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机会·仇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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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从来没问过，但是我知道，你好奇我的身份。"彭婆婆拉着陵洛回到她的小阁楼。
陵洛替彭婆婆倒了杯茶，坐在她的对面，准备听故事。
故事很老套，无非就是为了争夺家产而兄弟相残的故事。而作为兄弟们的奶娘，彭婆婆自然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到伤害，不想在保护其中一方的时候反倒受了利用害了另一方。
“您所说的那个人，便是陛下吧。”
“我知道，以你的聪慧，必然能猜到那个人的身份，恐怕在我没说之前你就有此猜测了吧。 ”
"只是隐约有所猜测。"陵洛倒没有对此隐瞒。
“既然你也猜到了，我也就不多说了。过不了多久，那个人便会送点东西过来。我给你的机会呢，就是让你把那些东西还回去。这也仅仅只是让你见他一面的机会，至于你能否把握住，还得看你自己。”
“谢谢婆婆。只是，婆婆为何要帮我？我以为婆婆应该已经无心插手这后宫的争斗？更何况这次还跟你的仇人有关。”陵洛虽然接近彭婆婆绝大部分目的就是为了求这样的机遇，但是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反而让陵洛有些疑惑，因为以她的判断，彭婆婆恐怕至死都不想在跟李世民有瓜葛。
“老婆子我也老了，时日也不多了。”彭婆婆能感觉到这一两年身体突然垮下去，这种不是病痛折磨，而是大限将至，再折腾也不过明年和后年的区别。“这段日子，你陪着我这个老婆子这么久。不就是图的这个么？”
“一开始是机缘巧合，不过后来，如意确实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对于聪明人，说话不能做到全真，但也不能全假，“只是，婆婆和我故去的姥姥脾性相似。她生前最是疼爱我，可惜她走得早，那会儿我又年幼，未能侍奉左右，陪伴她解闷，一直是一大遗憾。婆婆倒是弥补了这一遗憾。”
彭婆婆看着陵洛诚挚的表情，向来陵洛不管有什么心思也从来坦荡，也就信了，不由得心里觉得更亲近几分。原本，此番举动更像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换，现在却更像是真心实意帮助陵洛。“你这丫头，也就是太聪明。我这老婆子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你。”
陵洛见彭婆婆虽然嘴硬，但是表情却是面带笑容，知是信了几分，于是回之以更加真诚的笑容。
“算了。你这么聪明也好，这样我也就不怕你被那个人利用。”至少不会像观音婢那丫头，一心一意地对李世民，付出了一切。
……
自从彭婆婆提出了那事之后几日，陵洛都没等来消息，罗玉珊这几日也失魂落魄，不过还好，没有做出什么傻事。倒是冬梅，这几日将位列四妃中的三妃，详细地梳理了一边她们的讯息。
掖庭本就鱼龙混杂，各宫各殿伺候的都可能被罚到这里。甚至有很多还层贴身伺候过才人美人，在主子斗败之后，受了牵连被流放至此。冬梅自打进了掖庭之后一直有意无意地打听各宫主子的各种消息。已经沦落至掖庭，那些宫女便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陵洛听了一遍后，很是满意，不枉她精心挑选一番拉拢的人。三妃之中，杨淑妃是前朝公主，诞有龙嗣，却一直体弱多病，在这后宫之中深居简出，与李世民多年，比韦贵妃资历更老，却看似对后宫争夺没有野心。阴德妃，前朝罪臣之女，上一辈与李氏仇怨深重，也生下了皇子不过早早被送出了长安，这些年最大的心愿便是与儿子相聚，平日吃斋念佛，后宫斗争也是甚少参与。韦贵妃，四妃之首，嚣张跋扈，仗着娘家后台硬，自打长孙皇后病倒，她逐渐掌权没少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暗中毒害品位低的美人性命，因为自己无法生育，最是见不得人怀有身孕，也没少害人流产。当然韦贵妃的背景身家，跟多是从罗玉珊口中得知的。
现在四妃只剩三妃，而且三妃中两妃明显在出身上有太大的硬伤而无缘后位，甚至位列四妃也不得不低调做人，深居简出。但是她们所出的皇子已经证明了她们的手段了，如此出身还是顺利诞下皇子并且让皇子长大成人，其中要挡多少明枪暗箭不言而喻。韦贵妃看似势大，但是如今后位悬空已久，其他两妃又有硬伤的情况下还不能坐上皇后的宝座，便可看出韦贵妃并不得帝心。
