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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潋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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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不是多事之人,但这好好的兴致都给毁了,她自然不高兴了。
她循声找去,却见识一家三口被一群盗匪给拦住了。没想到,这天子脚下也有如此猖狂的盗匪。隐身在竹林后。不想去多管闲事。这世上落难的人有那么多,她可不见得个个都要救。
“大王,我求求你了,钱财您都可以拿去,只求您可以放了我们一家人。”中年汉子不住的磕头,献血自他的额头上溅出,整个额际顿时布满血迹。一旁的妻儿,尽数被盗贼擒住。
那妇人虽着粗布衣衫,却容颜秀丽,颇有几分姿色,那贼首显然是起了色心,一双绿豆大的眼睛贼溜溜的直往妇人玲珑的身段上打量。粗糙的受不住地抚着妇人光滑细腻的脸蛋。那妇人羞恼不已,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又恼又恨,可又无可奈何:“大王,奴家求求你了,放过我们一家人吧。”
“放过你?”贼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道:“本大王可是好久没见过你这么标致的美人了。你不如就跟了本大王,做个压寨夫人,也好过跟着这个孬种了,如何?”
“你放开我娘。”小小的少年不过十来岁,见娘亲被辱,又如何忍得住?自是拼了命地挣扎着,长得并不如何出彩,倒是那双眸子,亮的惊人,如同不受训的豹子一样。
一家三口的态度,显然让这些平时作恶多端的盗匪起了玩兴。其中一个人凑到贼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求本大王了,本大王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这样吧,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这个小娘子,本大王就宽宏大量地放你们走,二嘛。”贼首顿了顿,将一把匕首扔在少年面前,并让人将他放开:“只要你这小子杀了他们两个,你就可以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把他们一家人往死路上逼。
那对夫妇原本还带着希望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这样的情况,让他们如何选择?无论选了那一条,都是万劫不复。汉子只能将头磕的更重,以求这帮恶人能良心发现,放了他们。
一时间,只余下声声磕头的声音和那妇人嘤嘤的哭泣声在空中响起。令人奇怪的倒是那个少年,一个人盯着匕首,愣愣地出神,半天没有动作。
“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贼首不耐烦地催道。
正当纳兰若鸢看不下去,想要替他们解围之际,那少年忽然如同豹子一般窜了起来,拾起地上的匕首冲上前去,将受辱的母亲一刀刺死。匕首深深地没入胸口,鲜红的血液缓缓俩下。妇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拔出,艳红的鲜血顿时溅了他一脸。没有生机的身体倒下,溅起一片尘埃。
汉子终于不磕头了,他的动作早就僵在那里,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的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脸上是他这个年龄所没有的狠厉。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憎恨这样的生活。贫贱地如同地上的一直蝼蚁,任人践踏。若不是因为穷,他又何须对县太爷的儿子卑躬屈膝?只是因为弄脏了他的衣角,他就要被人当马骑?整整一个月,受尽凌辱与白眼。凭什么,他就要承受这一切?他恨上天的不公,但他更恨所谓的父母,他们生下他,却给不起他与人平等的高度。他不甘心这样平庸地死去。他要活,他一定要活下去。
少年手一扬,锋利的匕首割开汉子的喉管,鲜红的血液,竟让他有种无名的兴奋感。
一旁的盗匪显然被吓到了,他们往常见到的像这样大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哪一个不是吓得哇哇直哭?谁会像他一样,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下得去手?那眼神,简直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我可以走了吗?”沙哑的声音,冰冷,无情。
放他走?笑话,让他去报官吗,然后来抓他们吗?贼首向手下一示意,马上又一个人拿着刀向他走来。明亮的阳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致命的光芒。
“你......你们要反悔?”少年终于开始慌张,他还没有出人头地,就要死了吗?
“小子,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老天,这都是命。”那人狞笑着,就往他身上砍来。少年转身就跑,可刺骨的含义依旧袭上了后背。
要死了吗?少年绝望的闭上了眼,陷入了绝望。
但愿下辈子,他能投个好人家,不再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但愿......
“叮。”一声响起,原本割破了少年衣服的大刀瞬间被弹开,握刀的那人只觉得虎口巨疼,低头一看,已是鲜血直流。众人具是一惊,再看那落在地上的大刀,同样躺在一旁的还有一根散发着锐利光芒的银针。
“盗亦有道,你们如此行事,也配再在这里混下去吗?”柔媚的女生动听至极,仿佛羽毛自心间划过,让人心痒,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威势,让人不敢生出什么绮念。
少年一回身,顿时被身后的场景惊呆了。
之间四名黑衣的劲装男子抬着一顶足以容纳四五人的艳红的轿子,飘然而至。轿子的周身由紫檀木所制,整个轿身十分空旷,没有轿帘,只有重重叠叠的红纱挂在门前。两边开着窗,黄金制成的窗框上绘着精致的祥云,华贵无比。窗上缀着串串珍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圆润的光泽。金粉在轿身上绘出流云的团,各角系着的红纱在空中飞扬。
从正面看去,透过红纱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倚靠在轿内。
如此庞大的轿子,分量自是不轻。而私人竟能抬着它悄无声息地出现,可见功力之高。如此大的阵势,又岂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那轿内的女子想必也不简单。
这群盗匪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几个男子光是往这一站,那气势就吓得他们腿软。
那贼首吞了口唾沫,心里极是害怕。但身为首领,他怎么能在众兄弟面前丢脸?于是,鼓起勇气,硬是壮着胆子喊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这可是本大王的地盘,你这臭娘们是不想活了吧。”
“呵。”简单的语调显得无限慵懒。
只见那贼首身子忽然一僵,人直直的向后倒去。双目依旧圆瞪着,还是刚才那副表情。手下的人忙去照看,却发现他气息已无。众人的脸上顿时染上惊惧之色,连忙四处逃散,仿佛见到厉鬼一般。
人死了,却没有伤口,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少年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轿子,眸中划过一丝决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女侠收留我。”
“女侠?”女声中带着嘲讽的意味:“本座可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侠女,本座一向杀人不眨眼,可是人人害怕的女魔头呢,你还要跟着本座?”
“是。”果断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
“好,没有妇人之仁,也足够心狠手辣,本座喜欢。“女子的心情似是极佳,眼前的红纱被缓缓掀起。
那样铺天盖地的艳红之色扑面而来,嚣张,绝艳。轿内的女子身着红色华服,精致的妆容艳到极致。如同一团烈火,致命却又美得令人窒息。眼角一颗泪痣,足以颠倒众生。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倚靠的动作,由她做来,却是风情万种。瞬时间,知觉天地一暗,所有的光华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少年还未回过神来,直觉腰上一紧,整个人顿时向轿子飞去。
女子收回系在少年身上的红线,目光淡然一扫,竟是向纳兰若鸢藏身的地方看来。只是一瞬,红纱又再度合上。四人抬着轿子飞身离去,转眼间不见了踪迹。
纳兰若鸢自竹林中转出,望着地上的死尸,眸中浮起一丝兴味。
倒真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