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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承溪 ...

  •   “好吵哦!”陈浠还在做梦自己与珍珍在练习常玩的顶球游戏,就被旁边的声音吵醒了。
      她正要发作,告诉老妈说闹表还没响,让她再睡会,却发现这个场景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房间里摆置的是实木家具,装修也全部是复古风格,大气尊贵;一个古装贵妇在训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地上跪了一堆丫鬟小厮打扮的人,大气也不敢喘;更诡异的是陈浠自己居然就安然的躺在一张舒服的雕花大床上。
      “呃,那个,我……”陈浠一开口说话全屋子的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这里,她只好咽下嘴边“你们先忙我先走了”之类的话。
      “溪儿,你醒了?太好了,快要急死姑姑了!”那妇人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床前拉过陈浠手说道。
      她好美。陈浠心里感慨:肤若脂凝,弯弯的黛眉下有亮亮的眼睛,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单眼皮也可以诠释这么美丽的目光,乌黑的长发只简单的梳着髻,上插一枝翡翠梅花簪,却仍是掩不住端庄的气质。
      “溪儿,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耳边传来一个温暖的声音。
      陈浠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赶紧收回目光。
      “我挺好的,就是…”陈浠这一低头看自己不要紧,竟发现自己整体缩水了。一米七的个头被一个幼女的瘦弱身体取而代之。一摸头,果然,自己亦是盘起的长发。陈浠一时无语,原本就混乱的脑袋,现在更是晕眩了。
      “就是怎样?爷已经吩咐人去请太医了,虽然醒过来了,还是要好好看看的。”妇人一边关切的说,一边瞟向刚刚被她训斥的孩子,目光不怒自威。
      太医?陈浠更加不知所措。自己平白变成了小孩子,身旁有个不知底细的姑姑。陈浠的头脑一下就变充实了,千头万绪。
      急中生智,陈浠“唉呀”一声就歪头倒下去了。
      “溪儿!”
      “二小姐!”
      陈浠就听见旁边热闹的响成一片:妇人显然是又急又气,关心陈浠的病情,又不满那个可怜小孩。主子不高兴,丫鬟们也赶紧忙前忙后。陈浠则趁这时候好好的整理思路。
      她记得自己今天要去相亲,却被叫回去救场。然后自己和珍珍诉苦,然后摔了一跤,然后,然后……
      陈浠一下想起来了:自己触电了!而且是很严重的触电了!她又记起最后响在耳畔的流水声和那句奇怪的话。“见鬼了。”陈浠心想。
      至于现在自己在哪,陈浠没有概念,反正不是天堂就对了。自己是个小孩;美妇人是自己的姑姑,而且是个贵主子;自己生病了,似乎和那个孩子有关;这家非富即贵,都可以起的太医。
      可是,这是什么时代呢?看服饰像是清朝,在拍古装剧?

      就在陈浠差不多想通的时候,房间一下子静了。陈浠听到有个人走进屋里来,虽然自己躺在床上装晕却还是感觉到一种气场重重地压来。
      “四爷吉祥!”这是丫鬟小厮们请安。
      身边的妇人也站起来,“爷,……”
      “行了,先出去再说吧。”来人打断她的话,清澈的音线里有股贵族的气息,带着不容违背的冷静。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房间静了。
      陈浠料想大家都走了,就放心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呼…”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呼完,气息就生生的被卡在喉头:这位四爷还在房间里,掀了门帘正要迈步出去,却停步脸上好笑的看着陈浠,想是被陈浠忽然的动静拦在了门口。
      接着陈浠做了一件自己都鄙视的傻事:马上钻进被子里继续晕。
      四爷竟索性走回床边坐下了。
      “还在气?”语气竟不是适才的命令,有着宠溺的味道。
      陈浠哪里敢应,就拼命的闭紧眼睛。
      “唉!”这声叹息让陈浠心里莫名的一紧,凉凉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她的刘海后,陈浠清晰地听到他离开了。
      这样一阵心悸之后,陈浠竟就安心了。不知道这安全感来自哪里,在这个突兀的时空里她不再觉得自己是个闯入者,不需要再小心翼翼的应付。
      “唉,那个人到底是谁呢?”陈浠满心只思考这个问题了。