如今李世民年纪也大了，东宫太子前不久才受伤残疾，可见皇子们的争斗已经愈演愈烈，明显到如此地步，后宫不可能再像前几年那般平静。
“武姐姐，不好了！”正在陵洛分析局势的时候，罗玉珊身边的小宫女柳绿匆忙地跑来找她。
“什么事？”陵洛第一反应是罗玉珊出事了，虽然已经从罗玉珊嘴里套出了韦贵妃不少事情，但是费了这么大功夫，陵洛要的可不仅仅是那么点信息！
“今天罗将军突然被叫到了掖庭狱去，本来安排的时间不是今天的。罗将军从掖庭狱回来之后就不吃不喝，面无表情一直呆坐着。我们都没办法了。”
“我知道了。”陵洛起身，去找罗玉珊。
陵洛见到罗玉珊的时候，她整个人魂已经没了。在陵洛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她转头，痴痴地说，“他死了。”
陵洛自然之道罗玉珊所说的他是谁。“在掖庭狱的水牢熬了整整十年，也难为他了。”
“他死了！”罗玉珊呜咽着重复这句话，靠在陵洛的肩膀上。
“他在这掖庭狱中多一日也是多一日受折磨，这些年来，他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还不够么。而你，在这掖庭之中，也如同恶鬼一般，收割人性命，终日受那剜心刺骨之痛，沉沦在无尽的仇恨之中。还有你们没有出世的孩子。哭，你已经哭够了，比起被你误会的当年被抛弃的仇恨。韦贵妃和春盈她们的所为，还不够你吞回你的眼泪，和我联手，对她们施展报复，亲手送她们下地狱么？”
罗玉珊听到陵洛的话，一字一句，便如同一刀割着她的心，她抹掉脸上的眼泪，“你说得对。哭有什么用。这些年我所受的苦，子章受的苦，还有我孩子的仇，我要一点一点地还给她们！我要让她们千刀万剐！”
陵洛听后并没有开心，之前她之所以能够轻易地告诉罗玉珊当年实情，是因为还有一个郑子章能够约束罗玉珊，让她不至于冲动，现在陵洛就怕罗玉珊因为仇恨而一时冲动，自掘坟墓。“韦贵妃现在掌握着后宫，你不过是掖庭之中小小宫女，连着掖庭都走不出去。撑死了，你可以见到春盈，哪怕你出手，春盈也有侍卫护她。别说千刀万剐，你连春盈的手指头都很难伤到。你懂么？”
“我懂……”罗玉珊咬牙切齿地承认。
“所以，你需要跟我联手。不过，就算如此，以我们两的身份也很难伤到韦贵妃丝毫。”陵洛蹲在罗玉珊面前，“我呢，迟早是会出这掖庭，到时候不免与韦贵妃又是一番争斗。你呢，非但不能直接找她们报仇，你还要继续装作忠心于韦贵妃。到时候里应外合，迟早，我会让你达成所愿。现在，我就问一句，你信我不信？”
“我……信！”替韦贵妃办事多年，罗玉珊更加清楚韦贵妃的势力有多大，凭她自己，见都见不到韦贵妃更何况报仇。现在只要是任何能帮她报仇的，哪怕只是空口白眼，她也信！
陵洛贴近罗玉珊，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经历此事，我希望你能有所成长。只要你信你我，我一定能替你报仇。但是与此同时，你一定要安全按照我的意思去做。韦贵妃最珍视的便是她的地位，她的权势，哪怕你有机会毒死她，成功了。她死的时候正是她春风得意之时，你以为你真的还了这些年你所经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给她了么？要让她生不如死，便是让她从天上跌落到泥里，这才是真的报仇！至于春盈，韦贵妃倒台之后，大可以将她挖眼拔舌，送进水牢，让她经受郑子章的痛苦。”
罗玉珊透过陵洛的眼神飞，仿佛已经看到了韦贵妃和春盈两个人在陵洛口中那般惨淡的下场，“我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陵洛放开罗玉珊，“很好。我会再联系你的。现在你什么都别做，好好休息吧。”在罗玉珊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哪怕只是用了一点点精神暗示，效果也十分显著。
当年郑子章的‘背叛’让罗玉珊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灭绝怜悯之心的屠夫。现在韦贵妃和春盈的陷害，便能让她化身成为地狱的恶鬼，在缠死韦贵妃两人之前，陵洛相信，罗玉珊愿意做任何事情，潜伏这种事，陵洛之前还完全没有把握让罗玉珊去做，现在她相信，在如此深仇大恨之前，再耿直的性格能被磨掉。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仇恨达到极致时，性命，尊严，甚至连自己所有的感受都能被抛弃。罗玉珊现在便是这样，陵洛有预感，罗玉珊将成功她对付韦贵妃最锋利的一把武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机会·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