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青年张小文》作者已逝

2、第 2 章

　　第二章

　　"小兔崽子,还睡,几点了,不上班了?"迷迷糊糊听着奶奶在吵,睁开眼,"几点了?奶奶."
　　"还问几点,8点了,还不起来"奶奶边说边收着脏衣服.
　　"登"的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丫的,惨了,要是迟到被楼层经理逮到,一天的工资就没了.淅沥哗啦把衣服套上,冲到厕所洗脸刷牙,"奶奶,我不吃早饭了."赶紧往外赶,奶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慢点,慢点,骑车小心"...
　　赶到商场,一抬眼,墙上挂钟差一刻九点,操,左右望望,经理不在,还好.刚进柜台放下包,旁边的周晓玲冲我鬼笑:"你死定了".
　　"张小文,你迟到了"转过身,经理隔着柜台站在背后.
　　"嘿嘿,经理,路上塞车"心里骂娘,脸上还得陪着笑.
　　"塞什么车能塞到你自行车啊,你当你那破车是宝马呐?"操,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语气.
　　"嘿嘿,经理,放心,绝对没下次了"
　　"没事儿,按规定,迟到扣一天工资,您有钱扣啊,爱怎么迟到都行"说完,转身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远了.
　　周晓玲凑过来,"瞧他那样儿,整天拿鼻孔看人,别人不知道还当商场是他家的呢"
　　"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小妹妹...算我倒霉吧"拍拍手,准备干活,今天算白干了.
　　周晓玲一伸绣拳,打我胳膊上,"谁是你妹妹啊,别占便宜啊."说完还笑着撇过头去,我心里"嘿嘿"笑两声,真没办法,人长的帅,就是容易让男人嫉妒,女人爱慕啊.
　　瞧周晓玲那样儿,自个儿说句话都脸红,十成十是看上我了,也难怪,她还没到18呢,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啊,更何况天天对着我这个帅哥...虽然我眼睛小,可还是很有眼力架儿的.
　　... ...

　　无惊无险,又到六点,收拾好包准备回家,刚跨出商场,周晓玲追上来:"张小文,回家呐?"
　　"您这不废话吗?"
　　"切,晚上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送我去补习班.我昨天报了名补英文."
　　"哟,大小姐可真上进啊,值得鼓励...可,晚上我有事儿,你找别人送送吧."其实我没事,只是不想跟她走太近.
　　"我还能找谁送啊,你不有车吗?"周晓玲脸有点臭.
　　"您当我这是汽车啊,我那是自行车,大冷天的,你不怕冻感冒了啊?...得了...真有事儿,先走了啊."说完赶紧蹬上自行车溜了.
　　其实周晓玲也不错,模样也算漂亮,学历跟我一样,高中毕业,也算门当户对,可咱们都年纪轻轻,一事无成穷光蛋,谈哪门子恋爱啊,又不是琼瑶小说...一边想着一边蹬着车,转过弯儿前面刚好一彩票点儿,赶紧奔过去,还差10几分钟收摊儿,卖彩票的阿姨老熟人了,招呼到:"又来了啊,上次买的中了吗?"
　　"得了,阿姨,中了我能还来啊?"跳下车,掏出10块钱,来的匆忙,忘了想好这次怎么买了，抓着脑袋想到底怎么买。
　　"小伙子,想啥呢?这彩票就随个缘分,中不中都是个命,不是靠想出来的,赶紧吧"这阿姨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
　　"呵呵"我递过钱,拿了票,踏上车转过头冲阿姨笑了笑:"阿姨啊,我可不信命..."哧溜一声,自行车已经溜出来老远了,后面还传来"哈哈"的笑声...

　　刚进院子跳下车,刘倍的老妈迎了上来:"小文啊,昨天刘倍晚上说去找你,到现在还没回来,你知不知道他死哪儿去了?"
　　刘倍他妈跟我是本家,搁一个院儿里住了10几年,跟我说话总是那么不见外.
　　"张阿姨,我10点钟就回家了,他后来上哪儿了我不知道."我如实说.
　　"行,那他要是再找你,叫那兔崽子赶紧回家,他爸找他有事儿."
　　"诶,那我先回了啊"
　　... ...

　　晚上9点,躺床上无聊的翻着那本<<厚黑学>>,正讲到一典故,刘备与孙权结郎舅之亲,夺荆州，杀关羽...窗外响起另一位刘倍的声音
　　"张小文,张小文,眯眯眼张小文..."
　　"操你丫的,你能换点儿台词吗?"探出脑袋,居高临下望着那小痞子.
　　"叫10几年了,习惯了都,快下来"刘倍那嬉皮笑脸的样儿跟他爸真差老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边思考着边走下楼,看他站雪地里跺着脚,打趣他:"刘倍,你丫的是亲生的吗?你爸正经的跟个□□似的,你丫就跟个非洲刁民似的"
　　"操,不说人话了是吧,小心我抽你啊"刘倍作势抬手,又放下,"我爸是□□我能跟你搁这儿说话啊?"
　　"哟,怎么着,你还能在□□接见我?"我笑到..."哦.对了,说正经的,你妈说叫你赶紧回家呢."
　　"已经回去过了,吵了几句,又跑出来了,"他看着地上,叹口气,脚在地上磨啊磨的,很少看到他这副样子.
　　"怎么回事儿啊?"
　　"走,去老地方坐着讲,冷死我了"一把扯着我衣服往外走.

