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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童年 一起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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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枯燥的语数外相比，体育课显然是小学生们的天堂。对林贯之来说更是如此。
此时的操场上是一派的欢声笑语，这是属于孩童特有的活力。
“喂！你瞄准了扔啊！”林贯之朝不远处的小海大喊道，他的小脸因为运动的缘故显得红扑扑的，额前原本细碎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纠成几团，看上去格外可爱。
他和同学们在玩丢沙袋。话刚落音，红色的小沙袋就顺着抛物线的弧度从林贯之头上飞过。林贯之视线胶着空中的沙袋，同时拔腿朝沙袋下落的位置跑去。
沙袋落在一个孩子的脚边，那个孩子似乎被突然落下的沙袋吓了一跳，低垂着脑袋盯着地上的小沙袋一动不动。
“同学！请把沙袋扔给我！”林贯之停下脚步，朝不远处的男生喊道。
那人慢慢抬起头，原本乱糟糟的头发在风的作用下更为突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在阳光下似乎在发亮。
林贯之愣了一下，那不是那天他救过的小弟弟吗？
林贯之开始兴奋起来。自从那天见到他之后，第二天林贯之就跑去他们班找他，可惜被告知他没来上学。第三天、第四天都是这样。今天都礼拜五啦，总算又看到他了！
苏皓俯身把沙袋捡起来，朝林贯之扔去，林贯之一把接住。
“阿良！你先替我玩一会！”林贯之又把沙袋丢给了不远处的另一个男孩，然后欢快地朝苏皓跑去。
跑到苏皓前面定住，“弟弟！你怎么不来上课呀！”他满头是汗，但却毫无疲意，反而精神得很。
苏皓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林贯之热情不减，只是有些疑惑，“弟弟，你干嘛不说话？”
苏皓细长的双眸扫了他一眼，“我不是你弟弟。”
林贯之撇撇嘴，“你比我小，你就是我弟弟。”
苏皓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你几月的？”
“我是十一月份生的。”林贯之歪着脑袋掰了掰手指。
苏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我是一月份生的，比你大。”
“不对，你明明比我矮！”
事关尊严问题，苏皓难得有些气不过，“我、我还没开始长呢！我开始长了之后肯定比你高。”
“好吧。”不是弟弟就不是弟弟吧。林贯之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这几天干嘛不上课！”小手叉着腰，颇有种打算教育人的味道。他在脑子里打着草稿正准备告诉苏皓上学是件多么吸引人的事，没想到苏皓完全没打算照剧本来演。
苏皓又恢复了气势，“你怎么知道我没上课？”斜眼睨视他，微微挑眉。
“我、我、我去你们班找你好几回了，你都不在。”理直气壮地有些委屈的语气。
苏皓一听腰挺得更直，几乎快要用鼻子哼气了，“那天你说让我下午等你，你不是也没来？”
啊？有这事？林贯之偏头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呀。于是开口解释道：“那天我爸爸接我去吃饭，所以我没办法去找你。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扯平了吧。”说完还自以为大度地晃着小脑袋，“嗯，扯平啦。”
苏皓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但是听他这么说，好像自己再计较也太孩子气了，于是默认表示赞同。
就这么达成友好协议的两人坐在草坪上，聊了起来。应该说，是林贯之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对了，我叫林贯之，是一以贯之的那个贯之哦，你知道一以贯之的意思吗？”林贯之虎着小脸颇有些得意地卖关子。
苏皓假装思考了一会，只能木着脸摇头。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林贯之挠挠脑袋，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爸爸说这个出自论语，论语就是孔子写的书，是一部很厉害很厉害的书哦。”
苏皓偷偷盯着林贯之的两颗虎牙，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轮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皓没说话，只是目光飘到远方。
“噢我想起来了！那天张老师说你叫苏皓！”林贯之突然很神气，眼里满是得意，一副“快来表扬我”的神情。
苏皓依旧看着远方，继续保持沉默。
“可是，你要告诉我是哪个皓。”
“凭什么？”苏皓睨视他，语气有些欠揍。
林贯之非常理直气壮：“因为我想知道啊！”
两人互相瞪视了许久，最后，苏皓认输了。他捡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找了块有土的地方，“喏，皓月的皓。”大概因为写字不多的关系，一笔一划写得生硬。
林贯之很豪气地揽过他的肩膀，笑道：“那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啦！”
“朋友？”没有人想和我做朋友，你干嘛要和我做朋友？
林贯之郑重地点头，“没错！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说完还在心里沾沾自喜，他终于用到武侠电视剧里的这个万能金句啦！
“哦。”苏皓盯着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你放学要等我哦，这次我肯定回来找你的。”
