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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盗洞周围的土含沙量较多,钟魁又是个粗胳膊粗腿的彪形大汉,由他在前面开道,一路落土伴随腐烂的植物根系,窸窸窣窣地都落了下来;手电筒的左右摇晃,惊扰了地底的小动物。那种微小而迅速的腹足摩擦泥土的声音,激得我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虽然光线很弱,但是身体的直觉告诉我,我们爬的是一个不算陡峭的斜坡。随着陆坎的进入,我们的来路被完全封锁。唯一的指引,就是前方跳跃的灯火。
      好在这种艰难的感受并没有持续很久,“芮琪”在这一点上并没有骗人,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我们就踩到了地面。
      “怎么爬那么慢,他们都要走了!”几乎是落地的下一秒,“芮琪”的嘲讽就罩了下来。
      钟魁拿手电照她脸,想到了什么,又将灯光亮度调暗,压着声音道,“嘘——你声音那么大,把他们招过来怎么办?”
      可不就是要把人招过来么。我刚拍完身上的土,媸录就回来了。她带来的消息不算太好。
      “红队有人往这里过来了。”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这个小墓的后室,一般用以存放墓主人的棺椁与部分陪葬品。这个墓室不知道是第几次被人光顾,陪葬品是基本没影的,连横棺都不见了踪迹,就不知道是被人破坏还是顺手牵走了。而红队所在的区域是墓的前室,我们两队的距离其实并不远。
      听我这么说,钟魁面无表情地把手中那张号称能百分百隔绝气息的符纸撕成两半。
      “……接下来怎么办?”

      墓室是砖拱结构,两侧石壁逐渐收分。结合我们在地面上看到的平坦小土堆,脑内的形象逐渐成型:这应该是一个汉代的小墓室。——就我浅薄认知来看,拱顶墓室起源于西汉,在东汉盛行。制砖工艺的发展,使得砖的形态多样,除了一般的空心砖,条砖之外,还有各种起承弧度的契形砖,企口砖。在底下采用大块的条石夯筑基础以外,墓的上方就用砖砌筑拱顶。形如“覆斗”。
      而我们一伙人如今就藏在覆斗中部松动的土堆里。
      “这应该是东汉的画像石墓。”陆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贪“吃”了,“连年代你都能尝出来?”
      我的惊讶不作假,抛开战斗力不说,他的能力绝对是我所见过的中最实用的。缉凶,验身嬷嬷,现在再加上考古断代……绝对是新时代需要的全方位人才。
      “……其实我是建筑专业的。”他的语气很无奈。
      我还想再问,芮琪一个眼刀子飞了过来。
      “他们人来了,闭气!”话音刚落,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摈住。耳后,头顶的气流同时消了动静。

      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斑杂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缺氧加上闭塞的环境,让我的心跳急促起来。咚咚咚咚——
      “咦——”脚步声近在咫尺,笼罩下的一片浓重的阴影。
      堵在前面的钟魁已经捏好诀,挨着我的手臂肌肉紧绷;我的手按在太婆给的黄色符纸上,预备等下情况不对就往身上拍两张。
      “快,往地上去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
      我肺活量不咋的,所以等到外面人的脚步转了方向就鼻翼大张,准备好好吸个氧,我都酝酿好了,大力一吸——卧槽!鼻子里进土了!
      陆坎的手捂在我脸上,而我的两个鼻孔就深深地吸附在他的掌心。
      他刚才手脚并用地爬了一路,手里的土腥味浓重,偶尔没拍干净的土疙瘩就这样统统喂到了我鼻腔里面。虽然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是我也决定不会原谅他了。
      这样过了很久以后,墓室里才又恢复了平静。
      “人走了。”芮琪的声音有点哑,估计刚才也是憋狠了。等她跟钟魁都从土缝里走了出去,陆坎才放开罩在我脸上的手。
      “……真没看出来,你鼻孔还挺大的。”他托起掌心明显得两个圆孔,若有所思地跟我说。我呵呵他一脸。
      “不过,他们怎么会折回去?”
      原本在探路的钟魁闻言憨憨地笑了,“我进来之前给王聪打了电话……”
      “……”
      所以在我们追随红队脚步的同时,其实绿队也在后面跟着我们。我们往土堆里这么一缩,绿队可不就暴露了。
      钟魁挺阴险的。我想了想,挪得离他更远了点。

      红队一共有五个人,有三个追绿队去了,还剩下两个守在前室。而我们队刨去阵营不明的芮琪还有三个,从人数上看倒是不露怯。
      因为不知道红队什么时候会折返,所以我们也必须抓紧时间。
      媸录反馈的消息定位了两人的位置,所以芮琪跟陆坎一组,我跟钟魁一组,分别对付一个。
      我们在后室前的隔墙那里分手,一队向左,另一队往右。一头扎进黑漆漆的甬道尽头。
      论起跟人斗法,我是完全不能够的。太婆交给我的纸上只有两句拗口的拼音,去莲花山的路上我还实践过了,那口诀大体上的意思就是被动反击。
      换而言之就是,我能跟人家玩的就是回合制的RPG。——要是不挨打,那就别想主动打别人。
      感觉有点像孽力回馈。
      希望里面的家伙也打女人吧。我暗暗地想。

