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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老凿的往事 ...

  •   谢老凿有个浑名叫“镇山好”,在他上山为匪之前,还是个其貌不扬的教书匠,为人胆小怕惹事儿,可以说是一个安份守己之人了。可你不禁要问了,就这样个胆小如鼠的孬货怎么就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独霸凤凰林的匪首呢?!这老话不是说了嘛,这人善被人欺,马善让人骑,有时候,你不去招惹人家,不代表人家不来欺负你。这世上除去那大奸大恶之辈,剩下的便是那一些个佛口蛇心的真小人,虽然他们嘴上一再坚持自己信佛是为了结善因,得善果,可实际上呢?他们不过是信个因果报应,并且相信自己眼里的肉钉子是会遭报应的!

      故事讲到这里允俺先说一段豹子头林冲的故事,这位八十万禁军的教头,那真真是一条血性的汉子啊!就像书上说的这位仁兄头上戴着一顶青纱抓角儿巾,身上穿着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脚上还蹬着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生的那是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一杆丈八蛇矛紧挺冲前,耍得是出神入化,变化多样!一匹霜花骏马频嘶鸣唤。这满山都唤小张飞的人,正是豹子头林冲。说到他,谁都不由得要竖起一个大拇指赞一声好哇!可就是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也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结发张氏贞娘!

      这个时候,你也不禁有一些着急了,明明是说谢老凿的事儿,怎么又扯到林冲林大侠的身上了。其实,这俩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谢老凿被逼为匪,是因为他杀了一个人,这个人你说该杀,也确实是真真该死!可恨可恼的紧!你说他不该死,那活生生的也是一条人命,这个人姓杨名孝校是当地的一个七官芝麻官,也是一方恶霸,平日里欺压百姓,收付重税,在百姓眼里那是一个狗/官,你且要问,就是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物,长相如何?啧啧!他生得那真是五寸丁,枯树皮,一双鼠眼镶在了大麻点的脸上,不笑的时候,瞅着像只老猫,笑起来的时候,又似一只人见人踩的死耗子。老百姓私底下另送他一个外号——杨耗子!

      就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主,与当时还在书院里教娃儿们识字的谢俊义(也就是谢老凿)结下了一段血海深仇。谢俊义原先有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叫林月儿,长得水灵灵得似那带水的红果子,笼屉里蒸着的白面馍馍,上面还缀着一点招眼的朱砂。有人曾经这样形容过月儿的美貌,说她打城西边走到城东边的时候,西边的大小伙子已经有三分之一让她引到了城东边。

      在驿阳县上有许多老少爷们都馋着月儿的美貌,这其中也有县长大老爷杨孝校,为了得到月儿,这姓杨的这个狗/东西,甚至起了一丝歹念,想将一桩谋杀亲夫的案子嫁祸于谢俊义。可惜这个谢俊义平日里胆小怕事是出了名的,他这样栽赃陷害不仅谋害不了谢俊义,反而让他自己的这一点心思给弄暴露。姓杨的狗/东西身边还有个姓施的小师爷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就给他出了条毒计。找了个由头,让谢俊义上衙门里帮忙,整理一些旧历年不完整的官司资料。谢俊义这头在衙门里忙着,那头姓杨的狗/东西就派人找上林月儿家说谢先生在衙门里帮忙的时候,在资料库里搬文书的时候,从楼梯处摔了下来,跌断了腿脚。

      那林月儿一听,二话不说跟着那衙差跑去县衙里找谢俊义了,谁知道那人一路上不把她往正门的县衙里引,反而往衙门后面老爷住的厢房里带去。等到这林月儿发觉不对劲的时候,那房门已是紧闭。就这样子白/壁/蒙/了/污的林月儿跑回了家。当天夜里就传来她吊颈自尽的消息。谢俊义一气之下,提着刀子在半夜溜进了杨氏的大宅子,一刀结果了这狗/东西。都说老实人实在,是一棒子也打不出个响屁的闷/瓜/蛋/子,可这老实人一旦撒起火来的时候,也是触目惊心的吓人。据后来的仵作讲姓杨的这狗/东西是让人一刀劈死的,就像平日里劏鱼般一分为二了。谁也想不到这个平时里看着斯文的教书匠竟也有这样凶狠彪悍的一面,也该这姓杨的狗/东西,命里该有此一劫!

      且说张三被胡子们带上了这凤凰林后,谢老凿把套在他头上的黑布袋子一揭开,眼前的夕照红光落在了他的眼皮子上,等他渐渐地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也把凤凰林这一带环山绕野,披云拨水的景色,尽揽在了眼底无疑。这个时候,有人抬脚往他屁/股上狠劲地一踹道:“瞅啥啊瞅,你个傻小子!”

