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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武林大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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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们都是脚上有功夫的,不几日便到了天门寺,恰好赶上初一之期。寺中僧人领他们师徒几人到客房住下,说明聚会的时间地点,便走了出去。突然,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陆步平,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就带这么几个小孩儿!”伴着这声炸雷,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闯进来,一把抱住陆步平,哈哈大笑。陆步平也不仅莞尔:“聂屠,你一点没变。”原来此人是陆步平的故交——飞刀门聂屠。老友重逢,分外欣喜,陆步平还没来得及交待几句,就被聂屠拉出去叙旧了。陆遥见师傅出去,当下拉起于青道:“小青,走,跟我出去见识见识。”陆芳阻道:“老五,别带着他乱跑,师傅不是嘱咐过我们小心谨慎吗?”陆遥道:“放心吧,都不是小孩了,就在寺里转转。”拉起于青便跑。
此时的天门寺已是人声鼎沸,济济一堂了。陆遥不时兴奋地捅捅于青,告诉他那个是有名的剑客,哪个有惊人的绝技。于青敬佩地说道:“五师兄,你知道得可真不少,平日里我只道你的侃侃而谈是吹牛,没想到你还真认得他们。”陆遥却道:“师傅总共也没带我们出来过几趟,这些名家哪里就见得着,不瞒你说,这都是我看他们的衣饰兵器瞎编乱猜的。”于青“啊”了一声,忍笑不住。
二人转悠了一圈,想要顺原路回去,走上一条长廊时,陆遥突然狠狠掐了于青一把,于青吃痛,“哎呦”了一声,皱起眉头。陆遥低声兴奋道:“快看快看,走过来的这定是江湖第三大派掌门——南拳张小良。于青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陆遥所说的长须道人却因听见于青那声惨叫向这边看了过来。只那一瞬,他脸色大变,快步向于青和陆遥走来,倒把二人吓了一跳。待他走到跟前,脸色却已复原,微微摇头自语道:“可是老糊涂了,原也不该呀……”转身便要离去,忽然又转回来,握住于青的胳膊:“你是哪一派的弟子?”于青结巴道:“五……五莲教门下,师傅陆步平。”常须道人点点头,又问:“那你父母是谁?怎么被陆步平收到门下的?”
这老头初次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逼问于人,让陆遥看了好生来气,若不是看他年纪大,又可能是南拳张小良,早就替于青发难了。于青却也老实:“我父亲和母亲都是荷郡纪家庄的农民,父亲叫于孝成,母亲于李氏,早就去世了。”长须道人又问:“当真?”陆遥帮腔道:“道长,我师傅陆步平收徒弟的规矩也是大得很,他手下弟子的身世难道还有假啊?不信,你只去问我师傅好了……哎,道长可是南拳……张……张道长啊?”
长须道人微微颔首,也不回言,转身飘然离去。于青揉揉被他捏得生疼的胳膊,迷惑的问:“他这是何意啊?”陆遥道:“这还看不出,认错人了呗。想是他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了,还第三大派掌门呢,我看江湖传言有虚……快走吧,等会儿师傅别回去了。”
武林大会的确名不虚传,江湖中数得着的名门正派,大小教会齐聚一堂,好不兴旺。只可惜这次的气氛颇为沉闷,没有往昔那种热闹喧哗的盛景,想是因为魔教余孽秦易水的威胁太大,实在令这些高人教派无以释怀。陆步平当年并未参与歼杀魔教的行动,此次不过是出于江湖道义,前来相助一臂之力。他为人又向来低调,因此师徒几人坐在靠门的角落里,甚是不显眼。
主持大会的谦抑方丈见人来得已差不多,便清嗓道:“这次邀大家前来的目的,想必诸位都已清楚。魔教余孽秦易水死而复生,疯狂报复我正道中人,杀戮无数,几日前还竟然做出欺师灭门的残忍行径,实在令人发指,无以忍受。在座的诸位,都是武林中声望浩大的名门正派,侠肝义胆的江湖高人,这其中有在当年诛杀魔教行动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也有单为伸张正义,鼎力相助的,无论如何,老衲先在这里谢过大家了。秦易水的所作所为已经激起公愤,所有正道人士岂能放任他胡作非为?今日大家齐聚一堂,便是要商量出一个对付他的法子,早日为武林除去这一公害。”
