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旧，人空瘦》一捻红

48、长乐未央

　　昨晚龙夜轩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经过这么一闹原本以为她会睡不着，结果却是一夜好梦。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用过早膳之后由锦绣陪着在御花园里散步。

　　昨天落渊国送来的礼物她动也没动就让人收入库房，牢牢地锁住，也不打算再去动了。

　　已是六月的天气，日头也渐渐暖了起来，衣装也轻薄起来，到处可见女子妖娆的身段，比之冬日更多了几分动人的意味。

　　春天是过去了，但这后宫到是越发春意盎然了。

　　除了这来回穿梭的宫女，倒是半个妃嫔也没见着。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一来是没有兴致，二来也是因为没有余力。昨天夜里的动静可以说是满宫都听见了，稍一打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还因为皇上不操办皇后的生辰而窃喜的一众妃嫔彻底震惊了，这哪像是她们皇上会做的事情。这样一折腾，更是睡不着了，现下指不定在补觉呢。

　　皇上为皇后庆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这后宫的风向一变，奴才们也都机灵的随风而动。谁都知道在皇后生辰的那一日柔妃的言行，得罪了皇后在这后宫的日子难道会好过吗？纵使是妃位，却也抵不上皇上的荣宠，更何况得宠的那位还是后宫最大的主。

　　可想而知，柔妃的日子过得是有多凄惨。

　　没有皇上的荣宠，又得罪了最得宠的皇后，下人们作践也是自然的。

　　这件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纳兰若鸢的耳里，正在和锦绣下棋的她也没什么反应，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一字定了输赢，只当是没听到。

　　这宫里的下人早就是成了精的，看她这样也知道了，自然更加变本加厉。

　　柔妃那里的事，她不想管，也没精力管。光是一个龙夜轩就已经让她几乎是心力交瘁，哪里还有旁的功夫？

　　此时的漪兰殿已经改成了未央宫，取义长乐未央。

　　而那宸妃所居的凤仪宫也被废弃，宸妃也搬到了离皇上的宸极殿较远的倚霞殿居住。这倚霞殿原是先帝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所住，地方小不说离皇上的宫殿又远。且那个妃子最后也是在这倚霞殿里因为无宠自缢身亡的，宸妃到了这里也算是彻底地失宠了。

　　还记得宫人们送牌匾来的时候，是龙夜轩身边的浩公公亲自送来的，来的时候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满脸喜气。

　　不光是如此，就连晚上皇上也会留宿在未央宫中，这下这皇后的位分倒也真是名副其实了。

　　在外人眼里荣宠万千的纳兰若鸢此时却是巴不得没有这样的荣宠，原是想着借着那晚的事情来削减她皇后的威严，希望他见到她这个样子就会死心，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最不喜欢争风吃醋的女子的。可没想到，不但没有疏离，他反倒更加亲近了。

　　不仅白天要她陪着，就连晚上也要留宿在未央宫，虽说什么事都没有可终究还是让她觉得别扭。
　　最让她感到尴尬的是，自那晚以后他的轻薄之举就越来越多，当真是让人避之不及。

　　“娘娘，皇上来了。”在外头听到动静的锦绣进来提醒，看着自家娘娘虽然面色如常但眼底升起的烦躁之意也明白她对于皇上的到来没有半点兴奋。可即便是再不愿又能如何呢？跟在纳兰若鸢身边那么多年，对于她的心思虽不能说可以猜的十成十，但大概还是猜的出来的。

　　其实她本身其实并不是真的厌烦皇上的到来，如此的情绪怕是担心自己又会重蹈覆辙。毕竟当年她对皇上的情意识谁都看得出来的，如今好不容易走出来，又怎么能让自己在陷下去呢。

　　不得不说，锦绣对于纳兰若鸢还是很了解的。

　　的确，她并不反感龙夜轩的行为，只是怕自己好不容易坚定起来的心再次动摇。

　　虽然她已经尽量冷淡了，可往日高傲的龙夜轩此时竟然转了性子，也不在乎她的态度，依旧我行我素，她总不可能真的把人往外赶吧，毕竟怎么说这里也是他的地盘。

　　这厢纳兰若鸢纠结之际，龙夜轩已经到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两人在殿内各做各的事，一时间也是相安无事。可当真是这样吗，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虽然那人此刻很专注地在批奏折，可她总能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可抬眼看去，却仍见他低着头处理政事，侧脸专注。他这样认真的神态倒让她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这异样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

　　看她手上半天也没翻过一页的书籍就知道，她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看了。

　　这样的时刻当真是煎熬，说又不能说，让她做事可又无法专心，倒真是难熬的很。

　　终于到了传晚膳的时候，龙夜轩照常留下来吃饭。

　　她素来不喜用膳时有人候着，这样的习惯龙夜轩自然也是知晓的，以前在太子府的时候都是他们两人单独用膳的。当初她笑意盈盈的面目仍在眼前，可如今，纵使他遣尽下人去找不到当初的感觉，当初语笑嫣然的女子如今也是冷颜相对。

　　当真是自作孽，他自苦道。

　　席间美人说话，只有碗箸相撞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沉寂的却是纳兰若鸢：“我说过你不必如此的，无论你再怎么做都已经没用了。”难道他还以为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即便中间没有任何事发生，可他们之间相隔的确远不止这些：“当初的事也不完全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没有怪你，你也不必再这样了。”

　　“我也说过，我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愧疚。”

　　纳兰若鸢放下手中的筷子，目露嘲讽：“难道你以为你的那一番花言巧语我会相信吗？”从前不爱，如今却这样说，情爱之事岂是这一两句话语就能让人信服的？

　　出自真心的话语被她说成花言巧语，龙夜轩也不恼：“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你的事。至于要怎么做，却是我的事。”

　　这么无赖的话他也说的出来，她简直要怀疑面前的这人是个冒牌货了。

　　可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相貌又岂是轻易模仿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