　　坐在老王店里,我问刘倍:"到底怎么了?"
　　"我爸给我找了个工作,给人开车...你知道,我除了开车什么也不会."这我倒是知道,刘倍大我三岁,也是高中毕业就没读了,考不上,可他比我牛,我最多是抽烟喝酒迟到早退旷课,刘倍还带打架斗欧早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摸拐骗,估计也差不多,就差没吸毒了.啥也不会就跟他爸学会了开车.
　　"这不好事儿吗?有稳定工作总比整天在外边儿跑的好?"我是真心觉着这样挺好的.
　　"给人开车还不得看人脸色?遇上个没素质我怕我会忍不住揍丫的"刘倍抱一酒瓶,狠命的吹着.
　　"得了吧,最没素质那个就你丫的"我转头看看柜台,小声道:"现在做什么事儿不得看人脸色啊?老王自己当老板不也还得看工商税务的脸色?"
　　"嘿嘿,丫的,够成熟啊,还教育起你哥了."刘倍笑着用手拨我头发,我心想,你还哥呢,有时候还没我能想事儿.
　　推开那双手,"就为这事儿跟你爸吵?"
　　"哪儿能啊,他老人家一天到晚骂我没出息,不长进,他有出息?不还是几十年蹲这贫民窟没挪窝吗?"我心念,你爸其实说的对.
　　"那你以后就长点儿进,你也21了,再过几年该当爹了,总不能混一辈子吧?"抓过酒又开了一瓶,两瓶刚好，三瓶到站。
　　"嘿嘿,小样儿,瞧你那语气,你是我妈还是我老婆啊?"
　　"我这不是指望哥们儿你哪天发达了,好提携一下小弟我吗."我打趣到.
　　"行啊,没问题,哥我发财了一定忘不了你,你就跟我哥哥我酒池肉林吧,哈哈..."刘倍一手搂我肩上,笑得跟中奖似的,我心想,你丫也贼乐观了,没心没肺,倒也活的够潇洒啊.

　　刘倍搭着我肩走在凌晨的巷子里,从刚才喝酒他那双手就没离开过,明明是自己喝醉了偏说是他在扶我.刘倍抵在我耳朵边问:
　　"小文,你说,我们以后会有钱吗?"
　　我停下脚,转头望着他,他脸红红的,歪着头望着我笑,丫的,喝了半打就醉成这样.四周很安静,路灯下,刘倍呵出的白气清晰的扑在我面上,心里停跳了一拍.
　　我推开他,走在他前面;"你以后有没有钱呢,我不知道,反正啊,我以后肯定有钱."
　　刘倍撵上来,凑过脑袋笑着问:"那你以后有钱了,会不会忘了你哥我啊?"
　　"你呀?......还是专心给人开车吧,哈哈...."我向前跑去.刘倍在后面喊:
　　"你个眯眯眼,没良心..."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一大张面孔,吓我一跳,赶紧把头往后一缩,这才看清楚是刘倍.操,昨天喝多了,迷迷糊糊怎么把丫的给带家睡了?
　　"刘倍,醒醒,刘倍..."使劲摇着他,他睡得跟猪似的,嘴里咕噜两句,转过身接着睡.脑袋昏沉沉的,估算着今天礼拜几啊?赶紧抓过闹钟,松口气,礼拜六,现在才早上八点.顺势又倒床上,捂进被子里准备睡个回笼觉...手一伸,突然触到一东西,拉开被子一看.
　　"我操你丫的,刘倍".抬起一脚把他踹到床下
　　"哎哟"他惨叫一声,从床边伸上来一脑袋,"干嘛呢,大清早的,吃炸药了?"
　　"干嘛?你妈的,你把你裤子脱光干嘛?"
　　他低头瞅了瞅;"呀?我裤子呢?...你给我脱的啊?"
　　"我吃饱撑的啊?你当你是娘们儿啊?我脱你裤子?"他哈哈大笑,开始找他的裤子,我躺床上,看他那鸟样,那儿还挺大的,嘿嘿,他的女朋友也不知道受不受的了.
　　刘倍转过身见我正笑着,凑过来:"笑啥呢?人家玉洁冰清的身体被你看了,高兴成那样儿?"
　　操,脸皮可真厚.
　　"呀!惨了,我爸今天说了带我去公司见老板,我得赶紧走了."刘倍一拍脑袋,慌忙的穿着衣服."周末还上班呢?"我盯着天花板问.
　　"我一小司机,难不成人老板还特地用上班时间接见我?今天就过去见见,合适就留下了,我走了啊..."
　　"你丫的上班的时候脾气要改一......"话没说完,门已经带上了.
　　倒在枕头上,紧了紧被子,里面的余温还正暖着呢...
　　眯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从温暖的被子里挣扎着爬起来,奶奶没在,估计去买菜了,拿过早报,翻到彩票栏,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完了都没中一个,操,又为国家白白贡献10块,决定以后不买了,要发财得换条路才行了,横财估计是没希望了.

　　星期天早上,刘倍打早就过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喊:"小文,我被录用了..."
　　我从屋里出来:"得了,小点儿声,我奶奶年纪大,你可别吓着她".
　　奶奶也跟从厨房跑出来,拽着刘倍胳膊;"小倍啊,什么事儿那么高兴啊?"
　　"嗨,奶奶,我现在在个大公司当司机,一个月3000多块钱,年终有奖金.保险什么的公司都包了"刘倍一副得意的样子,瞧着真不爽.
　　"还不就是个开车的."我故意挤兑他,他却没发觉,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知道我们老总坐的什么车吗?...宾利!!这牌子最便宜的都得200多万!"
　　"怎么着,他送给你了?"
　　"这不开车的人都喜欢开好车吗?"
　　"要有本事自己买一辆开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买不起呢?"
　　我不说话了,怕说下去伤到他,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奶奶抓了把菜进厨房了.