      很快陈浠就不用思考四爷是谁了。
      那天稍晚,便有太医来诊脉开方,原本聚在这里的人们也都散了,只留下几个服侍的人。
      现在确切的说是“大清圣祖康熙四十八年”,陈浠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那拉•承溪,今年刚刚十二岁。那位妇人是承溪的姑姑——那拉•文惠,康熙四皇子的嫡福晋,不须言,今天那清冷的声线和指尖属于这个宅子的主人——爱新觉罗•胤禛。
      陈浠差不多可以接受自己碰到了百年不遇的“时空穿越”,除此之外,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原因来解释这一切了。
      但是,这样的生死颠置,她不知是喜是悲。心下总觉得冥冥中有股力量推送她来到这里,是命运?是轮回?是梦境?是弥留?
      陈淅思索未果。

      “二小姐,喝药吧!”一个丫鬟小声地对发呆的陈浠说。
      “哦,”陈浠接过药碗,用勺子轻轻的吹着热气,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丫鬟愣了一下,还是恭顺地说:“二小姐怎么就忘了,奴婢叫水清,这名还是小姐你给取得呢,说是叫起来就清凉。”
      “水清?是个好名字。”陈浠惊讶“承溪”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竟就有如此的心思。“不过,水清姐,以后没有旁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姐姐吧!你也别叫我二小姐了”
      “奴婢不敢,这如何使得!您的这声姐姐奴婢担不起的,万一给爷和福晋听到了就不得了了。”水清喏嚅道。
      “咱们就悄悄的,不说是没外人的时候嘛。”陈浠抬头用那双无比清纯的大眼睛盯着水清,继续诱惑她。
      “这,这……”水清涨得满脸通红,犹豫不决。
      “那就这样吧,我只叫你水清姐,你如何唤我,随意便好。”陈浠只好妥协,不想再折磨等级观念深植的水清。
      水清皱皱眉头,哪有这种主子的?生场病,连称呼都要改。不过倒是亲切不少。看着被陈浠晃的很惨的汤药,水清笑说:“小姐,你还不快喝药?凉了就更苦还没效果了。”
      陈浠撇嘴端过药碗,捏起鼻子,仰脖就喝。“好苦!”一口喝光,陈浠满地转圈地喊苦。
      “等下,等下,我这就去拿糖来!”水清小跑着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块圆圆的糖块塞到了陈浠手里。
      陈浠一愣,这古代也有吃药备糖的习俗?放进嘴里,厚重的蜜瓜甜味迅速占据了味蕾,这苦确实去了不少。
      “夜也深了,还是早点打理一下休息吧,太医说你大病过后,要好好休息。”水清接过青花瓷碗,开始整理床铺。
      大病?陈浠冷笑一声。
      如果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做一个小孩只是生了一场病,然后吃了药,睡一觉,睁眼就回到自己那个乱乱的小窝,该有多幸福。要是老妈再在耳边说什么相亲,她一定立马点头,麻溜的跑去见面。
      “小姐,你怎么又发呆?”
      “没事。水清姐,今天咱们一起睡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呢!”陈浠撒娇的眼神看向水清。
      水清知道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了,笑着摇摇头,“好,依你。”

      这一夜深谈,陈浠的收获颇丰。
      承溪的父亲在康熙三十六年对葛尔丹的战役中阵亡了,母亲生下小承溪后不久也辞世而去。文惠姑姑见小承溪可怜,就接到府里抚养,视如己出般的疼爱。尤其是四年前,文惠亲生的弘晖生病去世后,对承溪更是宠上天了。
      至于承溪这次生病其实是一次事故。大家说是一向不和的弘时和承溪起了争执,俩人推搡时承溪就失足落水了。等到有人救上来承溪几乎没了气息,晕迷了三天两夜。
      陈浠在这里醒过来的时候,文惠就是在气愤地训斥弘时。大家从来没见过一向温婉的福晋近乎气急败坏的发脾气,这阵势,比弘晖薨时有过之无不及。
      说到四爷时,水清只用了“奇怪”来形容。陈浠清楚的看到她提起他时畏惧又好奇的神情。
      奇怪?这里是很奇怪。承溪奇怪又尴尬的身世,文惠过于深厚的关爱,像笑话一样的落水事故,还有,那个人……
      看着高高的承尘,陈浠迷惑了。康雍皇家,自己真的可以生存吗?单是听听就觉得复杂无端。
      这一次的溺水,承溪的生命由陈浠来延续,谁能保证就没有下次事故呢?下次,陈浠的灵魂又要何去何从?
      可陈浠无力选择,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回去现代?
      陈浠还是承溪,是个没有选项的单选题。
      “好吧,承溪。我是承溪。”对着空气轻声说道,让这句话从此印在脑海中,不许忘记。
      灯芯闪闪地摇曳着,伴着它的那道无奈的目光慢慢的湮没在更鼓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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