谦抑方丈一言激起千重浪,下面顿时议论纷纷。忽然一个孤身坐在一处的青年男子大声道:“不过一个魔教余孽而已,便是武功再高,又能如何?为他一人召集这么多派别高手,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谦抑方丈道:“公孙少侠有所不知,这秦易水不知在何处学得了一身高深武艺,连成名已久的薄老剑客也死在他的手下,若说单打独斗,老衲实在不敢妄言谁能是他的对手。此人又向来狡诈,诡计多端,平日里神出鬼没,不知所踪,常常不顾道义,或各个击破,或暗地谋杀,不知害了多少高手,如果我们武林中人再不联合起来,恐为他钻了空子,继续嚣张下去。”
底下又有人叫道:“他既如此厉害,难道我们这些人就只能成日里呆在一起,不得分开了吗?”接着就听有人接口道:“你想得倒美,就是你愿意,人家谦抑方丈也得养得起啊,只怕没几天,天门寺就改丐帮啦!”此言一出,一阵哄笑。
哄笑声中,站起一个神情孤傲的白衣男子,冷冷道:“一群乌合之众!我还当是什么事呢,看来真不该过来。”说完,便往外走。他声音虽不高,却是清楚地传到大家耳朵里,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有人认出他是武林中惯来独来独往,极度清高的“一剑萧”,便叫道:“一剑萧,你上哪去?”一剑萧头也不回:“我为何要和你们混在一处?我从来又没有杀过魔教半个人,他秦易水凭什么找我?若要杀我,只让他来便是。”他边说边径直走了出去。
人群又开始嗡嗡作响,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原来秦易水只是要报复当年杀他们魔教的人啊,那我们又何必趟这浑水,跟着白白送死呢?谦抑老和尚,你叫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说清啊!”他话音刚落,就听得路步平的旧友聂屠的大嗓门又响起来:“你这小子是哪个派的?真是胆小如鼠,见利忘义之徒!我聂屠当年也没在杀魔教那一仗里出过力,可到今天还可惜呢!你怕死就滚蛋好了,我聂屠却是要留下来,帮着这众位好兄弟,会会那个秦易水!”
两人这一吵吵,坐上首的一个看起来颇有身份的人看不下去,站将起来,声音里满是压抑隐忍的悲愤:“我派掌门和多位弟子被秦易秋杀死,我们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是决意要和他决一死战了。肯为义气留下来帮忙的朋友,战某深谢厚意;那些以为和自己无干,不愿帮忙的朋友,自行离去便是,我们不需要,也决不强留!”谦抑方丈提高了声音,维持道:“战大侠此言甚是,此事本是自愿,绝无强迫之理。只是诸位须知,今日同道有难你不帮,来日遭难的可能就是你。何况魔教中人本来就毫无道理可讲,那秦易水连师傅都能杀,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谦抑方丈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轻飘飘似从天上传来:“谦抑方丈真可谓苦口婆心,只可惜大难来时各自飞,向来标榜名门正派的人中也未必都肯听你的警世恒言呢。”大伙齐刷刷去找那发声之源,却见屋子中央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身负细如草叶一般怪剑的人。
一时之中,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认识那人的人吃惊是因为震慑于他的惊人美貌,认识那人的人却是惊得叫出声来:“秦易水!”
这下子不认识那人的人就更是惊奇了,原来这身姿曼妙、有着绝世佳容的青年男子便是江湖上恶名昭彰,人人不齿的魔教中人秦易水?!
一片混乱之中,也不知有人喊了什么,只见诸多兵器向秦易水身上招呼过来。秦易水衣袖微微一动,一片青色光芒不知从哪里闪出,接着便听到惨叫声连连,扑过来的人无一例外地都跌了出去。有那见识高的人不免惊叫一声:“剑气?”
角落里的于青闻言也吃了一惊,他听师傅讲过,使剑容易,使出剑气却难,想要驾驭剑气,更是难上加难。能把剑气如此挥洒自如的人,定是绝顶高手!
此刻那秦易水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道:“今天这里太热闹了,气味却是不佳,改日再会吧。”说着身形一晃,就飘到门口,便是要走。谁料五莲教老五陆遥却在这时冒冒失失跑进门来,手上拿着不知什么东西,正好挡住了秦易水的去路。
于青正坐在门边,见那秦易水袖子又是一动,那股青光直奔五师兄而去,心中大急,当下不假思索扑了上去。砰的一声,青光正中他的胸口,于青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歪倒在路遥的身上。他只觉胸中天翻地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无比痛苦地捂住胸口。秦易水见剑气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竟然没把他击死,倒也纳异,不由朝他看了一眼。
一眼看去之后,秦易水平静的面容微变,上前一步,提起于青便飞了出去。
陆步平等人见状,忙追出去,却已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