      据早年的野碑记载凤凰林最早又叫凤凰岭,还是咸丰年间闹长毛时落下的名字,听老一辈人们讲起当年的义和团打败了战,一路上逃到了凤凰岭,见当地地势险俏,一条蜿蜒山野小径贯通驿阳和谷两条小道,是往来商贩镖局走镖的必经之路,后又靠着一遍自然天成的山谷溪涧,这山地走势似咽喉般紧紧掐住了商旅和镖师们的必经要道,最初的凤凰岭由几个捻军组成了一支杂牌军队劫道抢货,有勇却是无谋略!

      直到谢老凿上了凤凰岭,于三年内将这一支杂牌的军队整治成了正规军,并且将凤凰岭更名作凤凰林,成了这一带的绿林好汉,劫道仍然是劫那个道,却是个杀富济贫,不欺小老百姓的侠盗。老百姓们都知道凤凰林出了个“镇山好”,杀富济贫为百姓,于是有些被地主官府逼得走投无路了的农民纷纷上山投靠了“镇山好”,劫了富人的道,接济老百姓们。官府的人几次想上山剿匪,都落了个吃空。原因不过有二,一,是老百姓们闻风报信,二,是凤凰林处易守难攻。

      谢老凿落了马,一面踱步到张三面前道:“怕不?”

      十四大的小子仰视着眼前人高马大的汉子道:“叔,你会杀了俺吗?人说土匪见人就杀见货就抢!”

      孩子气的一番言语,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谢老凿怜悯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道:“瞅你脏的,叔给你洗洗。以后,吃香喝辣随你!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喊俺一声爹!”

      男孩抿了抿唇,一面当着众人的跟前给谢老凿下了跪道:“叔,俺爹走得早,俺娘也在逃荒的路上给饿死了!从今以后,您就是俺亲爹了!爹!”

      自打林月儿走后,谢老凿就一直没有过女人,眼看着就要奔四十的人了。膝盖头底下,却连半个儿子也没有,可怜他一身本事,偏是个传人都没有一个,日子久了也成了他最为挂心的一件事情。

      这一次,他们下山劫财,在半道上遇见了张三和李大棒子二人,听李大棒子所言谢老凿不禁心头一动,又见张三眉眼顺溜,见到他们这仗势也不心生畏惧,觉得是块料!这才心生了带他一起上山,起了一丝收他做干儿子的心思。张三心里正寻思着逃下山的事儿,一桶凉水兜头泼落了下来。谢老凿打井边拎起来了三大桶水,朝着自己浇过去的时候,也不忘了淋了张三一大桶。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谢老凿这才摸着张三被洗秃噜皮的脸/蛋/瓜子道:“贼小子,还真是一块当土匪的料!告诉爹,你原来叫啥名字?!”

      “张三。”

      谢老凿听了,仰面一笑道:“张三李四,阿猫阿狗的,还不如叫贼九!”

      就这样他贼九的浑号,一下子在这个凤凰林给叫开了。

      洗干净了后,谢老凿又让手底下的人领着张三去吃饭。那人把他领到一个看似厨房的地儿,喊了声:“胖师傅,给下碗面呗!”

      只见这方寸之地跑出一个矮个子的大肉球,一颗大脑袋缩在两端肩膀处,似乎一眼瞅不到脖子,鼓突而出的肚皮上围着一张脏兮兮的围裙。见了贼九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道:“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凤凰林来了?!”

      “大当家新认的干儿子,你可小心伺候着!”那人这番一介绍,这个眼睛高过鼻子的大胖子,马上态度上起了一个大转弯,似笑非笑得伸手摸着贼九的脸/蛋道:“原来是少当家的,俺这就给你下/面去!”

      过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就端上来了。贼九一闻到那汤里的热气,肚子就先瘪了进去。一面扒着碗口就开始夹面条吃。那胖子垂涎着张肥肉横生的脸庞儿,一面逼近贼九的眼里道:“好吃吗?”

      贼九光亮着俩眼珠儿,睨了一眼眼前的胖厨子,一面继续呼噜碗里的面条。

      那胖子见他这副馋劲儿,笑了一笑,索性一个屁/股/蹲儿,挨坐在了他旁边。自怀里掏出一杆子烟袋自顾地抽了起来道:“一进了这凤凰林那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袋上,也不知道这是你小子的福气啊,还是晦气!”

      等他半袋烟还没有抽完,贼九已经递过来一只空碗道:“俺还要!”

      胖厨子把烟锅往地上一啪,一面嗔怪道:“看不出来你小子生了个驴肚子,还挺能吃的啊!得,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去!别人就一往光面,我再给你撒点小葱,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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