
　　“......”
　　“头儿”远远跑过来一个人，“目标出现了。”
　　张起灵点点头道：“盯紧，按照计划，不要打草惊蛇。”
　　来人领命而去，借着正浓的夜色，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吴邪把视线放回面前的别墅上，从二楼某个房间里透出的唯一一点光亮，把黑漆漆的建筑渲染得更为可怖。
　　“什么计划？”
　　张起灵没有回答。
　　“啧，什么计划啊，还瞒着我了？莫非是想金屋藏娇吧。”吴邪嗔道：“说好咱俩一人一个啊。”
　　张起灵揉揉他的脑袋，“瞎想什么呢。”
　　但是还是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
　　这次吴邪没再问。
　　没一会儿，又过来了个人汇报情况，确定周跃已经潜进某政府高层一家的别墅里。
　　张起灵握紧手中的黑金古刀，看向吴邪道：“交给你了。”之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在黑暗里。
　　青年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沉默。

　　就在此时此刻，刚刚潜入别墅里面的中年男子，正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向着二楼门缝透出的光亮前进。
　　别墅里面安静得可怕，但是中年男人却一点都不感觉害怕。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包裹在大衣里面的炸弹，弯弯嘴角，走上台阶。
　　一分钟后，手搭在门把手上，毫不犹豫地转开。
　　屋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岁数，还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听到动静不约而同抬头。
　　中年男人看到两人的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浑身猛颤起来。
　　另外两人中稍大那个，平静地望着面前如期而至的访客，问道：“周跃？”
　　而年轻的那个已经掏出枪站了起来。
　　中年男人满眼通红，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不是你们。你们是谁？他们在哪？”
　　年纪稍大那个也拔出枪指着中年男人，“人已经被我们【无为】保护起来了，但是你放心，他们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同样，你也一样。”说着又迈进两步，“把手伸出来，跟我们走。”
　　然而还没等中年男人动作，变故却发生了。
　　“我要全部杀了你们！！！！！”
　　随着一声尖叫，一个年轻的男孩突然冲进来对着三个人就是几枪。
　　中年男人被一枪射中内脏，一声哀嚎倒在地上。另外两个人虽然没受致命伤，却也是都见了血。
　　年纪稍大的男子趁着男孩换子弹的时机，灵活地移动到对方身后几下制服动作。
　　“放开我！！！”男孩双手被扣在背后，身体激烈地扭动着，“周径庭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早该让我爸把你们都解决了就不用现在这么麻烦了！！！！！”
　　两个人中那个年轻的猛然冲过来，甩手狠狠给了男孩一个嘴巴，啐道：“闭嘴！亏我们头儿还想着留你们的狗命，早知道是这副德行，还不如让周跃把你们都干掉我们直接来收尸！”
　　“哈哈哈哈你们有本事就来杀我啊！！！！我可是带着炸药来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制着他的男人听后眉头一皱，腾出一只手就往想男孩身上摸。却被对方突然发力的动作挣脱，肚子猛地挨了一下，另一只手不自觉放松了力量。
　　男孩趁机从衣服里又掏出一把刀，乱挥着就往门外跑。
　　然而半个身子刚探出门，就被外面的人一脚踢飞。
　　随后追出的两人先是一惊，看到来人后低头叫了声“首领”。
　　张起灵沉默地判断了一下情况，用刀尖隔空点了下刚被自己弄晕过去的人，对两人道：“你们先带人回去，顺便连他父亲一起盯紧。”
　　“是，那周跃......？”
　　张起灵头也不回走进屋子，“还有一些事情要弄清楚。”

　　屋内，中年男人正倒在一片血泊中，毫无动静。
　　张起灵走到那人身边站定，静默片刻，淡淡问道——
　　“你是谁？”
　　安静了一会儿，“尸体”忽然动了动，慢慢站起来，看着张起灵笑了。
　　他指指自己和周跃别无二致的脸，“我是谁？”
　　“人皮面具。”顿顿又道：“身形不对。”
　　“哦？那你觉得我会是谁呢？”
　　张起灵平静道：“你是【天吞会】的人。”
　　用的是陈述句。
　　中年男人嘴角咧得更大了，“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难怪BOSS要亲自出马。”
　　张起灵蹙眉。
　　中年男人拉开上衣，露出裹在身上的炸弹，“虽然并不想与你为敌，但是我也有我的任务，既然人你带走了，最后的收尾可就不能再跟我抢了啊。”
　　说完便单手一撑，从窗户翻了出去。
　　张起灵毫不犹豫地跟上。
　　两个人如同壁虎一样，灵活地游走于别墅的墙壁外，一晃眼就到达地上。
　　张起灵无论体力脚力到底都不是一般人，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前面的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半路却突然插进来一个人挡在张起灵的面前。
　　张起灵挽了个刀花，处变不惊地就向来人的脖子划过去。
　　那人却不躲，任刀笔在自己挺拔白暂的脖颈前。
　　“我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貌似也是这种场景呢。”
　　带着温暖笑意的声音传来，冰冷了张起灵的所有动作。
　　“吴邪......”

　　吴邪扭头看向正等待自己的中年男人，道：“东西给我，你继续。”
　　男人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一个小东西扔过去，待吴邪安全接过便转身离开了。
　　吴邪调正身体，埋头鼓弄起手上的玩意，仔细看过去，竟是一杆录音笔。
　　——“放开我！！！周径庭是我杀的又怎么样？！！早该让我爸把你们都解决了就不用现在这么麻烦了！！！！！”
　　小小的机械里面正发出年轻男孩嘶声裂肺的吼声。
　　吴邪满意地笑了下，朝着张起灵晃晃手中的录音笔，“证据有了。”
　　没有听到回答。
　　吴邪低着头一脸平静，“我特别让你失望吧，最后还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依旧没有回答。
　　“周跃几天前就死了，心梗。”吴邪也不在意，继续自说自话，“当年他能够提早退役，其实也有很大一方面原因是介于这个病。在杀那批人之前就感觉他的状态不怎么对，只是没想到倒下的这么突然。他的尸体在家两天都没人注意，还是我派人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的。”
　　“你从他电脑黑出来的资料的确是他自己策划的，但是之后的执行部分只能是我来实施啦。毕竟周跃也曾经是【天吞会】的一员，不能让下属死得这么窝囊却置之不理啊。”
　　“我的原计划是找个人假扮周跃继续他原先的行动，先挑拨那个小子说出真相，同时假装被杀，然后炸掉别墅。周跃的尸体我已经做过处理带过来了，趁乱放进去，再加上录音笔的确凿证据，就算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吧。”
　　“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一手，竟然把两个人提前转移了。亏我刚才还那么紧张，要不是那小子跑回来作死，还真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抬头瞥了眼，见面前的人还是没有表态的意思，吴邪强打精神道：“俗话好，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既然话说开了，那便就此别过。”
　　......
　　“我有说过的。”一如既往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吴邪前进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哑。
　　张起灵慢慢走过去，伸出手臂温柔地环住正背对自己的青年，感受到对方并不宽阔的肩膀传来一阵颤抖。
　　“我所说的‘相信你’的意义，远比你想象的要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