苏皓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假装看看远方的风景，“嗯。”就是少年的耳根红得不自然。
悠扬的下课铃声响起时，教室里一下热闹了起来，同学们有的相互打闹，有的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只有苏皓静静坐在位置上，格格不入。
“苏皓！”林贯之风风火火地冲进他们班教室，朝他的位置跑了。
周围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就被林贯之的大嗓门吸引住了。又看到他叫的居然是那个没什么人敢惹的苏皓，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奇地瞥向两人。
两位当事人丝毫没有正在被人瞩目的自觉性。
林贯之可开心啦，因为又找到新的小伙伴一起回家了！他兴奋地拽起了苏皓的手臂，准备把他拉出去。“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周围的小朋友们吓了一跳，很担心这个白白嫩嫩笑得一脸阳光的小男生会被苏皓揍一顿。老师说了打架是不好的……
可是苏皓的反应让同学们都惊呆了！
苏皓任由林贯之拽着他走，神色如常，一点都不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回家路上，林贯之开启话唠模式和苏皓念叨着今天发生的趣事。比如小海又揪了前面女生的小辫子，害女孩子哭得可怜兮兮的啊；比如阿良又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看小人书，被语文老师抓到了等等；而苏皓只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偶尔用语气词附和他一两句。
林贯之说着说着终于觉得嗓子有些干，于是眨着可爱的大眼睛看向苏皓：“该你说了！”
苏皓莫名其妙，“说什么？”
“我跟你分享了好玩的事情，现在换你和我分享了呀。你们班应该也有不少好玩儿的事吧？”林贯之一脸义正言辞。
苏皓垂着眼眸认真思考了一下今天班里的事……无果。因为他从来不会关注班级里发生了什么，正如大家不会关注他一样。
“没有。”
“好吧。”林贯之有些小小的失望，“难怪你不喜欢上学。”他一个人纠结着，要是苏皓能转来他们班就好了，他们班可有意思了。
“那你以后也要每天都来上学。”林贯之认真地说。
“凭什么？”还是欠揍的语气，这三个字是少年苏皓的口头禅。 “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啊。”
苏皓这次不是刻意地无视，而是真的沉默了。
但林贯之很快又转移了注意力，“上次那三个人为什么要欺负你？”
“我怎么知道。”
林贯之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小胖手还故意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者的表情。
“……你看什么？”苏皓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我知道了！”林贯之脑袋上仿佛有灯泡在闪，“你太瘦了。”一边自我赞同地点头，“嗯，你以后应该多吃饭。”
苏皓没理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向前走。
“喂！你等等我呀！”林贯之小跑上去跟上他，“那你以后一定要和我一起走了，上学放学都要！”
“凭什么？”
“这样我可以帮你打跑那些坏学生啊！有我在，他们不会欺负你了。”林贯之拍拍胸脯做保证。
“我才不需要你帮！”苏皓粗声粗气地低吼。
林贯之又盯着他看。
苏皓：“……”
“咦，苏皓，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苏皓的目光很冷，不说话。
林贯之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小海去捉弄小雯的时候也会耳朵红，我们都知道他喜欢小雯。”
“哼。”
林贯之很爽朗地拍拍他，“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害羞了？”
苏皓眼刀扫过。
林贯之又不解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害羞？”
“你烦死了。”苏皓干脆加快脚步。
苏皓的家比林贯之还要远一些。在林贯之挥手朝他道别之后，苏皓继续往前走，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拐了进去。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他也渐渐放轻了脚步，终于，在一间有些老旧的小屋子前停了下来。
门上的漆已经脱落了不少，房门虚掩着，苏皓神色漠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邻居家有人走出来，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面色和善，体型微胖，大家都习惯叫她“李婶”。
“小皓，你爸爸已经出去了。”李婶好意说道。
“哦。”苏皓低下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教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苏皓走进了这间昏暗的屋子，屋子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可是，这里就是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地上还倒着几个空酒瓶，桌上的饭菜是李婶教他做的，是很普通的菜色，只是早已冷却。
他木然地把菜加热，打开电饭锅，里面是早上剩下的饭，当然也是冷的。他毫不在意的把饭舀起来，准备把这些当做今天的晚餐。
估计今天那个男人不会回来了。
看样子自己又逃过一劫。苏皓有些无所谓地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