      红队留在左侧室的是一个光头的小胖子,蹲在地上玩手机。对逐渐靠近的危机毫无所觉。
      钟魁给我打了个手势,我后退几步扒在墙上用力点头。下一秒他就跟个豹子一样冲了过去——小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捂口反扣在了地上。
      “唔唔——”小胖子剧烈地挣扎,躺在钟魁身下就好像一条剥了皮的大肥鱼。他的手机在挣扎中甩了出去,就趴在我脚下。
      “……”小胖子如果不是少了个肾,那就是土豪了。看他肥头大脑的样子,我估摸着应该是后者。
      “我问你的话你要老实说,不然……”钟魁抠着小胖子的肩肋骨,狠狠地威胁。小胖子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光,忙不迭地点头。
      “红队是所有队里综合实力最强的……”想起钟魁之前说过的话,我怀疑地看他。钟魁接收到我眼神的讯号,有点尴尬地一巴掌拍在小胖子脑袋上。“肥仔,把你们找到线索交出来!”
      小胖子的脸涨得通红,五指大张,跟划水一样地左右摆动。
      钟魁怪他不老实,又是一个巴掌拍了下去。我却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了。
      环顾四周,左侧室内的东西都被搬得差不多了,除了个别破碎瓷片,陶俑,几乎没有什么留下的。小胖子的手机荧光照亮了侧室一角,斑驳潮湿的墙上似乎刻画着什么。
      我仔细辨认,感觉是一个字符图案。
      “这应该是东汉的画像石墓。”陆坎的声音不期然地在脑海响起,我心头一跳。
      画像石墓,顾名思义也就是刻有壁画的石墓。古代墓葬中记录墓主人生平起居,履历的石刻,彩绘是后世判断墓主人身份的一份有力证明。
      我有点好奇。
      手机微弱的荧光下,凹凸不平的壁画逐渐在我眼前铺陈。
      说实话,古人的构图比例挺失调的,一张图上不同身份的人,其身体大小有些是呈倍数变的化。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所以也无从判断这些壁画所体现绘图水平的高低。但是我至少知道,在一张图中,个头最大,最接近中间的那个人就是整张图的主角——也就是这个小石墓的主人。
      但是这些图画有点颠覆我的认识。
      我们是从后室沿着甬道到达左侧室的,所以我预先看到的就是墓室左侧的石墙。石墙上共刻有四副图画。
      从左往右,墓主穿着宽袖长袍,或蹲或坐,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在人像上方,还有一个千手千足,额头上长有三只眼的怪物盘踞。
      “什么怪物,不会是墓主人吧?”我边照边看,钟魁把小胖压在身,下,面对的就是走马灯似移动的画面。“咦——倒回去倒回去!”
      我以为他有了什么重大发现,颠颠地又回到了上一副。
      “这里是不是没画完整啊?”他指着角落里留白的一角,认真地问我。
      我仔细想了想曾经看过的探索节目,不确定地告诉他,“有些下葬仓促的,壁画就只画了一半……我们这个,估计也是吧。”
      钟魁表示接受地点点头,又去拷问小胖了。
      我将荧光往前一送,阴刻的线条又就呈现在了面前。冰冷又生硬。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头尾的两幅壁画都是返工了的。只有从左往右的第三副图是缺失的。
      假设刻画石壁的工匠分别作业,那留下中间的瑕疵也不是不能够的。
      那如果这留白是刻意而为呢?
      我凑近石壁,仔细打量第三幅。按照其余几幅的构图,应该是墓主出现的地方山水虫鸟栩栩如生,显得那露白越发诡异。
      就跟隐身了一样。
      我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紧接头皮就是一麻。
      “钟魁,你是不是能吸收火焰?”在旅店门口,我看到他一把火把小处男炼制的符纸烧了。至于能不能吸收,我真不清楚。
      钟魁闷着声音恩了声,有点抱怨地跟我道,“为什么不叫我二哥了,是不是觉得我不英武了……哎,你怎么知道我能吸收火焰的?”
      “看这里——”我将荧光凑近第二幅壁画,那里的左下角有个小人五指张开,与他相对的是一只嘴白细脚形如鹤的独腿鸟。那应该是神话中能喷火的毕方。
      可以想象,在壁画完工的时候,在小人与毕方鸟之间,应该绘有星星点点的赤色朱砂聊表火焰。
      “这里描绘的可能是我们的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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